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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烟草工业的盛衰和持续(10)

我国公共场所禁止吸烟地方立法始于1993年。据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统计,目前全国31个省会城市中,除太原没有禁烟立法以外,其余30个直辖市、省会城市均已立法禁止公共场所吸烟,有154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实施了本地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规定。目前比较好的控烟法规包括:“北京控烟条例”、“上海控烟条例”及“杭州控烟条例”等,但都不是室内百分之百无烟法规。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吸烟(公众卫生)条例》(香港法例第371章)则规定室内百分之百禁烟,仅在室外可以设立专门吸烟区。2006年香港立法会通过扩大禁烟范围,在餐厅、酒吧、公园、扶手电梯以至室内公共地方等,均会不同程度的禁烟。禁烟令于2007年1月1日开始实施,执法力度和宣传力度都很强。我国现有的控烟法规与目前国际上在控烟方面立法做得成功的国家差距较大,主要体现在:地级及以上城市中,有禁止吸烟法规的仅占45.7%,一半以上还存在禁止吸烟法规空白的情况;使用概念混乱,法规名称有禁烟也有控烟,但控烟指的是与《烟草控制框架公约》政策相关的综合性立法;法律覆盖的禁烟场所很少,我国地方法规中禁止吸烟的公共场所最少仅涉及4类,最多的涉及10类,绝大多数地方规定禁止吸烟的场所只限于医疗、教育、政府机构等少数场所,而均未涉及工作场所、餐馆和酒吧,而这些地方往往是二手烟暴露的主要场所;缺乏执法机制设计,可操作性不强,例如,一些条款规定对违反者“予以行政处分”或“依据有关规定给予处罚”,却并未规定具体给予何种处分,且基本没有投诉机制和违反举报机制;执法主体不明确,几乎所有的城市立法都缺乏管理机构和专门的监督执法队伍,处罚难以实施,因此法规的效果不理想,影响力小,绝大部分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落实。

(七)各国关于香烟广告的禁令

1964年1月18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制定严厉限制香烟广告的计划。1998年美国政府通过《和解协议》(Master Settlement Agreement,MSA),规定烟草公司不能使用户外广告牌和卡通人物进行产品宣传,而且烟草赞助活动也受到了限制。

1965年,英国率先禁止电视播放商业烟草广告。2003年初,英国实施的《烟草广告及促销限制法》规定,禁止烟草公司以商标形式赞助各项体育赛事。2006年6月后,除烟草贸易中针对买方进行烟草介绍外,烟草广告、宣传等直接或间接鼓励扩大烟草消费的一切活动被全面禁止。

1991年,欧盟发布《无疆界电视》指导性法令,正式禁止所有的电视烟草广告和赞助行为。2003年欧洲议会和欧洲理事会通过的一项指导性法律,使烟草广告在欧盟范围内受到进一步限制,但尚不能禁止烟草公司在电影院和利用招贴画做香烟广告,也不能禁止成员国国内文体活动接受烟草商赞助。从2005年7月31日起,欧盟全面禁止在广播、互联网及平面媒体等新闻媒体上做香烟广告,并同时禁止欧盟国家间的文化和体育活动接受烟草商的赞助。

2001年4月6日,来自印度尼西亚、泰国、印度、孟加拉国、尼泊尔、斯里兰卡、缅甸和不丹8个国家的卫生部官员在雅加达发表声明,决定联手禁止香烟广告。

2003年2月14日,继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芬兰、瑞典和泰国等国都已经全面禁止香烟广告后,英国议会通过法律,在英国的所有报纸、广告牌和互联网上都禁止出现香烟广告。此外,法律还禁止烟草商通过邮寄、优惠券和免费分发香烟等形式进行烟草产品的广告宣传。

《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第13条规定:“每一缔约方应根据其宪法或宪法原则,在公约对其生效后的5年内,广泛禁止所有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在广播、电视、印刷媒介和酌情在其他媒体,如互联网上广泛禁止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2004年5月10日,美国签署了世界卫生组织的《烟草控制框架公约》,成为第108个签署国,承诺进行主要的烟草广告限制以及对烟草产品的其他限制。2008年俄罗斯政府通过了“关于加入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的联邦法案,决定全面禁止香烟广告。截至2011年5月,已有包括欧盟在内的172个缔约方,其中78%的成员已经建立国家合作控烟机制。2003年11月10日,中国正式签署成为该公约的第77个缔约国,并于2006年1月生效。

体育赞助作为一种重要的传播策略,是禁烟广告法规中唯一给烟草企业留下的缺口,但如今这个缺口也面临着被封堵的危险。2002年的“世界无烟日”活动的主题就是“无烟体育”。另外,一些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体育组织,如国际奥委会、国际足联,都积极参与了世界卫生组织发起的“体育无烟草”活动。2003年国际汽联也宣布,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简称F1)从2006年开始禁止烟草广告和烟草赞助。奥运会作为一项健康的体育赛事,为促进戒烟等生活方式的良好转变和创造无烟环境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世界卫生组织大力支持在奥林匹克精神下的无烟环境。按照国际奥委会政策,从1988年卡尔加里冬季奥运会以来,历届奥运会必须成为无烟奥运会。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2005年生效以来第一届夏季奥运会。《北京2008无烟奥运工作方案》中,除规定了各类禁烟区、无烟场所,承诺增加奥运城市“无烟单位”数量外,还对奥运会禁止烟草相关广告和赞助作了明确规定。但目前,我国不仅没有一部专门针对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的全国性法律,连《广告法》和《国家烟草广告管理暂行办法》也并未全面禁止烟草广告。变相的烟草广告不仅未被禁止,且其触角还伸向公益领域。中国控烟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09年9月到12月,52家烟草企业捐赠公益及文体活动达79起,覆盖全国40个县市;2010年11月,国家烟草专卖局还为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设立了“金叶基金”,并捐款1000万元用于支持两个公益项目。

(八)烟草业:淡化吸烟和被动吸烟的风险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吸烟对健康存在危害。为了不失去市场,烟草生产商们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应对办法来淡化吸烟和被动吸烟所带给人类的风险。烟草企业及烟草相关利益集团实施了大量反控烟活动。比如,采取降焦减害宣传策略误导公众,给卷烟装上过滤嘴。尽管由皱纹纸制成的卷烟过滤嘴在20世纪20年代就出现了,但是直到20世纪50年代,随着醋酸纤维的问世,过滤嘴卷烟才开始得到消费者的广泛认可。此后一段时间,过滤嘴能降低焦油和尼古丁含量的功能被大肆宣扬,在卷烟广告中被反复强调,使公众的顾虑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烟草业不断宣称其香烟是“清淡的、温和的、低焦油的”,借以误导吸烟者,又或推出了大量的加糖果和水果味的卷烟新产品,以吸引十几岁的青少年甚至年龄更小的新烟民。事实上,所谓的“低焦油等于低危害”的观点是错误的。降低焦油含量只是降低了香烟中50多种有毒有害物质中的1种,其他有害物质依然存在。因此,低焦油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麻痹人们,使其更深度地吸烟。国际防痨和肺部疾病联合会中国办公室的甘泉博士介绍,通过对上海的500位烟民做的三组吸入不同焦油含量香烟的实验发现:低焦油烟民体内含毒量并不低;低焦油和中草药卷烟的致癌性并不比普通卷烟低;烟民转吸低焦油和中草药卷烟后,吸烟量增加。

烟草商还通过赞助和促销等活动变相进行烟草广告和营销。美国雷诺烟草公司向年轻人推销卷烟糖果,并且设计出卡通虚拟代言人形象以增加识别度,巧妙地绕过了美国政府“禁止用‘活体模特’将卷烟与活力、健康、性感等联系在一起”的禁令;大力赞助那些与香烟“同质”的体育项目,比如赛车和高尔夫,它们的关键词是“刺激”“享受”“风度”。这样既可以达到宣传产品的作用,又可以让体育带给烟草以健康、有活力的形象。

又如,F1赛车中早期的骆驼莲花车队,就是由雷诺烟草公司直接投资的,观众在莲花车的引擎上就能找到骆驼香烟的广告。为防止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影响,现在世界各国几乎都不允许香烟在电视上做广告。因此,大多数烟草公司都将香烟的品牌延伸到其他产品上去,在为其他产品光明正大地做广告的同时提升香烟品牌的知名度,如骆驼牌服装、靴鞋、旅行包、纪念表、打火机以及其他高档时装饰品,这些边缘产品的商标与骆驼牌香烟盒上所印商标如出一辙,广告风格也极为类似。万宝路精品店与骆驼牌香烟的经营策略不谋而合。目前亚洲也有运用此类营销策略的烟草集团,如中国的红塔集团。此外,烟草公司在许多国家青少年集中的地方,如购物中心、摇滚音乐会和迪厅,免费发放样品。免费发放容易上瘾的产品费用很小,但是保障了源源不断的新客户。烟草产业还将赞助瞄准迪斯科舞会、摇滚音乐会以及其他年轻人喜欢的活动,并鼓励在电影中正面描绘吸烟。他们已开始借助全球卫星、有线电视和互联网广告,规避各国的烟草广告禁令。

更有甚者,烟草商们曲解公约文本,否定吸烟危害健康的科学结论,歪曲宣传吸烟者的权利。“先进”香烟的总裁Kevin McDonagh认为,对吸烟人来说,最有效的鼓励他们吸烟的方法有两个,一是“明白无误地承认,香烟对人们的健康是有害的。吸烟者们的身体时刻受到尼古丁的威胁。我们知道这对吸烟者而言是一个困难的想法,但我们要对顾客诚实,并且直面他们的烦恼。”“先进”香烟的一则新产品广告语为“让你的吸烟方式先进起来(Advance the way you smoke)”,旨在告诉人们每个人都知道戒烟是最好的,但对那些不戒烟的人而言,你可以将你的吸烟方式变得先进起来。二是让吸烟者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是一个压抑的主流思想的叛逆者,吸烟正是不想屈从于呆板过时的清规戒律之表现,因为“很多人并没有把吸烟当成一种丑陋的行为,反而认为吸烟是一种‘很男人’的表现。”

中国控烟协会常务理事兼吸烟与疾病控制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支修益说:“烟在日常生活中变成了一种拉近关系的媒介。生人见面敬烟显得很客气。人们还经常把香烟作为礼品互相赠送。当香烟影响人的行为模式,成为人际交往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介质的时候,控制烟草的难度和阻力就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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