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谕纪泽:
二十日接家信,系尔与澄叔五月初二日所发,廿二又接澄侯衡州一信,具悉五宅平安,三女嫁事已毕。
尔信极以袁婿为虑,余亦不料其遽尔学坏至此,余即日当作信教之。尔等在家,动不宜过露痕迹。人所以稍顾体面者,冀人之敬重也。若人之傲惰鄙弃业已露出,则索性荡然无耻,摈弃不顾,甘与正人为仇,而以后不可救药矣。我家内外大小,于袁婿处礼貌均不可疏忽,若久不悛改,将来或接至皖营,延师教之亦可。大约世家子弟,钱不可多,衣不可多,事虽至小,所关颇大。
此间各路军事平安。多将军赴援陕西,沅、季在金陵孤军无助,不无可虑。湖州于初三失守。鲍攻宁国,恐难遽克。安徽亢旱,顷间三日大雨,人心始安。谷即在长沙采买,以后澄叔不必挂心。此次不另寄澄信,尔禀告之。此嘱。
【译文】
字谕纪泽:
二十日收到家信,是你和澄叔五月二日寄出的,二十二日又收到澄侯从衡州寄来的一封信,得知家中平安,三女出嫁的事已经办完。
你在来信中非常担忧袁婿,我也没有料到他很快就学坏到了这种地步,我今天就写信教训他。你们在家却不宜过分显露痕迹。人之所以要稍微顾些体面,是希望人们尊重自己。假如一个人的骄傲、懒惰、恶劣的言行已经显露出来,就会索性不顾一丝的羞耻,不顾一切脸面,甘心与正直的人为仇,那今后就无药可救了。我家内外大小都应该对袁婿处处礼貌,假如他长期不悔改,将来或许把他接到安徽的营中来,请老师教他也可以。大世家的子弟,钱不可以多,衣服不可以多,事情虽然小,但关系却很大。
这里各路军事情况都平安。多将军增援陕西,沅、季在金陵孤军无援,值得担忧。湖州于初三失守。鲍军进攻宁国,恐怕难以马上攻克。安徽大旱,近日下了三天大雨,人心才稳定了。谷物就到长沙来买,以后澄叔不必担心。这次不另给澄叔写信了,你禀告他一下,此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