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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庭简史或瑞士手表(1)

提起我们家的事,怕是够说一阵子的。

我们家跟别人家一样,有父母有孩子。我有个姐姐,叫李玖妍,李玖妍下边有两个弟弟,一个当然是我,另一个叫李文革,也是我的弟弟。说到我弟弟李文革,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爸妈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顺,两人又经常闹点别扭,怎么忽然有心思给我们弄出一个弟弟来?他们生孩子也不像别人那样,一鼓作气生完了事,他们是冷不丁地生一个,过好几年,又冷不丁地生一个,我姐姐李玖妍比我大了近七岁,李文革又比我小八岁,生得这么稀,生两个就算了,还要再生个李文革干什么?况且那时我爸已经不年轻了,他比我妈大了近十岁,从表面上看身体也不是很好,单薄干瘦,皮肤像死鱼肚子一样灰灰的白白的,缺少血色和水分,动不动就要抓痒。他抓痒时龇着牙,把动静弄得很大,似乎抓的不是身子,而是一块粗砂纸,嗞嗞喳喳地响个不停。抓完了前面,他就把衣服撩起来,将一个瘦骨嶙峋的脊背拱到我妈面前,要我妈帮他抓。我妈很潦草地敷衍他几下,就给他把衣服放下来,说:“好了。”我爸又把衣服撩起来,耸起瘦肩胛,还很笨拙地扭几下,要她再抓:“才抓了几下?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我妈便找出一个老头乐扔给他,叫他自己抓,他不肯,说痒是要别人抓才过瘾的,你就再抓两下吧。我妈不理他。我爸等了半天,脊背都等凉了,只好骂骂咧咧地抄起老头乐,赌气似的在自己脊背上乱捅乱刮,把脊背刮得红一道紫一道,直到渗出几粒血珠子,才恨恨地把老头乐扔掉。

他们经常为抓痒这样的小事吵架,有时甚至红脸,一连几天互不搭理,由此可见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所以我猜来猜去,觉得他们能在这时候生出一个弟弟主要还是因为我。我是个残疾,两条腿像蔫豆芽,他们大约怕我这辈子娶不到老婆,会断了他们李家的香火,同时也担心我将来无依无靠,李玖妍总是要嫁人的,作不得太大指望。若是有个弟弟就不一样了,不但能传宗接代,还能捎带着照应他的残疾哥哥。一个“弟弟”解决了两个问题,否则他们哪来的动力?尤其是我爸,食品供应那么紧张,一个月难得见到几次荤腥,白天要上班,晚上动不动就开会呀学习呀,还要不断地写体会写认识写检查,因此他的精力应该是很成问题的。如今我也算是中年人了,也有过夫妻生活,我知道琴瑟和谐是怎么回事,更知道食物对于一个中年男人的重要性。俗话说男要吃女要睡,光吃这一条,我爸就不行。

我这样猜测—尤其是后一个原因—多少有点自艾自怜的味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爸爱不爱我我不知道,我妈毫无疑问是爱我的,或者说多少有一些爱我的,这一点我可以拿红枣作证。我妈长年胃寒,经常用一个黑药罐子咕嘟咕嘟地炖中药,吃药前她先滗出药汤,再用筷子从药渣里把那几颗煮得胖胖的红枣搛出来,拿给我当零食吃。我小时候记得最多的零食就是这种稀烂肿胀的红枣,虽然有一股浓浓的怪怪的药味,但毕竟还是红枣,吃着吃着就会吃出一丝枣香和甜味来。

我爸妈的感情不好大约有两个原因,一是年龄相差较大,二是门户不相当。我妈嫁给我爸时才刚满十七岁,是洋布店唐家的大小姐,而我爸还差两个月就过二十七了,又是贫寒出身,按通俗的说法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我爸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我爷爷中风后不久,他跟我奶奶到他姨妈家走亲戚,临行前我奶奶再三叮嘱他要有眼色,要嘴乖,要叫人。到了姨妈家,我奶奶又用指头戳他的脊背,他便叫了那个富态光滑的女人一声姨妈。姨妈给了他一块银元。中午在姨妈家吃的饭,姨妈一块又一块地给他夹肥腊肉,他的鼻尖都被腊肉碰得油乎乎的。我奶奶说妹子你别给他搛了,他吃了不少啦。姨妈说这孩子肚里没油水,让他多吃些。我奶奶便红了脸,却只好顺着姨妈说,你看你姨妈多疼你!当时是四月天,腊肉已经有些涩气,我爸开始还吃得香喷喷的,可吃了几块就吃不下了,又怕我奶奶说他不懂规矩,便硬着头皮吃。结果那些麻涩的东西全粘在喉咙里,弄得他像撕破布似的打油嗝,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拉稀。我奶奶便将一腔怨气泼给他,你看你,吃不得就莫吃,像前世没吃过似的。那时候我爸才六七岁,不会说委屈,他想起了兜里那块银元,把气撒在银元上。他掏出银元,用力把它扔进了油菜地里。

油菜正在开花,黄灿灿的一大片。我奶奶兜头给了我爸一巴掌,就追着那块银元钻进油菜地里去了。我奶奶是一双小脚,土地又松软,不落实,所以我奶奶像是飘过去的。油菜花眨眼间就把她淹没了,只见油菜花左摇右晃,不见她的人影,直到天都快黑了才见她从油菜花里拱出来,身上沾满了碎花瓣,一崴一崴的,边走边捏着衣角擦银元上的泥土,走到我爸跟前,又顺手给了他一下。我奶奶说,看不出来,你倒还有些志气。

我爸之所以要给我们讲这一段,不是要诉苦,而是得意,顺带对我们进行励志教育,因为我奶奶夸了他有志气。他说:“人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奶奶眼睛毒,我才刚刚七岁,她就看出了我有志气。”

他十五岁到一家米铺里当学徒,后来经亲戚介绍,又到盐务局下面的公司去学徒。他能娶到我妈也是因为他有志气。这回说他有志气的是我外公。他们经理爱打麻将,我外公也爱打麻将,我爸在一旁伺候茶水和点心。我爸年轻时大约长得还斯文,人也精明,又是学徒出身,懂规矩,站在那里看牌不声不响的。我外公便随口问他一些家长里短,又叫他上桌打几把:“你替我几把,换换手气嘛。”我爸连忙摇头说不会,连牌都看不懂。我外公打着哈哈说:“是志趣不在牌上头吧?”我爸说:“我哪里谈得上志趣,是真看不懂。”我爸回答得很聪明,经理在这儿,他一个伙计怎么能上桌呢?他说自己不懂,也等于表白自己不会暗中给经理透牌。

我外公认真看看他,点点头说:“好,年轻人有志气!”

我外公那时候大约五十出头,但看起来却是个痨病鬼一样的糟老头子,他一生都像点灯熬油似的熬在牌桌上,把自己熬干了不说,还把一份大家业输得只剩下一个洋布店。他一面反省自己是个败家子,一面快乐地赌个不停,他说赌是一种病,人是奈何不了病的。但他知道不能把女儿嫁给一个赌鬼,他总结自己的人生经验,得出的结论是人不怕穷,就怕赌,只要沾上了一个“赌”字,这个人就没救了。既然我爸天天看牌都“看不懂”,那就是一辈子跟“赌”字无缘了。我外公因此就断定这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打定主意要把女儿嫁给他。

经理跟我爸说这事时,我爸怎么也不敢相信,一脸懵懂,像听不懂经理的话。经理说李德民你没听见我的话?我爸说听见了。经理说那你还傻看着我干什么?我爸说经理,我是个老实人,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怎么敢这样想呢?经理哈哈一笑,说不是你想,是人家想,是人家洋布店唐家看中了你。我爸还是像受了惊吓似的,戳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经理。

我见过我妈做姑娘时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有点泛黄,我妈在照片里像个朴素的女学生,梳着齐耳短发,一件短短的中式褂子,袖子也是短短的,露着一小截圆滚滚的手臂;下面是一条深色大摆裙,裙褶挺括括的,裙子下面是白袜子和圆口黑布鞋。脸形有点像桃子,浑圆饱满,眼睛和笑容都是干干净净的。笑也是浅笑,抿着嘴唇,不露一点牙齿。而我爸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一丝学生气,他是学徒出身,见人点头哈腰,毕恭毕敬,虽然不粗鄙,但俗气却是在骨子里的,就像从腌菜缸里拿出来的白菜早已不是白菜一样。就是这样两个人,由于我外公一句话,便成了夫妻。但从另一张照片来看,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照片也是黄黄的,上面的三个人是他们和我姐姐,我爸穿的是灰色中山装,头发抹得油光光的,完全是个旧时小职员的做派;我妈则比较时髦,头发烫了点波浪,穿了旗袍,叉开过了膝盖。旗袍上有小碎花,质地像是丝绸,有些发亮。他们的表情比较一致,都带着一点笑意,只是我爸稍稍有点拘谨,似乎还是脱不掉自卑;我妈却很自然,她正在哺乳期,怀里抱着孩子,笑意像波光一样在眉眼里闪动,又甜蜜又柔媚,一看就是个刚做了母亲的少妇,居然没有一点学生气了。

我妈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情。记事以后,我只见她一天到晚忙进忙出,打扮上则完全是一副妇女干部的样子,梳着齐耳短发,喜欢穿双排扣的灰色列宁装。而实际上,她只是个工人文化宫的图书管理员。她的甜蜜和柔媚,还有滋润和风韵,只在那张多年以前的旧照片里。

我外公把家当败完了,他就死了,一只手还在摸牌,身子却往桌底下溜,溜下去便再也起不来,翘了辫子。翘辫子是我们这里的说法,翘了辫子就是死了。他来人世一趟似乎就是为了败他们唐家,而且赶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把唐家败了个精光。他的时间掐得真准。他是神还是鬼,是救了唐家还是败了唐家,真是不好说。所以后来我妈戴高帽子也是走走过场,无非说她是破落资本家的女儿。

我爸的问题要复杂一些。关于“三反”、“五反”和“老虎”,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老虎”是贪污分子,因为我爸在东门盐业公司当经理,就成了东门盐业公司的“大老虎”。办案人员要李“大老虎”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李“大老虎”说:“我冤枉啊,我没有贪污啊,怎么敢贪污呢?”办案人员便拿出雷霆手段,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镣,关进一间黑屋子里。关了多少天他忘了,人家再问他时,他便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承认了,带人家回老家去取赃物。老家不远,过了东河大桥往东再走三十几里就到了。有三个人押着他,满眼都是开得很灿烂的油菜花,他迈着两条肿胀的腿,看着泱泱黄花,想起当年我奶奶钻进油菜地里找一块银元的情景,不由得鼻子一阵阵发酸。那三个人催他快走,他唉唉地叹着气说:“走不动呀,近乡情怯呀。”人家说这时候你还掉什么文?他说:“不是掉文,实在是怕见老娘啊!”他边走边掉泪,恳求说:“我一定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你们,但我也想请你们给我一点薄面,在我老娘面前对我稍微客气些,不要呼喝,我怕吓着她老人家。”那三个人同意了,快到我们老家时,他们把手枪放进枪套里,用衣服遮住。我爸很感激,千恩万谢,差点要趴下去给人家磕头,被人家拦住了。人家说李德民你干什么?你少来旧社会那一套!

在老家厨房那面斗砖墙的墙腰上,我爸敲破了两块斗砖,把手伸进墙洞里,像掏麻雀窝一样,掏出了两个油纸包。办案人员解开捆扎油纸包的细麻绳,揭开油纸,再把里层的报纸揭开,便看见了金条和银元。他们又把东西按原样包好,当场给我爸开了一张收条,即收到贪污分子李德民所退赃物金条多少银元多少云云。

人家写收条时,我爸低声对人家说:“这个厨房是四九年初夏时砌的,这堵墙还是我亲手砌的,很多人都看见的。”人家说:“你会砌墙?”我爸说:“你们看看墙就知道,砌得凹凸不平,实在不像样。”人家把收条给他,他把收条折了一折,放进口袋里,又指指人家手上的油纸包,说:“你们还可以看看里面那几张报纸。”人家说看报纸做什么?他说:“包东西的报纸是旧社会的,那上面有日期,你们一看就知道的。”人家说你想让我们知道什么?知道你还留着旧社会的报纸?我爸还想辩解,想告诉人家这包金银是他贪的旧社会的,跟新社会没关系,可是看一看我奶奶,满头灰白,坐在灶前啪哒啪哒地拉着风箱烧火,我爸的喉咙里咕的一响,咽下了一口唾沫。

事实上那包金银真是他一九四八年在河边守盐卡子得来的。他跟我妈结婚后便小小地发了一点迹,他们经理看我外公面上,帮他一步步疏通关节,最后把他调去管了盐卡子。所谓盐卡子就是设在沿河大小码头上的盐务稽查站,专查那些走私盐船,这是一个肥差,我爸也很快就摸到了门道,从那些私盐贩子手上得了不少好处。当时局面很乱,能捞的都在捞,但我爸毕竟出身寒门,胆小,捞到手以后又忐忑不安,便想了一个自认为很绝的办法:回老家去翻修祖屋,顺便把老厨房拆了,自己亲自砌墙,搭了一间新厨房。别人见他自己动手砌墙,觉得奇怪,连我奶奶也觉得奇怪,但他没跟我奶奶说实话,还学我外公那样,跟人家打哈哈,说砌着玩玩,看看我能不能砌出一堵墙来。

当着我奶奶的面,从自己砌的墙肚子里掏出来一包东西,我爸感到非常惭愧。可我奶奶只是稳稳地坐在蒲团上烧火,煮了三个秤砣蛋,她拿了一只瓷调羹,端起碗,颤颤巍巍地把一碗秤砣蛋送到儿子手里。我奶奶说,德民哪,打湿了牙再走吧。一句话把我爸的眼泪说出来了,我爸赶紧背过身去。

大约过了有大半年,我爸忽然被有关部门叫去,莫名其妙地领到了一笔钱。这是一笔什么钱呢,是退赔吗,如果是,那就是说他没贪污。可他究竟贪没贪呢,却没有谁明确地说过什么,或者给过他片纸只字,只是把那张收条要回去了。拿着那点人民币,我爸很茫然,两包金银,都是沉甸甸的,就值这一点?也罢,人家这还是补偿你,人家不补偿呢?你能搬石头打天?一时间我爸竟是百感交集涕泗横流,又对人家千恩万谢鞠躬作揖,说感谢政府还了我一个清白,弄得人家直摇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我爸用这笔钱买了两块手表,一块大一些,算男式,一块稍小些,算女式,他和我妈一人戴一块。他说财去人安乐,权当一个纪念吧。纪念什么呢?不知道。其实用不着他自己纪念,人家也惦记着这件事。他毕竟手脚不干净,或者,毕竟是查过他了,有芥蒂了,不好再用他了,便让他在南杂店给顾客称盐打酱油。这是他从前当学徒时干的活,转了一大圈,他又干回去了。他称盐的手艺很绝,从不给人足秤,总要少个一钱两钱的,可秤杆却是翘翘的。翘秤一翘,顾客心里自然高兴,所以翘秤杆又叫“给笑脸”。运动一来,革命群众一揭发,一顿拳打脚踢,给他新账老账一齐算。

揭发他的是一个叫苏酒糟的人,苏酒糟揭发了他,却又偷偷地送给他一瓶虎骨酒,说喝了虎骨酒伤容易好。苏酒糟推心置腹地对他说,老李呀,按说我们是师兄弟,我不该揭发你的,可是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不揭发,你思想有问题呀,如今是社会主义,我们是在给党和国家做事,你还搞过去那一套,有什么意思呢?党和国家不要你这么搞,群众痛恨你这么搞,你这叫两头不讨好,是不是呢?我爸说老苏你揭发得好,谢谢,谢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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