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刘秉忠的再三推荐,我来到中山博陵担任县太爷。在县太爷的任上,我做了很多好事,比如剿灭匪患、免除租税,等等。另外,经父母包办婚姻,我与一个王姓女子结为了夫妻。
到博陵当县太爷
至元二年(公元1265年),博陵城。
博陵县丞耿光之正在他的书房里,苦苦思索着剿匪良策,博陵城周边最近爆发匪患,过往商队多遭劫掠,闹得人心惶惶,以至很多商队都宁可绕道远行,也不愿经过这里,导致经济萧条了很多。
就在此时,手下的衙役前来报告,说朝廷新任命的县令大人正在前来的路上,公文现在已经发到了。正在头疼的耿光之接过来,随意地扫了一眼,开口问道:“新任县令大概几时能到本县?”衙役回答道:“以往的县令从燕京赶来都是沿途游山玩水,慢吞吞的,我估摸着最少也得五天之后吧。”
耿光之没有再多想什么,摆了摆手,示意衙役退下。他还要继续考虑剿匪的良策。但就在那衙役退出去没多久之后,又进来一个衙役,“大人,新任县太爷已经到城门口了!”
“什么?!”耿光之怔了一下,随即惊讶地站了起来,“你是说新来的县太爷已经到达本县了?这绝对不可能!”
“大人,千真万确,小的已经查看过了,他持有朝廷的任命公文,大印可是真的!”
耿光之虽然还是不信,但职业素质促使他立即骑马赶到了城门口,看见了一个相貌颇为清秀的少年,挺高的个儿,身穿一件青色衣衫,年龄约莫十五六岁。县城的守军和一帮衙役正围着他。
这个青衣少年当然就是我。
耿光之让衙役们让开一条道,走到我的面前,问:“请问阁下是何人?来我博陵县有何贵干?”
我平静地回答:“我是朝廷新任命的县令,连日奔波,今日才到达贵县,不知道来晚了没有。”
耿光之大笑:“哈哈……”接着,厉声道,“大胆!竟敢冒充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在他看来,这么年轻的人怎么能够当官?!
我只是应了一声:“喔。”随意扬了扬手中的公文,“冒充?你看看公文吧。”
耿光之看着我的眼睛,希望能看到慌乱,这是他平时的乐趣之一。但在我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镇定。不解之中,他疑惑地接过了公文,仔细地验证了一番,发现这份公文的确是如假包换的。
耿光之不敢小看我了,很明显,我是一个吓不倒的人。于是他认真地询问了我的名字和来历,当我说出是刘秉忠介绍我来时,耿光之吓了一跳,我的乖乖,这个人来头还真不小啊,居然是由宰相大人亲自推荐的!难不成是哪个王府里的小公子下来镀金的?可是镀金也要选个好点的地方啊,怎么偏偏选在这个鸟不拉屎、匪患成灾的鬼地方?
耿光之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做到县丞的位置?都说当官的人会察言观色,翻脸比翻书还快,这话说得非常在理,刚才还是阴云密布的脸,眨眼间变得风和日丽……我有些诧异,又很敬佩这些官员,这种功夫需要多少年深厚地累积才能形成啊。
随即,我被迎上了轿子抬往县衙,耿光之还嘱咐给我开一个盛大的接风晚会。县城里有名望的乡绅、官僚都过来迎接我这个新任的县太爷。当然,耿光之也长了个心眼,他派衙役秘密前往州府去查探我这个县太爷身份的真伪。
答案很快出来了,州府给出了准确的信息:张通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如假包换的中山博陵令!
耿光之也只能感叹,这世道真是变了!
整肃博陵
古往今来,老百姓把为官者分为三类:清官、贪官、庸官。
古代的清官有西门豹、狄仁杰、包拯等;贪官有梁冀、杨国忠、秦桧等;庸官有裴颜祺、王圭、李邦彦等。
清官,都具有淡泊名利、忘我工作、一心为民的精神,工作起来也是呕心沥血,废寝忘食。
贪官比起清官,就好做多了,贪财、贪色、贪图享受。这样做官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但是也有一定风险,要是上面的关系不牢靠,贪多之后也是要受牢狱之灾的,所以要谨慎。
庸官就更简单了,不腐不贪,不做事情,不担风险,只守摊子,不思进取即可。碌碌无为地占着官位,等待着退了休安度晩年。
此时,我正坐在专门为县令配备的书房内,批阅着由耿光之送来的卷宗。这个职位大致相当于县长秘书的县丞,干得不错,卷宗分门别类整理得很好,在没有县令的这段日子里,他把这个博陵县也是治理得井井有条,对此,我非常满意。
看过卷宗,我发现,博陵县存在种种状况——商业落后,交通道路不畅通,县城基础设施建设落后。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匪患猖獗!
对于匪患,我是深恶痛绝的,所以到任伊始,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铲除周围匪徒的聚点。但是朝廷大军目前都集结在边境与宋军对峙,内地的各城镇的守军只够做基本的防守之用,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剿灭隐藏在城外山里的盗匪。所以耿光之给我的答复很简单:没人!
也许,如果我安于现状,做一个不愿惹是生非的庸官,也许我会在官场上平平稳稳地走过一辈子。但是,我的选择决定了我偏偏不想这么舒服地过下去。既然吃这口饭,就要为民谋福利,我决心彻底消灭这股盗匪。但是,不久的将来,这个决定却给我的生命安全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
颜涛是黄金家族的成员,父亲又是大将军,他自己也是百夫长,找他借兵来剿匪,应该不难。于是我修书一封给他,把博陵现在最大的困境详述了一番。颜涛收到我的来信后,二话不说,找他父亲提了一队蒙古骑兵,彻夜从开平那边赶来。
对于我能请来战无不胜的蒙古骑兵,耿光之一点也不奇怪,他早已把我当成是哪个高官家的公子下来镀金了……
不久,战争爆发了,一夜之间,一大队蒙古骑兵突然出现在博陵城外,对隐蔽在周边山林间的匪窝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在拥有绝对战斗力的蒙古骑兵的攻克下,那些曾经危害一方的匪徒们只用了仅仅十来天的时间就被清扫一空。
很快,颜涛就率领军队进城,还带了一帮穿着破破烂烂,全都被反绑着双手的人到了县衙门,并且告诉我,这些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就是为祸一方的山匪,要我自己看着办。
虽然仙道贵生,但是对于这些为祸一方的歹徒们来说,还是要以律法来严惩的,大部分匪徒都下了大狱,为数不多的头领被判处斩立决,报朝廷审批。
我以雷霆之势剿灭了为祸博陵的盗匪们,使得商路重新畅通,百姓们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我自然是得到了百姓们的称赞。但是,这样一来,也就令耿光之开始讨厌我了,原因很简单,我比他强,因为他一直都不能解决的匪患问题被我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他是不能容忍一个可能取代他地位的人在身边的。
政绩引发的冲突
历经盗匪数年来的肆虐,博陵周边田地荒芜,我目前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恢复生产。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所以十分关注农业问题,把所有的热情都放在了农民兄弟的身上。1265年,也就是剿灭盗匪的当年,我下达了担任县令以后的第二条命令——凡是开垦荒地的,就免除一年租税(咱县长可没这权力,得先向朝廷申报,不过现在朝中充斥着清官,申请应该会得到通过),并且还拥有所开垦耕地的所有权。
这则政令大大地促进了农业的发展。
但是,鼓励百姓开垦耕地,自然需要有充裕的人口。但是现在朝廷连年征战,很多壮丁都被拉到前线作战,而且死伤不少,可以说是十室九空。为了鼓舞种田,我还发布命令,这次抓捕来的盗匪,只要不是杀头的罪,统统发配去种地,这也算是干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除了兴农外,我还打击了一批不法分子。
本县有一个知名富商王思铢(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整天想钱的家伙),他是个十分有钱的米商,但据下面的衙役说,他之所以有钱,是因为良心太黑!每到灾荒年间,他就囤积居奇,恶意抬高米价,搞得民怨载道。而且,小道上传言,王思铢钱财不断,是因为和城外的山匪有勾结!他把所知道的过往商队的信息泄露给那些匪徒,然后从匪徒那边抽点提成,再就是保证他自己的商队不受匪徒威胁。
这个王思铢得知我上任的消息后,是第一个赶来拜访的,还给我抬来一箱子礼品,希望我能在政策上给他点好处。可他从来就不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听说此事后,不动声色,礼品我没有退,分给穷苦的百姓也好。等查到他和盗匪勾结的证据后,就准备收押他。证据很快便搜集到了,王思铢果然和那些匪徒有勾结!我毫不犹豫地把他拿下了。
王思铢真是栽了,平生第一次做了亏本生意,但他并不是唯一的不幸者,博陵几乎所有的有案底记录的恶霸都遭到了严厉的打击。以至于博陵那些名门望族,一听到我张通的名字,立马警醒几分,生怕惹上牢狱之灾。
我制定的一系列旨在恢复生产和生活的政策,产生了好的效果。百姓们都称赞我是个难得的好父母官,更有人尊称我为“张青天”!
受万民敬仰的感觉真的很好,这就是权力带来的荣耀,我是这么想的。
我的政绩做得很好,很受百姓的支持,但同样也触及了那些无良商贩的利益,于是,他们推荐了一个人为首领,开始跟我斗,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县丞耿光之。自从剿匪事件过后,耿光之就一直想向我发难,但苦于时机未到,所以一直隐忍不发,现在得到众商贾的支持,他也就豁出去了。耿光之知道我在中央有人,不敢明着跟我对着干,但暗地里却使了不少坏。比如,办事拖拖拉拉啊,对我下达的命令阳奉阴违,花钱去燕京活动、打我的小报告啊……那些商人们呢,则拖缴或者以各种借口少缴朝廷的钱粮赋税,想以此把我赶出博陵。
太极分阴阳,万物分两面,有反对我的,当然也就会有支持我的,耿光之集团很快就遇到了对手,那就是由本地学子所组成的一个集团,这个集团的成员都是一群儒家学派的拥护者,他们赞赏我雷厉风行的手段,支持我打击奸商的做法。于是,在商人集团向我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则会从舆论上予以声援。
两个集团势成水火,斗得不可开交。
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但是却无力扭转这种局面。反对我的人,势力庞大,而且没有把柄被我抓住,所以我对他们无计可施;文人集团又是支持我的,我更加不能对他们做出什么。
看着刚刚从匪祸中走出的博陵又陷入了集团的纷争,我真的感觉很头痛。
刺客风波
心情真的非常烦躁,初来乍到的意气风发,被这两个集团的势力给搅和得烟消云散,不成样子。人是个奇怪的动物,心情很烦躁的时候,不想见任何人,就想一个人独处一番,我也不例外。为了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我选择了一个晚上,决定独自到博陵城外,享受一下宁静的夜色。
暮色四溢,街道两边的民宅里,已经亮起了烛光。我慢悠悠地向城外走去。此时城外的官道上,静悄悄的,晚风吹过,凉飕飕的。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细细地鸣叫。
我心里很乱,低着头缓步向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离开城池已经有些远了。
前方,蓦地传出脚步声,在夜色中很是明显。我心中一惊,头抬了起来。不远处,幽灵般立着八个黑袍蒙面的人,仿佛和冷耀的夜色融为一体。
我惊骇地张大了嘴,蒙面人?我脑海中瞬间闪过山匪的形象!
“县太爷,你可是让我们等得好苦啊。今天也算是我们了结恩怨的时候了。”为首的蒙面人扫了我一眼,涩声道。
我也是学过武的,从对方的步法、呼吸频率来看,都是练家子,并且全是高手。我笑了:“你们和我有恩怨?”笑了片刻,我道,“看来你们应该是被剿灭山匪的余党!”
八个蒙面人也不理我,抽出刀直冲向我。
我脑子急速思考,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出现在这里?现在我落单了,他们要杀我,的确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莫非和耿光之有关?是他将我的行踪泄露给这些山匪的?
我可架不住八把刀,只能是战略性地急速后退。但这八个人的轻功明显胜于我,几息间,就追上了我,里三层、外三层,将我合围堵截。看他们分布的位置,颇有层次,疏密相间。
青衫呼地贴身,我停了下来,眼神闪过淡淡的嘲弄:“山匪就是山匪,专门挑人落单的时候下手。”
蒙面人一言不发,纷纷扑上。我深吸一口气,在碧落宫中所学的武术如走马灯般在脑中一闪而过,凌空踏出一步,看似上前迎战,身躯陡然下沉,一脚似快似慢,踢中蒙面人的胸口,蒙面人瞬时被踢开好几步。
我冲向西面,蒙面人立刻分出多个赶来堵截。眼看双方正面交锋,我忽地倒退,看似向左飞出的弧线倏然变向,直直冲向正东方的四个蒙面人,令赶到西面的一批人扑了个空。
一拳击出,“砰”,只听到一声闷响,一个家伙没留神,下体被我打中,惨叫声中捂住下体。
眼看前方被杀出了缺口,我不进反退,一腿反向撩出,背后追袭的一个蒙面人猝不及防,被重脚踢中心口窝,捂着心口窝倒了下去。
“好豪气!”大笑三声,蒙面人首领喝道,“处于这样的劣势,竟然还有这样的气势!我金某从不服人,今日也要对你说一声——老子服了!”
我屡屡冲出蒙面人的合围,再反客为主,趁势反击。每次出拳,必击中一人。半炷香下来,蒙面人包括首领在内,只剩下三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