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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是我,是我,是我

“笑尘,是我。”我带着奇怪的哭腔说。

短暂的静默之后,我能肯定笑尘带着极大情绪,但尽量克制的回道,“你恢复记忆了?终于想起还有一个男朋友了?”

“笑尘,我知道失联这个事儿是很讨厌,是我错了。但是我最近也很焦虑,剧组还有保密协议,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姐对我看管的很严格。”我想安抚笑尘,但可能自知理亏,心里很慌,语速特别快,我还想继续说的时候,笑尘果断的打断了我。

“所以你真的去拍戏了。”他用的是很失望的陈述句,不是疑问,不是关心,也不是责怪。

“是姐姐安排的,我拒绝也没有用啊。笑尘,你不喜欢我拍戏是不是?你不喜欢我真的进娱乐圈,对不对?”我似乎也被笑尘失望的语气刺痛了,我有我的无奈和挣扎,但笑尘显然不能理解。

“是,我不喜欢。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小宇,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吸引我?因为你对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很有把握,你很清楚。但是现在你不仅不清楚,还不愿意承认。我不会做那个用欺骗来安慰你的人。”笑尘说到这里,有意的收住了话。但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于是我故意任由不安的谈话氛围滋长,“你就是因为不喜欢而已,这可以理解。我也不喜欢这个圈子,但你还不是一边做工程师,一边在酒吧弹吉他,环境是好是坏要看我们自己不是吗?你这不就是不相信我的人品吗?你不就是怀疑我会变得不受你的控制吗?”

“所以,你失联,你焦虑,你又打电话来,都是我的控制吗?木宇凉你清醒一点,我以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看来我们没有那个默契。你并没有像你说的那么身不由己,你不联系我们尤其不联系我是因为你害怕我知道你进剧组演戏,你想要这个机会,你营造的这一切现状都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并且让我们无从反驳。这就是我不喜欢的,厌恶的,甚至觉得有点恶心的地方。”

笑尘说的是真的。讽刺的是,我之前用各种方法劝说自己,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是有苦衷的。但当你那层薄薄的脸皮被无情的撕破的时候,你会失控,会变得歇斯底里。

“对!是我!我想演戏!那又怎么样,我哪里就让你觉得恶心了?你有必要这么说吗?你这么高明,什么都知道,那我联系你不联系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宇,娱乐圈从来就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但人心是。你会慢慢不认识你自己,从前你和我讲起你的父母,你说你爱他们,但恨他们一辈子就活一张面子。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你恨得那些做法,有什么区别。”

我浑身冰凉,像整个人被扒光了一样羞愧难安,但巨大的愤怒掩盖了理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有多恶毒!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现在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讨论这些。我不想再说下去了,你告诉我,你这么指责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打电话来,是告诉我你最近在忙什么,是希望我支持你,我会忘记中间的不愉快,忘记这几个月来的担忧,等待,焦急,甚至麻木的期待,因为你仍然把我这个人放在你整个未来在考虑,但现在,你怕我知道,怕我清楚,你想推走我,你喜欢你的男朋友,但你不爱他。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时机,我离你越来越远,你离自己原来不敢想的生活越来越近,那么,我放你走。”

在失声的几分钟时间里,我的脑海里突然开始出现这几个月时间里,笑尘可能会做的事,我尽全力去想象如果是他去演戏了,而我一个人没有任何消息,越来越失望的等待,我会是什么心情。事情就突然变得好理解了,他一定是觉得,他在我的生活中,太不重要了。

“我不走。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我们见面谈。笑尘,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好,我们见面聊。”迟疑了一下,笑尘补充道,“我真的,很想你。”

香香和小楠一副看鬼片惊魂未定的表情看着我,香香拿回手机盯着我看,“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我刚刚差点变成单身狗。”

两个人张着大嘴看着我,“啊?”

我揉了揉小楠的头发,“这就是成年人的恋爱,有时候很轻松因为平时不会作,但有时候很可怕,因为彼此想的太清楚。”

我带着小楠回到了公司,因为换助理的事已经打好了招呼,很顺利的帮小楠办了入职的手续。小楠跟在我旁边东问西问的样子,让我毛躁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小楠虽然看起来一副呆呆的小孩样子,但这也是她的一个优点,攻击性很小,亲和力很强,姐姐似乎也还算满意。我借着王导的名义,把公司安排过来的人都清理了,只留下小楠一个人,连化妆师也和其他临演一样用剧组请来的人,跟姐姐说,王导不喜欢心思过多用在个人造型上的演员,姐姐也没有多说什么。

无论如何我要见笑尘一面,又怕节外生枝,于是直接去找王导请假,想起笑尘说的,觉得自己最近找的理由实在够多了,干脆跟王导坦率的承认了要去见男朋友,没想到王导还狡黠的笑了笑,“去吧,小别胜新婚。”

笑尘本来约在了咖啡厅,但我执意要求他在地铁口等我。从楼梯上见到人那一瞬间,一个飞扑整个人砸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我肋骨恐怕断了两根。”笑尘语带笑意的说。

“你是不是跟那个浪蹄子鬼混,不想要我了。”我故意抱得更紧。

笑尘略带无奈的说,“我真是拿你没什么办法。”

我不想这个时候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悲惨兮兮的互诉衷肠,笑尘是一个很成熟的人,那样很可能非但没有化解怨气,反而适得其反。我带着他看电影,吃零食,买了手表玩偶和外套。逛了一天下来,吃饭的时候,才有时间说说话。

“笑尘,我保证以后有空就报平安,你也可以来剧组探班。虽然剧组有点意见,但我都说好了,不让你来我状态会不好。他们说只要不带通讯设备,而且也签一个保密协议,你就可以来。”

笑尘把我爱吃的豆汤盛到碗里推过来,“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说那些话。”

“别道歉,我觉得你该说。是我做的不好。”

“木宇凉,你要清楚,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故意顿住。

“是这样的话,你要怎样?”

“我可能会真的离不开你,以后等你反悔那天,事情就会很难办。”

我咯咯的笑了,“那就难办一点吧。”

一见钟情并且主动开火的,是我。让人忐忑难安的,是我。把笑尘的心重新拉回来的,是我。然而,没想到一切会慢慢走向不可控制的,也是我。

笑尘一有空,就会来看我,剧组的人对他也都没什么意见。他就默默的在工作人员后面看着,偶尔还会帮忙搬搬东西。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短暂时光,变成了值得期待的温馨时刻。直到苏清河的存在感越来越强,我才发现,事态有点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最开始只是姜春寒的一句看似无心的玩笑话,“小宇啊,咱们的摄像助理跟你交情不一般吧,他拍你的镜头虽然不算多美,但以他的水准,也过于用心了。”

我并没有走心的去想这件事,只是觉得这大概是当惯了“大女主”的人,不喜欢配角有任何超过一般范围的“抢戏”。直到老白打电话过来说,“苏清河最近经常提起你,那是个花心大萝卜,你自己掂量着办。”我才真正意识到,苏清河可能在……喜欢我?

从小楠开始不间断的帮我收各种小礼物和零食饮料开始,苏清河的行动越来越明显。小楠一边吃着干果,一边和我说,“小宇啊,这个苏清河献殷勤也太明目张胆了,这要是让笑尘碰见,要误会的。”

我瞪了小楠一眼,“那你还照单全收?”

小楠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人家说是给大家买的啊。”

我盘算着,这件事要趁早当面跟苏清河说清楚,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晚场调试机器的时候,我把苏清河叫到一边。

“清河,我特别谢谢你对我的照顾,真的,你的心意……那个,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了,以后就不要那么麻烦了,怪不好意思的。”

相比之下,苏清河反而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你知道我的心意?那就好。”

我愣在原地,一头雾水,“啊?我是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着急拒绝我,拒绝我也没用。我们慢慢走着看。”

什么意思?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苏清河大步流星的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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