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南宫様总归是无心再问,眉头紧锁的扫了一眼侍卫。一个月,也只是查出这么点蛛丝马迹。不过,他倒宁愿事情如这侍卫所说,大姨娘的失踪不过是自己命运不济罢了,并不是有人故意针对齐国公府。
侍卫匆忙后退两步转身走了出去,幽暗的小屋一时间只剩下南宫様一个人空落落的立着,本来印上皱纹的眉头又加重了一道印痕。这些年,到底是段氏管理的后宅越来越乱,还是他对后宅太过放松。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后宅,就算在他外面再怎么殚精竭虑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情,段氏居然用了这么久也没有弄出一点头绪。
不过,如果真如侍卫所说,大姨娘的遭遇只是始于一场“艳遇”,倒也怪不得段氏了。毕竟,连他这个做丈夫都是一点都不知情。
南宫様走出小院,天气阴沉的就像人的心情,放掉后宅这堆事不说,皇宫里那些糟心的事更是起了新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更让人糟心。
太后依然坚持将南宫塘许给擎王,陛下合意的人选却是南宫研。太后和皇帝毕竟是母女,两人不好真的撕破脸,事情一直僵持着没有定论。但他也知道,他们都是希望南宫様这两个女儿的个爹主动站出来下最后的结论,可这结论不管怎么下,最后都会让太后和皇上一方不满意。
不管是让谁不满意,将来他这个齐国公府都不会做的舒心。
作为皇上的肱骨之臣,就算太后在朝中有一些势力,也不可能真的分了南宫様对皇上的衷心。况且,就他个人而言,他是有意将南宫研许给徐昱擎的。毕竟这个女儿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知根知底,将来嫁到擎王府也好给予指点。但是这些日子徐昱擎对南宫塘的体贴和照顾他也看在眼里,当下觉得这事更加棘手。
还有,妍儿那边,似乎也极力抵触。
南宫様犹自站在小院里一筹莫展,不一会儿,便神色凝重的走了出去。
这边南宫塘回了院子没见人禀报杨酔来过,便让紫堇去外面请郎中给珠心医治。虽然看似伤的重,但幸好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根本,郎中用了些药便又开了方子,边交代日后好好护理,一个月后伤情便会恢复的差不多就离去了。南宫塘给了些赏钱。
紫堇刚把郎中送出去一会儿,还没有坐下与南宫塘说几句话,就见院门外香草带着几个丫头过来。紫堇站起身从屋子里出来,“香草姑娘这是来做什么?”
大姨娘的事情之后,更确定了她与南宫塘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决心,南宫塘作为府中的大小姐,自然有必要在府中立些威,将来做什么事情也容易。有南宫塘这个主子在,紫堇再也没有必要装作一副惧怕世事的小丫鬟,委屈求全的存活在这府中。
香草依然平日一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嘴角闪过一丝讥诮。心道,大小姐真是厉害,人才不过到东荷院几日,居然连紫堇这个丫头都恢复正常了,之前且一直一副鬼缠身样子,倒是吓到许多人真的相信东荷院有鬼,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不过,谁又知道是不是灾运转移了呢。否则怎么会南宫塘刚到东荷院的第二天就失踪,回府调养了一个月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个陡然转变的念头倒让香草傲居的样子缓和了不少,眼睛环视着四周,尽力镇定的眼神里依然藏不住隐隐的惶恐,她是段氏身边的大丫头,自然知道段氏平日对东荷院的忌惮,让她们这些坐下人的也更是谈虎色变,更别说亲自踏入这东荷院了。纵然南宫塘已经住了进来,紫堇也似乎恢复了正常,依然不能轻易改变这些下人骨子里对东荷院的惧怕。
香草兀自心情复杂的站了一会儿,发现南宫塘在屋子里没有出来的意思。紫堇一副漠然的模样,似乎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作为段氏身边的大丫鬟,如此被一个从来不被自己待见的丫头挑衅,不进鼓了一肚子气,轻哼一声,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紫堇刚想身手阻拦,便听见屋内南宫塘悠悠道,“让她进来吧。”
她本来也没打算在东荷院多留,不过是不满意紫堇的挑衅偏要往里闯罢了。
此刻无人拦她,她反在院子中站住。
伸头朝里面看了看,大声道,“大小姐,夫人让我给您送几个丫头过来。”
送丫头?段氏一刻钟之前可还是要设计陷害她的,怎么顷刻间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南宫塘踱步出了屋子,香草一身翠色的绿衣,头上攒着一根精巧的玉兰发簪,颇有几分小户人家小姐的打扮。只是眉眼之中颇有几分掩不住的傲气,让人见之不喜。
南宫塘目光转移到身后的八名一字排开的丫头身上,眼眸微微一顿,香草果然是来给她送丫头的。
作为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段氏当然很清楚什么时候出手什么时候收手,又什么时候改变针对的策略方向。既然没有办法证明南宫塘与大姨娘的失踪有关,她也不能硬把罪名加给她,南宫様是让段氏好好审查内宅不错,但是南宫塘既然排除了嫌疑,若是再强行打压,恐怕傻子都会看出来段氏这是在针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