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两只八爪鱼就着因争抢被子而大小擎拿手一一比划,无意识地再度入睡的情态。
可是,在某个入房伺候公子洗漱的婢女看来,之前她满心倾慕,看见他则心砰砰直跳,羞红满腮,直羡慕自己的好运,看不见则满心幽怨,做事也无精打采,哀怨而期待的人儿,居然是断袖!
再无意识地尖叫一声后就呆滞地伫立在门口,手中还端着一盆清水,彻底地凌乱了,恰似风中残蝶。
这下,某男某女彻底醒了,望着门口挤着的婢女仆人,同时,皱起了眉,揪了下被。
“怎么回事?”姗姗来迟的管家同样看见睡在一张床上,却各领风骚的两人。和他们一样呆滞了。
清风微微透过窗扉,拂起简洁却不失高雅的轻纱,若是无视某女掐住某男脖子,某男点住某女动脉,腿脚交缠,却暗自使力,则真的是一副美人初醒图啊。
“咳……”某管家终于知道非礼勿视了,羞红了一张老脸,低头怒斥早已低下头颅的奴仆:“快快散开,聚在一起像什么样子!”随即歉意地颔首关起了房门。
两只虽衣衫完好,但如此窘迫场景被人看见,任谁心里也有一股憋劲。于是,一记斩刀,一手虚抬,一扫横腿,腿腿硬碰。愤怒已经令他二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似无知小儿耍赖斗架般,拳拳相交,手肘,手腕,指头,腿骨,反正能用得上力的,一股脑地施展开来。
只见被子早已凌乱不堪,被二人通通嫌弃得扨到了地上。床上动荡起伏,一会某男制住某女,压倒在床上,一会某女翻转而上,压倒了某男。若不是动机纯洁,只怕连太阳也要躲进云朵里去了。
多时之后,顾家客厅。
“折兰贤侄,江小侄,真真是不好意思了。”以前威彻大江南北的大汉此刻也是有些恼怒,转头怒斥已年过半百的管家:“还不快解释?”
可怜的管家在经历了早上的事件后,立马四处奔波,终于找到了问题根本,可怜一把年纪了,还得经历身与心的磨练。
“折兰公子,江公子,昨儿带江公子入房的婢女误将南阁十四房听成了住在西阁楼十四房,而西阁楼十四房正是折兰公子的房间。”管家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想他管理顾府几十年,从未犯过如此大的过失,“还不快上来,给折兰公子,江公子赔罪?”管家恶狠狠地掉头瞟了低头垂泣,紧紧揪着衣袖的带路婢女。
“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新来的……呜呜……求公子原谅!”此刻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婢女,“扑通”一声跪落在地,急急磕着头。
红红的额头青紫一片,任谁也有一片怜惜之心。
“好啦,别磕了,因为你的过失,可是让我先领略到了折兰公子的一番风采,真是一见如故,恨不得扼腕相交一番。”今日身着浅蓝衣衫,额间束了一块月状的白玉的溯芜,手中执着一盏琉璃杯,轻轻掀动杯盖,一股热气迎面袭来,氤氲水汽也淡化了凤眸的淡淡讽意,轻扫身旁正浅浅品茗的某人。
被点到名的某男慢条斯理地咽下喉中的香茗,轻轻盖上杯盖,再将它放于手边的茶几上。整个动作,处处透着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今日的折兰羲和身着纯底墨兰为饰的锦衫,青丝全部束之于白玉冠,如玉般地脸上擎着一抹雍容闲适地浅笑,如雾般的眸子那样深深地注视着身旁女扮男装的女人,“羲和漂泊江湖二十余载,能与羲和心意相通的人屈指可数,昨夜意外的遇见溯芜兄,直令羲和悦之叹之,早知今日心喜,直遗憾先前为何不去隐雾山上提前探望溯芜。”
一番话情深意动,清雅从容的语调随着珠玉落石般温润的嗓音,荡进了客厅中众人的心里,顿时心中温暖激动,直恨不得代替那个静静倚靠于贵妃椅中,潇洒自在的男子。
“呵呵,折兰贤侄与江贤侄能在我顾某家中相交,我也算促成一桩美事啊……”捋了捋厚密的胡须,顾家主笑了笑,明智地扯过话题,“再过5日,便是小女倾城18生辰,老夫已便邀武林好友,接下来,这几日,恐人多事忙,无法招待。便请小女代替顾某好好带你们领略下丰州的大好风光。啊哈哈!”
一直安静待在顾家主身后的顾倾城,暗自捺下看到师兄一直与折兰公子互动的不适之情,扬起一抹浅笑,“倾城定会好好招待折兰公子与师兄,让你们觉得不虚此行。”
众人这才注意今日一身红装明媚飒爽的小姐,可再看居于贵妃椅中如画般的二人,直叹,小姐这如花般人儿也比不上两位公子的神采啊。
待三人行走于丰州小街时,众人痴呆而视,忽而低头矗立,觉得抬头窥探已是冒犯有着如此皎皎容光如神仙般的人儿。
已有多年未下山的溯芜瞧着周边热闹的小摊,一会儿摸摸小簪铺上的琉璃凤簪,一会儿看看书画铺上真假不一的墨迹,表现得,雀跃不已。
红衣少女倾城无奈地看着这个平常表现得风轻云淡,不谙世事的师兄,抬头清扫折兰羲和,却看他,正看向小簪铺中被溯芜刚刚放下的一枚白玉月华簪,沉思着。
待倾城与溯芜终于逛到声名远播的丰州大酒楼时,羲和才姗姗来迟,袖中暗藏那枚很是适合溯芜的发簪,瞧着正露出疑问的两个美人,清咳了下,一本正经地询问,怎的还不进去?
恢弘大气的酒楼人潮拥挤,却大多数聚集在一般人可支付的底层,二楼的清雅隔间与三楼的至尊包厢则是清淡得多。
迈上二楼,一个个绣着山水画的屏风将之分成了许多小隔间,曲折的布置,充满了雅趣。迎面而来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小二,带领着早已吸引众人目光却丝毫不显忸怩做作,一个行欲徐而稳,一个淡定从容,一个轻盈飒爽的三人。
“听说这次丰州顾家本意是为顾家独女顾倾城办宴祝生,实际上是在物色女婿。谁要是在生辰那天表现出众,就会被顾家主看上,做人家的女婿!”隔壁屏风后传来一阵雄厚粗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