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边跑还边回头看着钱妈妈笑,迎头撞上了正好进来的男人,谷雨急忙弯腰行礼,道:“见过老爷。”
乔锦书看着进来的男人,自己的爹乔楠枫,一身冰蓝色长棉袍,腰系银灰锦带,五官俊朗而透着精明,姿态闲雅,手里牵着那个推她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的另外一只手牵在紧随其后的宋姨娘手里,看起来很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而走在后面的宋姨娘脸上带着谦卑的表情,眼里却透着得意的神情示威的看着吴氏和乔锦书。
乔楠枫边走边道:“锦儿,你可醒了,爹这两天都急死了,你看看你这么大的孩子了,真不小心呢,我要多找几个人跟着你。”
乔锦书偎在吴氏怀里看了一眼宋姨娘没动,只是欠身弯腰道:“锦儿见过爹,让爹娘担心了,都是锦儿的不是。”说着又朝乔楠枫伸出手道:“爹,锦儿这两天昏迷着一直做噩梦,梦里都找不到爹娘了,锦儿好害怕。”
看着锦儿,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两道弯弯的眉毛,一双水汪汪的的杏眼,清澈透明,眼里泛着泪光,淡粉色的嘴唇就像天然的花瓣,微微撅着,因为受伤齐眉勒着一条粉色的丝巾,乔楠枫看得心里一片柔软,这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啊,有多久没这样和自己撒娇了,嘴里却笑着道;哎呦,我的锦儿摔了一跤,倒摔小了,看还和爹撒娇了,锦儿不依的道:“娘,你看爹,笑话锦儿。”吴氏斜睨了乔楠枫一眼,嗔道:“老爷,怎么能笑话我们的锦儿呢。”看着吴氏和锦儿一样的杏眼,含情的看着自己,不自觉就松了手里牵着的小孩,大步向锦儿的床榻走来,坐在锦儿身边,用自己的大手握住吴氏和锦儿握在一起的手,道:“是爹错了,爹不应该笑话锦儿。”
乔锦书偎依在爹娘身边,挑衅的看着宋姨娘,宋姨娘眼里快速的闪过一阵阴冷,要不是乔锦书一直观察着宋姨娘,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一闪而逝的阴狠表情,再仔细一看,宋姨娘还是一脸谦卑的看着他们,
乔锦书看着宋姨娘的掩饰功夫就断定这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不论你是谁,要想破坏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姐就绝不放过你
乔锦书看着宋姨娘,道:“姨娘是不是也高兴傻了,都忘记向我娘行礼了呢。”
宋姨娘不甘的看了乔楠枫一眼,见乔楠枫看着乔锦书,根本没有看她,便无奈的带着那个男孩一起移步上前向吴氏施礼道:“见过太太”。“见过娘”。
吴氏伸手虚扶一把,道:“起来吧,一家人不必客气。”
宋姨娘笑着推了乔仲青一把道:“青儿去见过你姐姐。”
乔仲青嫉妒的看了眼乔锦书,直接走向乔楠枫,想拉开乔楠枫握着乔锦书母女的手,乔锦书看着乔仲青的小动作,眼睛一转,看着乔仲青走近故作害怕的靠近乔楠枫怀里道:“爹,那天是仲青弟弟,推我的。”
宋姨娘脸色一下子白了,道:“锦儿,你看错了吧,那天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仲青是去扶你的。而且,仲青因没拉住姐姐,这几天心里一直不舒爽,,饭也不肯好好吃,觉也不肯好好睡,人都瘦了一圈了。”
乔仲青毕竟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比锦儿只小几个月,也心虚的道:“姐姐,我不是推你,是想拉住你。”
乔楠枫看着两个小孩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吴氏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伸手把乔仲青拉到自己身边,摸了摸乔仲青的头,道:仲青,姐姐是摔到头,受了很重的伤,不记得那天的事了,你别着急,姐姐醒来了,也没大碍,你安心念书就是。锦儿也好好休息,你祖母和叔叔去庙里还愿还有几天才回来,这几天你的请安就免了,仲青的也免了,都好好休息。
乔楠枫笑着看了眼吴氏,眼里都是赞许,对着乔仲青心疼的安慰道:“是啊,你姐姐伤了头,才会误会你的,你别害怕,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没人说你推姐姐的。”乔仲青乖巧的看着乔楠枫点点头,然后还得意的看了乔锦书一眼。乔楠枫最后才转身双手扶住锦儿,怜惜的道;锦儿听你娘的话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啊。
乔锦书乖巧的点点头。
这几天吴氏也不许她出门,乔锦书就呆在屋里,喝了几天的苦药,倒也恢复得很快,闷在屋里无事可做,就把前主人的书翻出来看了一下,大多是史书和诗词歌赋类的,对于这个朝代的历史倒是有了一些了解,
这是一个不存在于中国历史的朝代,是一个架空的时代,100年前这片大陆还是群雄割据,战乱不断,现任皇帝的先祖挥戈而起,浴血奋战,结束了群魔乱舞的年代,统一了这片土地,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励精图治,倒也物阜人丰,安定祥和,这个朝代已经历的五朝皇帝,现在的皇帝是圣安帝,年号是启源8年,至于礼仪风俗倒与中国历史大致相同,等级严苛,男尊女卑,嫡庶分明。
屋里医书一本没有,可见这个前主人是不爱看医书的,还要找个借口看些医书,这样以后用起医术才不突兀。
再说乔锦书在屋子里闷了几天,看书了解了一些这个朝代的基本情况,和谷雨聊天也知道了家里的大概状况,这个家是在远离京城的西南面的庆阳县,因为靠近口岸倒也算是富庶之地,乔楠枫早年中了个秀才,因为父亲去世就没有继续科考了,继承了祖业开始经商,家里有几个铺子,几百亩地,算不上大富之家,只是小康倒也衣食无忧,使奴唤婢,日子悠闲,乔锦书还有个小叔,因小叔身体不好,祖母带小叔拜佛还愿去了。
清晨,乔锦书被窗外的小鸟惊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懵懂中有着片刻的不适应,然后轻叹一声,披衣起床,走到炕前看着窗外小鸟在刚抽出新芽的枝桠间蹦跳,远处的青山,房屋都似笼在一片云雾中模糊不清,清新的空气中仿佛有着清甜的味道。二十一世纪的江城自己大概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吧,电脑,电视所有的电器,还有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衣服,香醇的咖啡,还有老顽童一般的顾老爷子,和才认识的令自己心动的“他”大概都是此景从此梦中寻了。从此以后再没有了乔梓瑞,只有启源8年的乔锦书了,呵呵,乔梓瑞,乔锦书,也许曾几何时她们原本就是一人吧,又有谁知道呢?
“姑娘,你怎么下床了,天气还冷着呢,快去穿上偎着,我伺候姑娘穿衣,昨儿个晚上太太身边的春分来传话,道,明天初五,虽说老太太和二爷不在家,但一家人还是要一起早膳的,叫我们不要去晚了,老爷会不高兴的。”谷雨端着盆热水边走边道。放好洗脸水取了套嫩粉色的褂裙过来,乔锦书看着窗外的新绿,道:“谷雨取套浅绿色的衣服吧”。
“是,姑娘。”谷雨边走还边自言自语道,不是最不喜欢绿色衣服吗,今儿个倒想起要穿了,想着还是取了套嫩绿得几乎鹅黄的颜色,恰似树上刚抽出的新芽,倒合了乔锦书的心意。
谷雨伺候着洗漱,更衣后,扶着乔锦书坐到梳妆台前,谷雨看着乔锦书额头上浅粉色的疤痕,心里一疼,并没说话,只是不做声的拿起梳子,分了一些稍长的头发下来做刘海,然后利落的梳了个双丫髻,乔锦书看着镜子,虽然没有现代的清晰,但是,已经能很清楚的看见人的五官了,镜中的女孩,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让过长的刘海遮去了一半,显得娇弱而无神,让人怜惜也让人觉得可欺,这大概就是以前的乔锦书吧。
乔锦书心中念着:乔锦书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以后这个名字就属于我了,我会在这个世界好好的,认真的,精彩的活着,你安心的去吧,想着随手拔开头上的刘海看着自己额前的疤痕,谷雨见了连忙道:“姑娘,且别着急,大夫说了这疤痕很浅,勤着点上药,过个十天半月就会好的。”
乔锦书歪着头看着谷雨俏皮的道:“我怎么会怕小小一个疤痕呢,就算有,我也会让它消失的,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刘海,你帮我梳上去,然后给我找一条鹅黄色的丝带来便好,其他交给我。”
谷雨只当小孩说话,也没当真,只回道:“姑娘不会觉得着疤痕不好看吗”。
“你梳上去,我有办法。”乔锦书道。
谷雨便依着乔锦书梳好了头,就去找丝带了。
乔锦书拿起描唇笔,沾了点粉色的胭脂,细细的沿着那疤痕,画出了一朵梅花。
谷雨回来看着镜中的那张脸,整个人一呆,镜中的小人儿没有了刘海,露出了整张精致的瓜子脸,两道新月似的眉毛,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秋水粼粼,像花瓣一样的淡粉色的唇,额间飘着一朵梅花,“姑娘,你今天像画里的仙子一样”谷雨惊诧的道
呵呵,锦书笑着教谷雨将丝带让过头上双丫髻,在后面系个蝴蝶结和头发一起披散在肩上
看着那个灵动飘逸,出凡脱俗的小女孩,乔锦书得意的笑了,道:“谷雨,咱们给我爹娘请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