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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红绵被赶出皇宫以后,紫黛竟做了水月苑下人的头儿,清焉本以为她升职多少总是沾了自己一点光,会对自己友好一些,谁知,正相反,不仅没了以前不多的平和,还变本加历,常常是冷言相待。

清焉很沮丧,对苑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已尽心尽意地去维持,却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有些人的认同呢?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友好相处呢?她真搞不懂,自己到底哪一点惹她们这样讨厌。

特别梨美人对她的态度,更让她灰心失望。

梨美人对苑里的人和事根本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从不管下人们对她的看法,也从不愿花费心思处理下人们之间的纠纷,她全部的心思都花在皇上与自己的容貌之上,即使某个下人为她做了些什么,她也视若无睹。

象清焉那次为她摘石榴,过后,还受了她一番训斥,说若不是她自作主张,也不会将苑里搞得鸡飞狗跳,一点也不在意红绵对她的不敬。

通过那件事,她已确认清焉是个祸星,但看在李大人面上,没有将她赶走,只是再次三令五申不许她出现在皇上面前,清焉自尊心很受打击,真希望查金萍来看自己,或许可以求她将自己再调回史库。

入宫已两个多月,前几天刚领到第一个月在史库时的工钱,原来宫里的规矩,工钱是要压一个月的。

从拿到工钱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想家,想爹爹,想娘亲,想小语,想得每晚都是在泪水中渡过。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的悲伤和快乐,只有太监宝儿偶而会同情地开导她几句。

看到宝儿对她友善,没事的时候,她就会搬个板凳陪着宝儿坐门口聊天,借机听他讲一些宫中的规矩。

闲聊中,她了解到,皇上名叫楚天狂,弟兄四个,他排行老大,另外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已经因病去逝。

其他三个王爷除了老四楚天星未婚,还留在宫中,其他两个都各居一方,占地为王,一个是镇南王楚天阳,一个是镇北王楚天悦。

跟宝儿聊得多了,两人之间就开始显得有些随便。他比清焉大五岁,总喜欢以兄长的身份自居,清焉不介意他的称呼,但实在不喜欢他盯视的眼神,和偶而有意无意的触摸。

可相对别人的冷漠,却也只能跟他交往。

一个清凉的傍晚,吃了晚膳,做完了份内的差事,清焉无聊之余,又搬了小凳子,找宝儿聊天。

宝儿正坐在门口打盹,看到她来,高兴得眉开眼笑。

东拉西扯时,清焉无意中听到宝儿提起几天后的先王祭祀,才知,皇陵竟然在沧河县城附近。

听说,到时,皇上会带很多嫔妃一起去,清焉不觉陷入了沉思,自己有没有可能去呢?

梨美人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去的,能不能有别的办法呢?找李大人?一想到李大人,脑海立刻浮现出那特有的温柔眼眸,暗自吸了一口气,感觉脸有点烫,为什么每次想到李大人,心里就会有丝甜甜的滋味呢?

忽然,清焉觉得象有个虫子在手上爬来爬去,凝神望去,竟看到宝儿捉住自己的手在抚摸,又注意到宝儿那盯着自己闪闪发光,令自己浑身不自在的眼神,有些气恼地拍开他的手“干什么呀,让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清焉……。我……。,我……”宝儿咬着下唇,说不出下文。

“我什么呀,宝儿哥,你说先王祭祀,咱们主子会不会去呢?”清焉岔开话题,一是不想宝儿尴尬,再则自己也想打听打听自己去的可能性。

“当然去了,咱们主子,现在这么得宠,自然去了”宝儿一边回答,一边又伸过手,抚在清焉曲起的膝盖上。

清焉看看静悄悄的院子,一边往起站身,一边没话找话“宝儿哥,我得走了,万一皇上来了,我没在屋里,又得挨娘娘训斥了”

宝儿一把扯住她的手,急切地说“别走呀,你放心,这个时候,皇上是绝不会来的”

“那怎么说得准?皇上想啥时来便啥时来,还有谁敢约束他?”清焉往回扯自己的手,却没扯动。

“你干嘛急着走啊?回去又没事,再陪哥聊一会呀”宝儿这会又一脸的正经。

清焉有些犹豫,确实,回屋更无聊,真不如在这闲聊呢,只是……

“你坐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皇上这个时候不会来”宝儿笑着诱惑她。

清焉耐不住好奇心做怪,终于又坐了下来。

“我入宫已有四年时间,皇上是先王驾崩那年登的基,为了尽孝,皇上决定过了先王三年忌日才改年号,那时正式诏告天下,康王朝换了君主。而且这三年时间不在任何嫔妃处过夜,明白了吧?我的小妹妹”宝儿说着,故态重萌,重新伸出手,扣住清焉的手腕。

清焉正专注地听他讲话,见他又开始无礼,真的有些恼了,噌的站起身“讨厌,宝儿哥,以后不理你了,清焉将你当哥哥看待,可你……”

“清焉,宝儿哥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啊……”宝儿也随着站起身,手却拉得更紧,竟有将清焉拉入怀中之意。

这时,细细的月牙已攀上了天空。

朦胧的月光中,清焉注意到宝儿的眼睛,竟闪动一股可怕的光芒,一凛,猛地将他推开,身子用力往后一撤,没提防一下撞在从门外走进的一个人身上。

来人闷哼了一声。

清焉跟宝儿都吓了一跳,顾不得两人的撕扯,赶忙打量来人,看清楚来人之后,都吓得跪在地上,竟是……。李大人。

“还望大人恕罪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李大人一边揉着被清焉撞疼的胸口,一边沉声发问。

“没事……。,没事……”宝儿战战兢兢,偷偷拿眼瞄清焉,唯恐她说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

“没事呀……,大人,我们在唠家常呢,刚才我想走,起得有点猛,不小心歪了脚,这才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啊”清焉虽未理会宝儿哀求的目光,却也没有说他什么。

“好了,回屋吧,这么晚了”李大人轻轻将她拉起来,向苑中走去。

清焉乖乖地跟着他,就象被催了眠,有种晕呼呼的感觉。

“近来,没惹事吧?梨娘娘都跟我告状,说你是个闯祸星呢”清亮的嗓音慢慢柔柔地说来,听着就象亲人间的问侯。

“没……没有啊……。,我很乖的……”清焉焦急地辩解,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被李大人看扁。

“再过几天就是先王的祭祀,很热闹,想去吗?”

清焉被这柔柔的问话惊呆了,希望来得太快,她有些无法承受,但只是一瞬间,她就回过了神,一下跪在地上,揪住李大人的衣角,喜悦和不相信交织在心中“真的……。真的能带我去吗?我……可以……。去吗?”

“当然了,一会儿,我跟梨娘娘打个招呼就是,快起来,傻丫头,就这么想去呀,那么好玩?”李大人宠溺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清焉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反倒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李大人……,你来了”紫黛听到声音,从屋中走出来,看到两人的样子,好象有点吃惊。

清焉赶忙站起身,想要退开,却又怕李大人是跟自己开玩笑,不由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李大人,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骆清焉,你怎么跟大人讲话呢?”紫黛声音突然变得尖利。

“没关系,别训她”李大人不在意地冲紫黛挥挥手。又转回头望着清焉“快回去睡觉吧,大人怎会说话不算话呢?傻孩子”

那晚,清焉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有……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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