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恩……”前一秒还笑容灿烂的笑脸,下一秒立刻阴沉如同臭水沟,接着我的脸华丽丽挨了一巴掌,疼得特别特别的妙不可言。她咬着牙,红着眼看着我,放下那只扇过我的右手,又举起了另一只手准备向我这未被殃及的右脸华丽丽扇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已感觉到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牙龈一阵腥甜味涌上来。我脑海里顿时一堆鱼泡泡吐出,一行王八下着蛋飘过。一个姑娘家下手真狠,不去抡金刚真他妈有点可惜了,我总算能体会到何为一个馒头引发的一场血案。
下回哪个王八蛋再问我名字,傻X才回答秦可恩。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她如冰霜的眼直勾勾盯着我,这直勾勾的表情可像极了那铁皮冰箱。
“秦肯。”我咬着牙清晰地把肯字的发音加重,但表情依旧呆滞。勤恳,我恍然看到了当年教室里贴在墙上的励志大字,老娘还发奋呢。
她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秦——肯?”
真的,我真的很想怨毒地还她两个巴掌,可是我只是默默而又乖乖点头。什么叫受制于人,什么叫寄人篱下,我一直深知。
她还是心存疑虑,“你和秦政国那老贼有何关系?”
秦政国那老贼仇人还真多。我迷茫:“秦政国?”其实我也不知秦老爷叫做什么,也谈不上装得多么逼真。
她叹了口气,“错怪你了。”即使我是秦可恩你他妈也错怪我了,我只是穿越而来的一个无辜受牵连的呆子。“你想让我如何补偿你?”她虽说很不情愿,可还是故作大方。
我很想说,我能扇回你两个巴掌么,可是我只是无神地看着她,说了句:“我饿了,也渴了。”
她又噗嗤一笑,“好,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去。”说罢走过了屏风,她脸变得真是比变天还快,门吱呀响了,然后还有那少女清脆而又欣喜的声音:“大哥!”
听得一声淡淡的“恩”,然后又听到那少女惊呼:“大哥,秦呆子还在洗浴……浴浴浴……”
那声音越来越弱,天然而成了回音特效。铁皮冰箱已经绕过了屏风走了进来,在我身后的那名丫鬟乖巧地招呼了声“公子”后绕过浴桶也走了出去,接着听到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他冷冷道:“秦肯?”
我不禁怀疑他从头到尾都站在门口偷听我们的谈话,连带那两个嘎嘣脆的巴掌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随后我就发觉我的注意力不对,低头看了眼自己泡在水里的两团,再抬头看着他,他已经换上了另一身干净清爽的长袍,脸上仍然没有摘掉面具,只是换了另一块比较平易近人的款式。
又把视线往他腰下移去,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这么看来,这铁皮冰箱真是冷淡。
我很淡定地转了个圈,背对着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换作旁的女子,大概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要求对自己负责到底了。挂在屏风上的一套衣裳长裙从天而降盖在了我头上,身后那铁皮冰箱发话了:“穿好后跟我去个地方。”
我扯下头上的衣裳,捂在胸口久久没穿。身后也久久没有动静,我忍。又过了半分钟左右,我再忍。最后半分钟,我忍无可忍,板着脸,“我要穿衣服了。”
“恩。”
这回换上比较乖巧的语气:“我要穿衣服了哦?”
“恩。”
“我要穿衣服了!”呆子也是有脾气的。
身后还是“哦”一声,再呆的我也有些怒极攻心,忍,忍,“好看吗?”
“磨蹭。”语气仍然如冰泉般冰冷,只是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位衣冠禽兽假正经,明明就是想看还死不认账。
“……”
总之无论我使用了什么法子在铁皮冰箱面前穿好了衣裳,打了马赛克也好,瞬闪了也罢,我最终还是穿上了,还穿得特别有范儿,赶着去哪选美似的,然后连泡脚水都没来得及泡,就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穿过长长的雕花水榭廊子,伴着荷香阵阵,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端着莲子羹的少女,她一边换着手端,换出来的手又赶紧捂着耳朵龇牙咧嘴:“烫死我了。”抬头看见我们,疑惑:“秦呆子不吃东西了吗?”
“吃。”
“不用了。”
别以为说吃的是铁皮冰箱,说不用了的是我在客套,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便是他很无情的冷冰冰地说了句不用了,然后我便空腹跟在了他身后走开。后面还传来了那少女空前绝望的声音:“那我岂不是白白挨烫端粥来了!”
我真不是想让你浪费那片心意,真的,我不介意一边端着吃,一边走。基于前面的冰箱镶嵌了轮子似的走得飞快,我咽了咽口水跟着。
这个府上规模也不算小,与秦府无异,都是奢侈的各种大小园林庭院参差错落,进来的时候飞檐走壁,感觉没什么,出去的时候绕着大大小小的青石小道才绕出了府邸。看来,这也不是小户人家的别院。
出了府邸,才发现那飞檐下的大牌匾上的两个金碧辉煌大字:贾府。
府门前,他莫名其妙停下,凑上前来,我呆呆往后退,他又朝我迈出一步,我又退了一步,看得府门外两个专心蹲着守门的大石狮子都觉得非礼勿视。他直勾勾盯着我,终于冷冷道:“别想太多。”
我很受打击地乖乖站在原地,让他宽大而又有些粗糙的练武之手携着没了血腥的松香带过我的脸颊,然后撕开了还贴在我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才转身走开。
我真是想多了。
对于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呆子,他的步伐有些残忍。走在街道上,那些商品琳琅满目,我还想着能够多瞧一眼,至少证明我来过,可压根没这机会。
前方一个书生模样的青衫男子怀中抱着一本卷宗,边埋头疾步走路,口里还因着自己的冒失而念念有词:“抱歉,请让一让,抱歉。”从铁皮冰箱身边风一般经过,视线却在那一刹那正好落在了我身上,原本已经走过的身子又往回退了了一步,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惊讶:“可可,是你吗,你怎么又回来了,前几个月不是跟你娘去荆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