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尔虞我诈 (1)
陆地和小秋,相对无言的坐着,已经很久啦。
自从上周与傅马失去联系,忐忑不安便扼住了他们。
“唯一”网吧仿佛一夜间失去了吸引力,无论蹦迪、KTY或斗地主都没了兴趣。十八啦,是刑律判刑的年龄;二人都不是孩子啦,谁都明白合伙偷窃的后果和严重性……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片呼啦啦落下,围着二人旋哎呀旋的,颓然倒地。
往日人来人往的公园,是这样的静寂;长长的鹅卵石小路,围着二人坐的木椅绕着又拐向森草凋零的假山深处,就像一个大大的问号……
“傅大哥肯定出事了,我们也要坐牢了。”小秋哭兮兮的抽噎:“他还有不说的?又不是共产党员!听说进去的人都要挨打,我最怕挨打了,我怕疼!”
陆地紧皱眉,脑子里一片空白:遭殃了!倒大霉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老父亲知道了这事儿,伴随他多年的高血压还不一下冲破头上血管?
母亲死的时候,陆地还浑浑噩噩,不知就里。
可这多年来,老父亲的疲于奔命,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
他哆嗦着摸出一枝烟,不防被小秋一把抢去。
“干嘛?找死呀?”小秋脸色大变:“好哇,陆地,想让老娘当寡妇?抽烟有妨健康,你不知道么?”,“那你呢?”哇噻!陆地今天是吃了豺子胆,居然想起义啦?
“我、我抽的是假烟;而且女人的烟没有尼古丁,就没有妨碍,知道么,蠢猪!”小秋气吁吁的,把烟扔在地下使劲儿踩着,又揪住陆地搜身,搜出一包才开封的“红塔山”。
啊呀,什么傅大哥不重要了,眼下要赶紧把这该死的陆地压住。反啦,气死我啦,居然敢背着老娘抽起烟来哪?
小秋揪住陆地好一阵折腾,陆地答应从此不抽烟了,即使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的时候也不抽啦,小秋才善罢甘休。
……,……,
“要不,咱们把钱退给商场,就说我们错啦,再不敢啦,商场会放过咱俩的。”
陆地望小秋一眼:真是女人!有这么干脆简单?
“要不,我们主动到商场自首,不是说坦白从宽吗?”,哭笑不得的陆地,摇摇头,实在提不起精神对漂亮可人却又头脑简单的小秋,再说什么。……,……,
小秋嘤嘤地哭了起来,亮晶晶的泪水顺着她年轻而漂亮的脸蛋直淌,哭得陆地一阵阵心疼。“好了,别哭啦,我倒有个办法。”,“什么办法?快说呀你。”
“我一个人去自首,就说是我和傅大哥二人干的,我想坐几牢就算啦。”
没想小秋的哭声更大了。
“就知道哭,哭,烦死了。”陆地破天荒的发起了脾气,居然硬生生的从脚下抠起块鹅卵石,一使劲扔了出去。
“哎哟”对面草丛间发出一声叫唤。
片刻,一位满面怒气的小伙子扯着位姑娘,跳将出来。
这对情侣逛荡到这儿,见四处无人,长道空寂,风抚柳条,落英缤纷,好一处安静甜美的仙境,便相搂着躲进草丛,激情漾溢。
不料,陆地和小秋紧跟而来,一坐就是大半天。
情侣俩紧张地蹲着不出声,盼只盼望早点二人走开。这下好,非便没盼到他俩走开,反而挨了一鹅卵石。
小伙恶向胆边生,跳出来气汹汹的奔向陆地,狠狠一拳击去。
小伙本没陆地高大粗壮,一个回合下来,就被陆地按倒在地上。没想到他身边的姑娘见状一声尖叫,猛扑到陆地背上就是一顿粉拳。
早恼了一旁的小秋,她尖叫着揪住姑娘,姑娘反身也尖叫着揪住了小秋……好一阵粉拳乱舞,哭骂声彼起此落。
这边厢,二个已决出胜负的小伙早停了手,先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个姑娘扯打,然后彼此望望,再各拉各的。
打赢了,出了口憋气,陆地和小秋感觉心里好受多啦。
小秋掏出烟吸,捧着陆地的头说:“不要再想了,大不了我们一同进去蹲二年,没啥了不起。走,到‘下午茶’吃饭去!”
“又吃西餐?甜腻腻的。”陆地咕咕嘟嘟有气无力的站起来。“吃不来?吃不来也要吃”小秋瞪起凤眼:“关键是吃那氛围,懂吗?浪漫高雅,有档次有品味!傻瓜。”
“好吧,听你的,行了吧?”
陆地咕嘟着习惯性双手反绞蹲下,待小秋扔了烟跳上自己的后背,便轻松的背着她跑去。
玫瑰上洗手间回来,瞟见周期性与周老板正紧靠在一块儿咬耳朵。
她有点儿奇怪周期性与周老板那种默契的程度,觉得这些男人可笑:表面上亲密无间,暗地里尔虞我诈。
不过话说回来,没这几下还真不能在生意场上混呢。
想起一辈子没出过象牙塔的大学教授爹妈,还老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己做人要光明磊落……玫瑰不禁摇摇头。放眼望去,‘下午茶’中已坐了一大半客人,或头与头凑在一起,喋喋不休……
或身体与身体挨着,作亲密状;或彼此间隔正襟危坐,矜持的微笑着……
一个瘦削戴金丝眼镜的高个儿男人,正饶有兴趣的拍着女伴前的桌面……玫瑰单手撐腰,一路姗姗走过。高挑的身子牵着多少贪婪慕煞的眼光。
周老板说了句什么,周期性往后一仰大笑起来。
“笑话”周老板面对玫瑰无声的询问,解释道:“一个笑话,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说不得的。”,玫瑰瘪瘪嘴,想:什么男人之间的秘密?不就是荤腥的拿女人当笑资么?
玫瑰淡淡皱了眉,端起刚才喝剩的干红一饮而尽:“该谈正事了吧?”
周老板与周期性一楞:“哦,可以,当然可以。”
“这期红茶可乐的广告就罢了,从下期起,咱们是合作呢还是单干?此外,周期性多久介绍红茶厂商的孙部长与我认识?”,玫瑰直奔主题,为难了二周。
作为在本市小有名声的百代图文,还不能没有玫瑰的大名;作为风生水起极具野心的周遭,更不愿得罪玫瑰,更重要的是他还想财色双收呢。
“这样行不,玫瑰姑娘还是与百代图文合作,从下期起,创意和文稿由玫瑰一人负责,周期性参与,为玫瑰姑娘提建议;至于报酬嘛,玫瑰姑娘认为该怎样给,就怎样给,周期性的呢,我另付。您看呢?”
周老板小心翼翼的对玫瑰陪着笑。
老二立刻明白了老大的用意,假装用心地想想,对玫瑰道:“我同意,玫瑰你呢?”,玫瑰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敲着小算盘:这个周老板,非要把我和周期性拉在一块,到底想干什么?
“红茶厂商的孙部长,大约下个月要来本市,查勘这期红茶可乐广告的效果,到时,我通知玫瑰您就是了。”
周老二说着,瞟瞟老大:你看你,一着急就弄出个什么孙部长降部长的?这下好啦,怎样办?周老大却微笑的瞧瞧老二,再看看玫瑰姑娘。
其实,即或是他,也不过是与远在京华的孙部长见过一次面,喝过一次香槟,吃过一次便餐……
不过事在人为,努努力,就不定孙部长真的会来本市查勘呢?
但是,对老二当场答应给玫瑰介绍一事,周老板有苦说不出:有才有貌的玫瑰,恰似一朵开放的鲜花,见多识广的孙部长岂能无动于衷?
如果……我周顺清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真是,论心眼论老练,老二还嫩了点,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玫瑰冷冷的瞧着二人,凭着女性细腻的直觉,她发现了周期性面似慷慨直爽下的尴尬,周老板貌似大智若愚不动声色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