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黑白照片上露着笑容,相依在同伴身旁,穿越时光注视着我们。不管是一块出土文物,一张照片,亦或是一篇个人的日记,都是通向过往的踪迹……
邑秋“史协”(Historical Society)前两年开展了一个口述历史活动,走访很多老人,听他们讲过去的事情。今年史协的一个新活动是,收集旧照片和日记。
史协获得了很多旧照片,有一些是遗物。从20世纪30年代的意大利人俱乐部活动,20世纪40年代的教堂集会,到20世纪50年代的小学毕业典礼……这些黑白照片上站着一群群不同的人,留存着一份集体的记忆。史协选了一些照片登在报上,并让读者来确认照片中的人是谁?
麦克认出有张照片上第二排中间的是他爷爷。凯文说,他叔叔看了照片告诉他上面是谁和谁,比较确定,因为是俩熟人,旁的想不起来是谁。
很快,有女儿认出了妈妈,学生认出了老师。照片上的人,就算已经离去,却被记得他们的人抢着认出。也有自己认出自己的,珍妮现在已是白发眼花的老人,照片上她六岁,她说: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穿泡泡裙扎蝴蝶结绷带的是我。
还有很多人,他们在黑白照片上露着笑容,相依在同伴身旁,穿越时光注视着我们。如今,没有人说得出他们是谁。
名叫June的女孩,1941年她16岁。珍珠港事件突然爆发,June写下了这样的日记:
在教堂里,多菲告诉我战争的事情。韦博问是不是我们所有女孩子都会跟他说再见并吻他一下,如果他要上战场。牧师布道的时候,外面报童叫喊新闻的声音传来。这一切带给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第二天是星期一,June上学。她的日记记录了这一天在学校的情景:
学校里每个人都在发表对战事的看法。我们听了总统的演讲。国会已经正式向日本宣战。投票结果是388票比1票,只有Jeanette Rankin女士投了唯一的反对票。我今天什么作业也没写,就一直在听电台。
June上的学校是个女校。Jeanette Rankin女士可以说是女校学生心目中的偶像人物。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进入国会的女性。她说:“我有幸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Jeanette Rankin女士是个反战主义者,和平主义者。
12月9日June的日记是这样写的:
今天三藩市响起了多次空袭警报。学校里在谣传,说敌人的飞机向着东海岸俯冲。我们接受了空袭防护指南。新闻说,东京、神户、台湾都遭到了轰炸,但这还没有被确认。十点钟的时候,我听到了总统的“炉边谈话”(Fireside Chat),他让我们耐心,购买国防公债。
到了12月10日星期三,珍珠港事变后的第四天,June日记中记录的生活在渐渐恢复原样:
学校里关于战争的讨论少了,我看,人们的新奇渐渐平息了。我听广播说短期结束战争的希望是没有了。我做功课到很晚。我洗了澡,上床睡觉。现在“记住珍珠港”是我们国家的格言。
半个多世纪以前的这些旧照片与日记,由史协收集后,保存于小镇图书馆。历史以它自己的方式在人世间传递,不管是一块出土文物,一张照片,亦或是一篇个人的日记,都是通向过往的踪迹。
社会犹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
——易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