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心甘情愿成为她最忠心的奴才,也因为顾潇雅对她的信任和尊重而愿意赴汤蹈火。
“小姐,您还嫁吗?”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雪梅敢肯定顾潇雅此刻完全有能力离开宁远侯府,她的小姐可是聪明得很。
“嫁,为什么不嫁!我娘的嫁妆我可是要一分不剩地全带走的!”顾潇雅从来都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也许她没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但她也从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她程黎占用了顾潇雅的身体,拥有了她的身份和血肉,那么她就是顾潇雅,顾潇雅就是她,属于顾潇雅的仇和怨,她绝对不会放过。
至于什么仇,什么怨,不急不急,慢慢玩才有意思!顾潇雅嘴角又挂上了一丝高深莫测的深冷笑意,看的雪梅后背阵阵凉意。
三媒六聘?没有!新郎亲迎?没有!家人相送?没有!
一顶花轿,一队送丧之家白衣换红衣的鸣锣喝道,一个相貌丑陋的陪嫁丫鬟,还有花轿中一脸冷情的她。任谁看,这都是一场倍感心酸的婚事!
可此刻,谁又能料想到,这宛如路边最无人注意的一颗陷在污泥之中的顽石,今日被迫投入湖中,随后而来的岁月里她竟能掀起毁天灭地的巨浪来。
层楼叠榭的宁远侯府随着那有些吵人的锣鼓唢呐之声的远去,又恢复了原本的威严、庄重和寂静。
“走了?”侯府内某一间内室梅兰竹菊的折叠屏风后边传来一声平静无波的问话。
屏风外站着一个衣衫普通的婆子,她低着头,稍抬起的眼角能看出一丝阴郁的喜气:“是的,夫人,只是可惜了那一百二十抬嫁妆。”
“呵呵,有什么好可惜的,有命拿,未必有命花!”说话之人语调平平,还有一丝轻松笑意,可细听之下,不难听出她的阴狠之态。
“夫人说的是,嫁到那样的人家,金钱之物怕是今日有,明日便无了!”婆子抬头看向屏风一笑,但很快又低下了头。
宁远侯府与大将军府容家虽只隔了一条主街,但皇都的几条主街道向来距离较远,平时骑马要小半个时辰,如今抬轿要走一个半时辰。
秋风送爽,今日的天气倒是不错,顾潇雅在花轿之中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然后气定神闲地睡起午觉来。
只是这花轿还没有到容府,她这个新娘子就被堵在了容家大门外,而且听轿外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似是冲着她的嫁妆围了过去。
“滚开,都滚开!这些是你们能宵想的吗!”顾潇雅撩起了花轿轿帘的一角,看到一个魁梧彪壮的大汉站在人群中喊道,而他的身旁都是一些老百姓,很多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木盒子。
不过紧接着大汉眼中的神情和说的话,让她的嘴角扬起了嘲讽的冷意,只听那大汉眉眼嬉笑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嫁妆都抬进去!”
“呼啦啦”一阵响,顾潇雅就看到这些人像土匪一样冲着她的一百二十抬嫁妆而去,那些负责抬嫁妆的家丁还没有反应过来,嫁妆就已经强硬地被别人夺去给搬进了容府,一时间都有些傻掉了。
“小姐,怎么办?”雪梅凑近顾潇雅所在的一侧轿帘低声问道。
这容家真是欺人太甚,新娘子还没有迎进去,他们就惦记上了新娘子的嫁妆,真当她们主仆都是纸糊的。
顾潇雅轻哼一声,一只柔弱无骨的芊芊素手猛地掀开了正前方的花轿轿帘,耀眼的凤冠率先露出来,然后她从花轿里径自走出,而红盖头早就被她扯了下来。
臻首娥眉眸若星辰,唇红齿白面如皎月,缓步轻移势似女王,当这样的新娘子站立在人群中,没有人能忽视她的存在,而且所有人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通往容府大门的路。
眼光清莹,举止汪洋,这样仪态高雅的她似是每走一步都踏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咚!”“咚!”“咚——”随着顾潇雅那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背影消失在容府的大门内,每个人像是都能听到自己和他人的心跳声,“娶错了?”这是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大将军府容家坐落在皇都东大街与北大街相交的十字路口处,从外院进入内院之后可直接看到正房和东西厢房以及正房两边的耳旁。
而四合院式的结构让内院的院落显得十分宽大,即便院子里摆满了练武所需的木桩、十八般武器和练武石,还是空落落的。
内院与同样四合院式结构的后院通过回廊连接在一起,而且两所院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三座前后相连的小四合院式的单独院落,而后院的后边是一排整齐的后罩房,这是为府中丫鬟佣人准备的地方。
顾潇雅直接走进了似乎十几年没有打扫过的后院,据她所知,这容家祖辈、父辈的人还都在,她自然不会住在正房内院里,偏院则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雪梅没有跟过来,一百二十抬嫁妆还在外院放着,而且正好给雪梅一个锻炼的机会,她以后可不喜欢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后院很安静,因为隔着内院,所以她根本听不到外院的吵嚷声,单凭后院各个正房、厢房、耳旁门上的灰尘,她就可以猜想到屋内该有多脏,没打扫之前,她是不会进去的。
还好,后院干涸的池塘边有一个凉亭,凉亭里有石桌、石凳,满院枯黄的树叶铺了一地,虽有些凄冷荒凉,但也不失为这暮秋之际的一道独特景色。
顾潇雅走到凉亭石凳上坐下,反正这一身大红嫁衣待会儿是要扔的,相比较来说,石凳上的灰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半个时辰之后,雪梅来到了后院,一百二十抬嫁妆也随着她抬到了后院,不一会儿原本在外院的人都挤到了后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