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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机器带来新订单(1)

阿尔弗雷德·斯隆的产品和他自己作为一名生意人的名声使他抓住了机会。手忙脚乱地组装一两辆汽车的模式最终要转变成真正工业的模式,才能满足美国人日益增长的对汽车的需求。

就在斯隆和皮特收到奥尔兹汽车厂的订单后几个月,1900年秋天,全国第一次汽车展销会在纽约麦迪逊广场公园举行。参展汽车有300多种,买票参观的人数超过了5万。到那年年底,有100多家企业声称在开发或者销售各自独特的汽车——其中2/3仍然是以蒸汽或者电池为动力。

斯隆和比利·杜兰特都没认识到汽车就是他们的命运之神,但是他们有许多共同的秉性,都具有坚强的意志,将对新生的美国汽车工业的发展产生重要的影响。那些共同的秉性也将影响他们对商业的看法,并将决定他们各自的命运。他们都把从早期开拓者们身上学到的教训用于自己未来的奋斗过程之中。比利、斯隆以及他们的通用汽车公司将改变美国的商业,而他们所使用的方法则是从汽车本身在美国那漫长、曲折、危险而且不可预测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发展出来。

一个古老的想法逐渐变成现实

汽车[automobile,是由希腊词auto(意为“自己”)和拉丁词mobile(意为“运动”)组合而成]早在14世纪就被人们梦想和预见到了。当时,意大利画家弗朗西斯科·马蒂尼就设计过一个安在四个轮子上的平台,每个轮子都由手摇曲柄和齿轮推动。达·芬奇设计了同样的装置,加装了战斗装甲。17世纪时,荷兰人就使用过风帆推动的马车,但是由机械做动力的概念还需要一个多世纪才发展为可制造的机器。

1769年,法国炮兵上尉尼古拉斯一约瑟夫·古格诺特设计并且实际建造了一辆蒸汽动力的三轮车,用来拖动大炮。因为每隔20分钟就得停下来以重新蓄积蒸汽压力,所以马拉炮车也就从没构成过真正的威胁。1839年出现了第一辆电动车,是苏格兰人罗伯特·安德森制造的,但其电池的寿命跟古格诺特的蒸汽压力一样短。1860年,法国人琼一约瑟夫一埃蒂尼·勒努瓦发明了内燃机并申请了专利。1876年,德国人尼古拉斯·奥托将勒努瓦的观念又推进了一步,发明了四循环柴油动力发动机,但是没有将它用于推动汽车。

一年以后,一个有先见之明的、叫乔治·塞尔登的美国人(他是个律师,而不是发明家),根据一系列用来设计他所谓的道路发动机的图纸申请了专利。虽然他从来没有制造过一台发动机,更没有制造过汽车,但是塞尔登专利使所有在美国制造柴油动力的汽车制造者都有可能被诉侵权,如果他们没有事先从塞尔登那里获得许可的话。为了确保每个人都付费,专利汽车制造商协会得以成立,人们通常称之为“塞尔登卡特尔”。直到更加大胆的铁匠亨利·福特在1903年拒绝支付专利使用费之前,塞尔登一直保持牢固的控制。专利汽车制造商协会马上提起诉讼,而福特也起而应诉,官司打到1911年。那年上诉法院的一个判决宣布,塞尔登最早的设计太扣象,以至于跟实际开发出来的汽车完全是两回事。这以后,美国的企。

业和个人才开始真正自由地在新兴的汽车市场上展开相互竞争。

当塞尔登在美国耍他的律师手腕时,德国的机械工程师卡尔·本茨在1885年最终制造并成功展示了世界上第一辆柴油动力的汽车。那是一辆三轮汽车,用一根舵柄转方向,次年一月就申请了专利。

也是在1885年,另一个德国工程师戈特利布·戴姆勒将奥托的柴油发动机作了合乎逻辑的扩展,增加了化油器,使燃油在压力下直接注入汽缸里。它的体积更小,重量更轻,效能也更高,是柴油动力的汽车变成现实的关键性突破。1886年,戴姆勒在一辆公共马车上安装了一台他的发动机,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台四轮汽车。今天,本茨的名字还用在梅塞德斯一奔驰这一品牌上,戴姆勒的名字则仍然用在制造和销售梅塞德斯一奔驰汽车的戴姆勒一克莱斯勒公司的名称上。

在戴姆勒制造出第一辆汽车后近lO年之内,美国没有人去开发汽车。

它是完全自主地发展起来的,也没有引起当时的媒体和公众太多的注意。

在1893年举办的哥伦比亚展销会(即人们熟知的芝加哥世界博览会)

上,技术的未来是主题,但是只展出一辆使用内燃发动机的汽车。那是一辆四循环的奔驰汽车(一个毫无特色的平台,发动机、座位、舵杆和四个轮子),是由纽约著名的钢琴制作人威廉·斯坦梅茨从德国运来的,他刚刚获得了在美国独家销售奔驰和戴姆勒汽车的权利。当时著名的技术和发明杂志《科学美国人》深度报道了展出的机车、船只甚至自行车,但就是没有提到汽车。

次年,当美国人设计制造的第一辆汽车上路的时候,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那辆汽车名叫杜里埃,因其发明人——伊利诺依两个兄弟的名字而得名。今天,那辆汽车被收藏在一家博物馆里,但在当时,注意到它的只是那些想发明自己的汽车的铁匠们。杜里埃汽车是1894.年1月18日公开展出的。埃尔伍德·海恩斯(阿尔弗雷德·斯隆的第一个汽车客户)几个月后展示了自己的汽车样品,然后是亚历山大·温顿、阿尔伯特·波普上校、兰塞姆·奥尔兹、查尔斯·金,最后是亨利·福特。

在杜里埃第一次开车上路的时候,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全国有多少人正在开发或者实际已经在展示汽车。当一年以后《芝加哥时报一先驱》决定主办全国首次汽车比赛时,编辑们以为能有几个人来报名就不错了;没想到实际上来了80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那次比赛无论对于激起美国人对汽车的热爱、满足他们对汽车的需求,还是对未来像比利·杜兰特那样的汽车制造人宣传自己的“孩子”的方式而言,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

参赛的汽车必须至少有三个轮子;依靠某种机械装置推动而不是靠动物拉动;至少能乘2人,其中一人是《芝加哥时报一先驱》指定的独立观察员。原定比赛路程是从芝加哥到密沃基,日期定在1895年11月2日。

但是,预定的80位参赛者中,只有三辆车的参赛者到场,他们是杜里埃车和两辆奔驰车,这也反映了参赛选手的经济情况以及车辆状况。其他参赛选手因此要求比赛延期举行。报社同意了,将比赛日期重新确定在11月28日(感恩节)。

有79辆汽车达到芝加哥,但是比赛头一天那里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雪。

比赛当天的早上,积雪已达6英寸厚了,大风还以每小时60英里的速度袭来。裁判决定将比赛路线改为从芝加哥到伊利诺伊的伊万斯顿,路程只有55英里。虽然如此,只有11辆车坚持比赛,其余的都不敢在这样的天气下冒险驾驶,都退出了。

只有两辆车跑完了全程:一辆奔驰车,另一辆就是杜里埃车。杜里埃车比那辆奔驰车少用时一个半钟头,一下子使“美国制造”的形象远远超过了欧洲来的进口货。

更重要的是,杜里埃车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取得成功生动地表明:没有马匹的车辆是能够活下来的机器。不用马拉的车辆在恶劣的天气中也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跟着杜里埃车的观察员恰巧是多伦多的一位作家和记者,名叫阿瑟·怀特(他的体重超过200磅,那对车辆来说是一个额外的负担)。比赛结束后,他写道:

消耗掉3.5加仑的柴油和19加仑的水。没有使用车辆之外的能源。我估计要是在平坦的路面上,这些也足够了。我们是7:18到达终点的。我们所用的确切时间是7小时53分钟。我们跑了54.36英里,平均每小时7英里多一点…

怀特还对期间一个多小时的耽搁发表了评论,说几次停顿都是因为难走的道路和车辆出现的机械故障。

后来,杜里埃和海恩斯的对手之一亚历山大·温顿为了出名,决定驾驶他的汽车从克利夫兰跑到纽约,全程达到800英里,这是前所未有的。

结果他用时78小时43分钟。温顿把低速的原因归罪为路况,他用一个词来形容道路(有时干脆就没有路)的状况:“气人!”

记者协会和国际记者联合会报道了1895年《芝加哥时报一先驱》举办的那场比赛。美国和欧洲各大城市都流传着比赛的故事。第二年春天,巴纳姆一贝利竞技大会在纽约开幕时,杜里埃那辆获胜的车辆差不多就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头。

也是在1896年,杜里埃汽车参加了在英国举办的伦敦到布里顿、全长55英里的汽车比赛,是参赛汽车中唯一的一辆美国车,其他汽车都来自英国、法国或者德国。这辆美国车本来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它还是第一个到达了终点,比第二名整整早了一个小时。这又在大西洋两岸引起更大的轰动。叫做“汽车”的新奇玩意开始走红了。

这时,密歇根的底特律无论在比赛还是在新兴的汽车业中,都还不是一个角儿。虽然城市已经是一个重要的制造业中心,建造机车、火炉和船舶,但是在名叫查尔斯·金的本地人驾驶自己利用业余时间制造的四循环汽车旅行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也没人注意到另一个自学成材的名叫亨利·福特的机械师,骑着自行车跟在查尔斯的汽车后面,在研究这种新鲜的装置表现到底怎么样。

冒出一个兰塞姆·奥尔兹

1896年还是日后阿尔弗雷德·斯隆为他的海厄特滚柱轴承公司所梦寐以求的客户——兰塞姆·奥尔兹——的转折时期。

奥尔兹于1864.年6月3日(比杜兰特小3岁,比阿尔弗雷德.-斯隆年长ll岁)出生在距克利夫兰60英里的俄亥俄州的日内瓦。其父普里尼·奥尔兹是一名成功的铁匠,很有远见,较早就有了自己的机器铺。普里尼将家迁到了密歇根州的兰辛,并于1880年在那里买下了自己的机器铺。他鼓励儿子继承家业,所以兰塞姆(人们都叫他“兰尼”)很快就成了机器专家,专心改进柴油发动机。不久,他和父亲就能为工业、农业和海运机械生产各种规格的发动机了。企业很快就扩大到了两家店铺。

1887年兰尼23岁时,他建造了自己第一辆不用马拉的车辆:一辆三轮的蒸汽动力车,只是没有赶上参加《芝加哥时报一先驱》所主办的比赛。但是他观看了比赛,并且得到三个强烈的印象:欧洲车不是不能打败的;柴油肯定将是未来的能源;只要人们看到这种东西的运动,他们就会着迷。当他于1896年最终造好自己第一辆车的时候,他告诉朋友们:“我完全确信,如果我们的汽车赶上参加《芝加哥时报一先驱》所主办的比赛的话,我们轻易就能拿到冠军。”。

次年,看到家族的发动机生意日益兴隆,普里尼·奥尔兹退休回到了加利福尼亚,让兰尼负责企业的日常运作。兰尼立即决定将重点转向生产汽车,并且争取外部的金融支持,以便建立自己的汽车厂。那将是美国第一家专门生产汽车的厂家。

不到一年,兰尼就在兰辛建立了自己的汽车工厂。他还设计了’一款新式汽车,能载4个人。不过,他已经意识到,兰辛厂对于他所设想的生产规模来说太小了。他在底特律找到了新的金融支持,于1899年5月8日注册成立了一家名叫“奥尔兹汽车厂”的新企业,注册资本50万美元。建造新厂的工作很快就开始了。新厂将包括四幢独立的建筑,以容纳总装车间、铸造车间、机器车间和管理机构。同时,生产线也开始设计和建造,而在兰辛的厂子正在制造不少于11辆的各型汽车。

但是,第一批汽车开出底特律工厂以后,并没有像兰尼所希望的那样火起来。幸运的是,固定式柴油发动机生意仍然火爆,抵消了1899~1900年间汽车生意的亏损。

因为预见到将使亨利·福特名利双收的那种生意模式,兰尼很快就确信,要生成一个规模市场,就得集中力量生产简单、可靠而且便宜的小型汽车。他试制了一款,取名为“曲面地板奥尔兹汽车”,很快就成为美国第一款成批生产的汽车。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驾驶员和乘客脚底下的地板呈弧形,前后都弯曲起来,像个雪橇。小型、轻便而简单的设计使这款汽车脱颖而出,就跟15年前比利·杜兰特那款轻便马车力压群雄一样。

奥尔兹后来对自己在底特律头两年的策略、焦虑和奋斗作了深刻的剖析:

当时(1899年),我们计划生产一款售价1 250美元的汽车。我给它加装了最先进的配置——气动离合器、垫式轮胎、电打火开关。

我们觉得,可有一辆不错的车了,但是没有想到,它对公众来说太复杂了。头一年我们亏损8万美元。

汽车工业的前景不是太光明。温顿在克利夫兰也在制造汽车,还有杜里埃、海恩斯和阿珀森(杜里埃兄弟最早的对手,但他的名字和汽车很快就被人遗忘了)也都在市场上。公众还是觉得汽车是不实用的、在一年或者两年内就会被淘汰的东西。

最后,经过一个不眠之夜后,我决定放弃以前所有的计划,建造小型的单循环汽车,因为我认识到,要想成功,必然得有更简单的机器。

我的想法是建造一辆重约500磅、售价约500美元的小汽车。结果就产生了曲面地板奥尔兹汽车,重700磅,售价650美元。我全部的想法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能驾驶它跑起来;在任何地方都能得到维修。

虽然奥尔兹没有得到应得的评价,但是他所确立的战略后来被证明不仅是在汽车业也是在包括计算机在内的其他上百种行业里取得成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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