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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和哥哥

我与大我1岁的哥哥一同住在乡下的一个小村子里。因为哥哥大我1岁,自小他就懂得让着我这个弟弟,有好多的活儿,他都抢着去干;有好多好吃的东西,都留给我吃。

从小我们哥俩都很勤奋,成绩也很好,一直都是班里的尖子生。

初中毕业后,我和哥哥一同考上了离家40多里的城里的重点高中。可是,哥哥却坚持要上离家不过10里路的一所普通镇办高中。我带着几分惋惜和不解,独自进了县城就读。

上高中后,我发现哥哥每到星期六下午便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赶回家料理家里的5亩责任田,直到星期一的凌晨才返回学校。这能不耽误学习么?我猜想,哥哥的成绩一定是远远地落在我后面。

高考结束后,我兴奋地捧回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而哥哥却懊丧地宣布自己名落孙山。多可惜呀!我劝他继续补习,以待来年再考。他却丧失了信心,摇头苦笑着说:“再考三年也考不上,再说家里……算了!”望着哥哥痛苦的身影,我忍不住为他悲叹起来:“唉,哥哥的命真不好!”

我去大学读书的那天,哥哥一直默默地将我送到十几里外的班车站。班车徐徐开动了,哥哥忽然跑上来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我,似乎要叮嘱我什么,但却没有开口,这时,我看见他终于忍不住哭了,我鼻子一酸,也哭了。望着哥哥那越来越小、越来越显得孤单的身影,我不禁又可怜起他来:“唉,都怪他命不好,连大学都考不上。”

我上大学后,只大我1岁的哥哥便长兄如父般地挑起了家庭的担子。他每天起早摸黑,拼命地干活赚钱给父母看病、供我念书,此时我才意识到:若是哥哥真的也考上大学,就凭我们这样贫困的家庭条件,那也只能是一个也念不成大学。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省作协工作,后来就有了家庭,而哥哥到现在却连一个乡下姑娘也找不到。我叹息:“看来真的是哥哥的命不好”。

去年5月间,我回乡下老家探亲,无意间打开了我与哥哥小时候合用的旧书箱。书箱里,一摞摞的旧书摆得整整齐齐,箱子的角上,放着一叠哥哥念高中时得的奖状、三好学生证书等。我好奇地看着,忽然,一张薄纸紧紧地牵住了我的视线。我目瞪口呆,脑袋嗡嗡乱叫起来,内疚、惭愧、感激与激动在心中交汇成巨大的洪流,冲毁了我多年以来一直筑在胸中的自信与自豪的堤坝,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感动地哭了。

那是哥哥的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录取他的是一所很,有名气的名牌大学,录取时间居然与我被大学录取的时间是同年同月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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