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这个作死的毒妇!
护国国公夫人越想越恼,恼得根本坐不住了。
她便抛给庄朝云一个眼色,叫女儿继续和颜悦色套问孩子们,她自己就迫不及待出了屋,直奔老太君身边去了。
前两日西北已经回了信儿,护国公除在信中将武定侯府大骂了一顿之后,也将她这个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捎带上了,话里话外都在埋怨她这两年对大外甥一家不够看护。
信的末尾倒是话音一转,说是他也理解家中女眷的心思,睦哥儿自打成亲那一日起,便已经是大人了,舅家再像孩子般待他是不大妥当。
“若叫人因此忽视了睦哥儿的真本事,个个儿笑话他自己是个立不起来的,反成你的不是了。”
护国公的意思便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求他的妻子看在他的面子上,今后多替外甥操点心,至少别叫外甥膝下那俩孩子再吃了亏。
“那可是姐姐留在这世上的骨血,万万莫叫武定侯府害了他们的性命,或是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你当初就这般帮着母亲照顾过睦哥儿,你的经验我放心。”
护国公夫人本就深深懂得姻亲间互相帮扶的重要性,与不管帮扶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更何况丈夫已经这般交代了?
那她可不是就匆匆出来,连半句话也不敢瞒着老太君么。
老太君也被护国公夫人学说的话吓了一跳。
那该死的林氏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吓唬喜姐儿和福哥儿,这是要疯了不成?
这是将两个孩子当成四六不懂的奶娃子了,当两个孩子不会学舌呢,还是以为护国公府没人了?!
顾欣湄更是气得牙根儿咯咯发痒起来,只恨不得将林氏捉到跟前来,血淋淋的生吞活剥了她。
可眼瞅着老太君婆媳俩这是立刻就要商量对付林氏的法子呢,她便很有眼色的将这厅堂让了出来,自己一边磨着牙,一边很是忐忑的也进了内室之中。
既是有着庄朝云的“丑话”说在前头,说是只要喜姐儿够乖巧,午后便带她湖上玩去,喜姐儿难得的没指着顾欣湄哭闹。
福哥儿更是笑眯了眼,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儿,脆生生的招呼顾欣湄快来坐下,同时也不忘将小手指伸了出来,与她的手指勾在了一处。
只可惜顾欣湄既是昨日一早就来了这处别院,除了每日沐浴,衣裳也都是新换的,身上早没了药草味儿。
福哥儿扇动着小鼻子嗅了嗅她的手,便颇为不满的撇了撇小嘴儿,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人有娘亲身上的味道好闻了,眼圈儿一下子又红了。
顾欣湄倒是不着急安慰他,只管悄悄将两人的手又勾得紧了些,还轻轻晃了晃福哥儿的小手。
且不论她已经跟何睦相认了,将来慢慢和孩子们相处也容易,单只说庄朝云正在套问孩子们的话儿呢,她就不能打断不是?
她就听得喜姐儿伶俐的解释道,云表姑你可别听福哥儿乱学舌,家里祖母没说要将她和弟弟填馅儿。
“祖母说的是,祖母说的是……”喜姐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顾欣湄的脸色,这才吞吞吐吐道:“祖母是说我和福哥儿要不听话,将来定被后娘剁了包馅儿。”
“那你们祖母说没说,你和福哥儿怎么做才算听话?”庄朝云忍着怒气问道。
“祖母让我和福哥儿跟爹爹恳求,求爹爹娶了林表姑做我们的后娘。”喜姐儿一脸的不高兴。
“我说我不喜欢林表姑,我讨厌林表姑水蛇腰一扭三截儿,浑身的香味儿熏得人想吐。”
“祖母气得直想掐我,又怕我爹爹从我娘亲的灵堂里回来撞见,到底也忍住了。”
“就软声跟我说,林表姑是祖母的亲侄女儿,和外人儿不一样,定然不会欺负我和福哥儿。”
“可要是换了旁人就不一定了,等我和福哥儿变了包子馅儿,祖母说她也救不得我们。”
“云表姑我不想变包子!我也不让福哥儿变包子!可我也不想要林表姑当我和弟弟的后娘!”
喜姐儿说到这里忍不住眼中含泪,外带着后怕得紧,顿时抓住庄朝云的衣襟求助起来,另一只手也不忘牢牢的将身边的弟弟紧紧攥住胳膊。
“这有什么难的!”顾欣湄立时冷笑着接了女儿的话。
“你和你弟弟只管踏踏实实在老祖宗家住着,你祖母还敢追来不成!”
“倒看你祖母和你那个林表姑是能将你们变了包子馅儿,还是她们自己个儿将来填馅儿!”
她当然不怕女儿听不懂这些话。
喜姐儿这孩子伶俐着呢,又是个天生爱唠叨的,从打话说得利落了开始,娘儿俩就每天来言去语的,要不方才这孩子怎么就学舌学得连磕巴都不打!
即便如此,喜姐儿也没想到顾欣湄是个抢话说的,闻言就愣了。
等她转着一双黑眼珠儿琢磨了片刻,终于断定这个郡主姑姑好似是向着她和弟弟的,她便破天荒的对顾欣湄露出了一个笑脸。
只是她终究和顾欣湄不熟,她就又将目光投向庄朝云,手也将庄朝云的衣角攥得更紧了,分明是想听听这个表姑怎么说。
庄朝云也不觉得顾欣湄这话茬儿接得有多突兀。
她小姑这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若真叫喜姐儿和福哥儿吃了林氏的亏,护国公府在大熙朝也不要混了!
她便摸了摸喜姐儿的发顶笑起来:“你们就听荣敏姑姑的没错儿。”
“虽然你们舅姥爷不在家,你们几个表舅也不在家,老祖宗家里不是还有老祖宗在,有舅姥姥和云表姑在么?不是还有好几十个会武的护院么?”
“就算你们祖母追来了,云表姑也叫护院将她叉出去好不好?”
这时也不等喜姐儿点头,一直闷声不语的福哥儿突然直着嗓子喊起来。
“姐姐你别怕!我已经长大了,我回去就和老祖宗家的护院学武!还和爹爹学刀法!”
“等我学了爹爹的刀法后,就叫老祖宗给我买个大菜刀!”
“那个林表姑再敢天天给我和姐姐送鸡汤喝,我就一菜刀砍死她,我……我剁了她也不包包子,我剁了她喂狗!”
福哥儿举着肉肉的小拳头将这话说得恶狠狠的,只因他至今都忘不了,那林表姑亲手熬的鸡汤太难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