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妖儿算着时间踏出的凤栖宫,到达皇家家庙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便和青云帝一行人在庙前碰上。
青云帝淡淡地回应了一下李妖儿,便走开了。
祭祖的过程很长,哪怕身为皇家子嗣,青云帝自小到大,每年都来祭祖,也记不全祭祖的所有步骤。
而今日的帝后祭祖,意义更是重大,是要告诉先祖,皇上已经成人继业,让天上的先人们安心。
李妖儿跟着一步一叩,暗呼幸运,每一步都有礼部安排的宫人在青云帝和李妖儿耳边低声的提示,这才让两人的祭祖显得格外从容。
李妖儿一直做的很顺,直到最后一步向先祖上香的时候,才出了些意外,而这点意外也被有心人理所当然的利用了起来。
青云帝领先半步,先行跪拜磕头,将三炷香插在了巨大的鼎炉之中。李妖儿跟着抬步,哪知李妖儿还未踏出半步,便有人大呼了起来。
“妖孽!香灭了。先祖保佑,皇后是个妖孽,大家快快退散啊!”
李妖儿没有继续按照宫人所说,先迈左脚,再迈右脚的走向插香的炉鼎。
既然手中祭祀的香已经灭了,李妖儿便原地转身,转身的瞬间,大红长袍漾出了一个波浪,轻柔缱绻。
李妖儿看到旁边的观礼人群之中,口中大喊妖孽的不过是一个老头儿,老头儿的身上穿着礼部三品的官袍。
德妃和尚娥眉因为身份不够,且都是女子,是无法进入皇家家庙之中的。
李妖儿猜不到礼部这个老头儿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为难于她。
青云帝也跟着皱着眉头,于大海比所有人反应都快,没等说话的老头儿再说出下一句话,便打了一个手势,几个护卫连忙将老头儿托了下去,整个家庙中便没有一人再敢出一言。
禁得了人的声,但是禁不了人的心。
李妖儿转过了头,露出了一个大方的微笑,青云帝看到李妖儿在如此肃穆的场合笑了出来,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但是憋了半天,身为帝王,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们都觉的我是妖孽对吗?可是一个女子如何能做得了一个妖孽呢!”李妖儿的声音在空旷的庙里回响着。
清朗的声音如醍醐灌顶,在这里的众人此时认真打量起了李妖儿,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这位年轻的皇后生的也是如此美貌。
“在这里的都是宗室之人,皇亲国戚。我嫁入皇家,我们共奉一个先祖。先祖打下了这片山河,难道你们连守住的决心都没有吗?”
“我们有,皇后娘娘,我知道你想说的,若你是祸国的妖女,我第一杀的便是你,今日,祭祖继续。青国是我们的国,也是您的国!”
“您是青国的皇后,来日若有敌来,我们必将为您一战。但是,如果您有一人背弃了青国,那就别怪我们刀下不留情。”
台下终有一人走了出来,李琳笑看着走出来的男子,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是站在众人之中,侃侃而谈,一脸严肃。
“若是你能做到,我又有何不可!”李妖儿淡笑着看着这个男子。
“萧飒,不得无礼。”年轻男子身后随即跟出的人,李妖儿倒是认识,是当朝骠骑右将军萧礼。
李妖儿暗自嘀咕着,此人原来是骠骑右将军萧礼的儿子,难怪一身刚气,倒是比平常只会寻花问柳的宗室子弟更加有血性。
萧飒在萧礼的吼声中,向后退了一步,但依旧冲着李妖儿梗着脖子。
“萧将军,不必多礼。在这庙堂之上,我李妖儿既然敢说,则必然敢做。您家公子刚正纯直,来日必为我青国的栋梁,这是皇家之幸。”
听了李妖儿的话,萧礼没有单纯的露出得意之色,反而更加警惕地拉着萧飒向后退了一步。
“谢皇后娘娘夸奖!”萧礼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萧飒跪了下来。
“娘娘宽容,是青国之福。愿皇上、皇后娘娘百年好合,青国国运昌盛!”
在萧礼的带头之下,礼部官员,宗室观礼的众人,连带着钦天监主持礼仪的太监都跪了下来。
青云帝看到众人的臣服,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意。拉起了李妖儿的手,重新回到了上香的炉鼎之前。
李妖儿则暗中松了一口气,一场祭祖风波就这样被化解了过去。但是李妖儿却留意到,在她说话的时候,于大海便将那个礼部的老头儿带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人闹这么一出。手中的香绝对不会自己熄灭的。李妖儿沉了沉心思,将疑问压在了心底。
早已有宫人将李妖儿手中灭掉的香换了去。李妖儿重新回身,在青国宗庙上百个牌位之前,虔诚的跪下。
“青国列祖列宗在上,我,青国皇后,李妖儿,今日在此拜见各位长辈。入了皇室文牒,我李妖儿得享皇后之尊,必然会竭尽全力,以身作则,保青国太平。”
一番话说的正气浩然,李妖儿回身之时,她分明感受到了周围年轻子弟看向她的目光已有不同。
此举是福是祸,李妖儿不知,但是很显然,不少大臣们对她这个皇后娘娘已经刮目相看了。
之后的祭祖更加顺利。很快,祭祖便顺利的完成了。
此时若说劳累,李妖儿觉的劳累不仅仅是她这个皇后,比她和青云帝更加辛苦的是那些个一把年纪还坚持到场的老大人们。
老人守旧,这些个头发都白了,儿孙满堂跑的老大人们为了保证整个祭祖按照古制一步不差的完成,亲身坐镇,着实累了个够呛。
上一世的时候,李妖儿记得清楚,正是有一个老大人在祭祖当晚就因为疲劳过度,一命呜呼,所以之后大家指认她是妖孽,才会被皇家宗祠所认可。
因此,这一回,李妖儿到达庙堂之前的时候,就让身旁的宫女去请一个御医前来。
“快,快让苏太医去给那些个老大人们看看!他们年迈,我们应该尊老。”
李妖儿一走如偏殿,便唤来自己身旁的宫女,吩咐了下去。
“皇后有心了。”青云帝并不在意李妖儿在他面前,当先一步,反而觉着李妖儿思考的这般周全,让他这个皇上也格外体面。
苏大人一直在周围候着,因此很快便派上了用场。几个偏方,便让年迈的老大人们舒服的哼哼呀呀的在皇宫中专门留存外宾居住的醒和殿里面打起了盹。
祭祖之后,宫里晚上还有大宴。因此这些老大人们并不急着出宫。
偏殿之中,青云帝多看了李妖儿两眼,而其中的赞赏不言而喻,这让尚娥眉头疼不已。
尚娥眉越想越是不甘心。她与李妖儿同日进宫。李妖儿为后,她却为妃,可她才是皇上最心爱的人啊!
想到祭祖中,兄长尚云飞安排的人居然没让李妖儿难堪,尚娥眉便懊恼不已。
“哼,果然是妖孽,这样都能让她给逃过一劫。还让她得了好几位大人的心,看来不早点除掉不行了。”
趁着赴宴更衣之际,尚娥眉避开众人,又一次约见她的兄长尚云飞。
“哥哥,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老头儿处理掉了吗?不会让五哥哥查出点什么吧!”
听到礼部的老头儿被于大海单独带下去了,尚娥眉便焦心不已。
“我说妹妹啊,五哥哥,五哥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就你这样,还想除掉李妖儿,你没看李妖儿面对众人,那是不卑不亢,哪像你这样患得患失。行了,李妖儿交给你哥哥,宫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尚云飞看着尚娥眉真是恨铁不成钢。好好一个才名远播的妹妹,偏偏爱上了一国的皇上,入宫了吧,还这般委屈。
尚云飞实在看不过眼,可是却没有办法,尚娥眉自己愿意。
“行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去前面宴席上了。”尚云飞敷衍着摆了摆手,便提步想要离开。
尚娥眉看着尚云飞的背影,心里既气又恨。当日进宫全家人都反对,但她还是坚持到底,可是如今,她却觉着自己像一个笑话。
“哼,李妖儿,德妃,我定要你们二人好看。五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尚娥眉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本文静的容颜变得狰狞,连身边常年相伴的侍女都暗自心惊。
这一晚的宴席好不热闹。萧飒被父亲萧礼拉着倒是没有多喝。
德妃来的稍晚,也只是神色平淡地坐在了青云帝的下首。
不管尚娥眉如何的不乐意,坐在青云帝身边的人还是李妖儿。李妖儿一身紫色的衬裙,灯光之下,宛若九天玄女,美不胜收,连青云帝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尚娥眉本就一腔怒火,看到德妃来了,更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呦呵,这架子真是好大啊。德妃妹妹,您的紫辰宫倒是比我那沁心殿还要近呢!”
尚娥眉先发制人,一声妹妹,便想要将德妃压在自己之下。
但德妃又怎会是一个任人欺压的人呢!一路过来,德妃就一直在想着刚才在自己宫里送走的人。
德妃本就心情抑郁,尚娥眉又在此时故意挑衅,一下子便挑起了德妃的满腔火气。
但是这一次,德妃没有冲着尚娥眉说话,反而直接点了尚大学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