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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美丽的拯救

侯拥华

梅尔斯小姐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她目光安详,神情专注。此时,温煦明亮的阳光,正穿过玻璃窗,落在她那消瘦的脊背上。

那是一天中阳光最为灿烂的时光——中午的最后一节课,自习课。当外面的嘈杂声飘进窗户时,她才抬起头来,转向窗外望了望。她发现学校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要放学了!她又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然后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一个小男孩儿没打招呼就闯进了她的办公室。小男孩儿的脸上全是惊恐和忙乱。小男孩儿名叫杰克,是她所教的那个班的学生。她忙问,杰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杰克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她:班里,乔治的钢笔丢了——那是他爸爸刚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支昂贵漂亮的金色派克钢笔。

梅尔斯小姐开始随杰克急匆匆地往教室里赶。在通往教室的路上,远远地,她就听到了教室里嘈杂的喧哗声。

教室里,孩子们早已乱作一团。一推门,她发现,大家正在帮助乔治四下寻找那支丢失的昂贵金色派克钢笔呢,争吵声、辩论声、翻文具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教室。

梅尔斯小姐走进教室,让大家安静下来。她先询问了乔治丢失钢笔的过程,然后又询问了其他同学,可大家都摇头,说没看见那支派克钢笔。

梅尔斯小姐开始皱起眉头。她思忖了一会儿,轻轻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倾倒在讲桌上,然后,又将自己的口袋一个个翻了个底朝天。她摊开双手,耸耸肩,坦然地说:瞧!我可没有拿那支钢笔。大家笑了笑,纷纷效仿,也将书包和口袋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让其他人看。可是最终,仍然没有发现那支派克钢笔。

就在此时,放学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等待接孩子的家长开始拥进学校。梅尔斯小姐只好停下来,让大家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放学回家。

乔治仍旧哭着鼻子,梅尔斯小姐走过去安慰他说,请放心回家吧,下午一定能找到的。

梅尔斯小姐开始送每个孩子离开教室。她和他们热情地说再见,还不时亲切地拍拍这个孩子的肩膀,摸一摸那个孩子的头。

谁也没有觉察到,这时,梅尔斯小姐的脸上忽然掠过了一丝惊恐和不安——她的手刚才被一顶帽子轻轻硌了一下。

刹那间,梅尔斯小姐明白了一切。可她忽然觉察到,自己手掌下那个戴着帽子的小男孩儿,此时,正瑟瑟发抖。

只是一瞬间,梅尔斯小姐又恢复了往常。她把手从小男孩儿头顶利索地移开,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望着惊恐发呆的小男孩儿,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然后笑着说:皮德,还愣着干什么?瞧!你爸爸在外面等你呢!还不快去?

那个叫皮德的小男孩儿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冲出教室,拉着父亲的手,没入人群中。

此后,梅尔斯小姐依旧像从没发生什么事情那样子,忙着欢送放学走出教室的每一个孩子。刚才,那短暂的一幕,似乎谁也没有觉察到什么。

那天下午,梅尔斯小姐从孩子们那里得知,乔治丢失的钢笔找到了,他遗忘在自己的抽屉的角落里了。孩子们跑来把她围住,争相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梅尔斯小姐笑了,她望着孩子们明亮的目光,快乐的脸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在人群中,梅尔斯小姐发现了一双闪着晶莹泪光的眼睛。

多年以后,梅尔斯老师快要退休的时候,有一天,她意外收到了一个从远方邮寄来的包裹。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华丽精致的派克钢笔,笔帽上还夹带着一张纸条——

送给我最敬爱的梅尔斯老师以作留念!

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你用最美丽最温暖的方式,维护了一个少年的尊严,也拯救了一颗将要堕落的心。

您的学生、华盛顿大法官皮德·斯帝文

梅尔斯老师读过后,激动不已,她从没有想到,那次微不足道的善意举动,对于一个迷途的孩子来说,却是一次最美丽的拯救,以至影响了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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