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吃了吗?”慕非止语气自然的朝沈蘅芜问道,对于身后子民们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是一点也不在乎。
虽是隔着盖头,可是沈蘅芜依旧感觉到了慕非止强烈的心跳,她窝在慕非止的怀里,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手指紧紧的揪着慕非止的袍子,她小声的嗯了一声。
“甜不甜?”慕非止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听见沈蘅芜的回答,他又问了一句。
“甜。”沈蘅芜的声音小小的,完全不似她平常的样子。
“阿芜,现在我的心里也很甜。石榴,你下去吧。”慕非止转头朝石榴命令道。
石榴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总觉得后背凉凉的,她知道慕非止的命令向来不可违背,于是就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沈蘅芜那长长的裙摆顿时落到了地上,同慕非止龙袍的后摆一样,随着两人的移动慢慢的台阶上滑过。
“从四岁起,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二十年。应付朝臣,解决贪官腐败,实行新政,每天回到太极殿几乎是倒头就睡。以前我从未想过可以和一个我真心喜欢的女子一起踏上这汉白玉台阶,只是觉得坐上了这王位,一辈子就搭在了上面,我可以娶许多大臣的女儿,将她们安置在后宫中,借此来平衡各种权利,然后就这样度过一生。直到后来,有人将主意打到了王姐的身上,我才开始全面的利用王位的权利,保护我的家人,我开始厌烦朝臣对我的束缚,开始回击淮北和塞北对淮南的侵略,也因此才有了现在安定繁荣的淮南和外界所传的铁血帝王。阿芜,我知道将你这样禁锢在我身边很自私,可是比起失去你,我更受不了。当我是个无知孩童时我还能忍受以后和我不爱的人生儿育女,可是当我心里住下了你,就再也容不得其他。”慕非止慢慢的走着,也慢慢的说着,沈蘅芜抓在他胸前的手紧紧松松。
“好巧,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人,不同的是,你的父母时不得不舍你而去,而我呢,就因为不是愿想中的儿子,所以从生下来就被扔到了荒山野岭,待到需要我去博取利益时这才将我找回去。所以可想而知,我有多么痛恨被丢下。慕非止,你放我下来。”沈蘅芜的语气很低,好似勾起了她伤心的过往。
慕非止停住脚步,看着剩下的几节台阶,就将沈蘅芜放了下来。
脚步站稳,沈蘅芜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将头上的盖头给扬了出去,那张精致中带着妖娆的脸庞就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慕非止的眼前。
石榴和花容仰头远远看着那一幕,只当是沈蘅芜和慕非止吵架了,两人还急的不行。
“事实上,我并不排斥你,虽然对我来说,你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有心,能体会到你是真的对我好,慕非止,看着我,你是真心想要对我好,还是头脑一热……唔。”慕非止就是这么霸道,沈蘅芜的话还没说完,他龙靴上前一步,两只手捧住沈蘅芜的脸就亲了上去。
众人仰望的祭坛之上,慕非止就那样紧紧的抱住沈蘅芜,霸道的吻了起来。
“感受到了吗?阿芜?”慕非止好不容易才放开沈蘅芜的唇,他拉过沈蘅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眼睛紧紧地盯着沈蘅芜的眼睛,深邃的可怕:“感受到了吗?这是你的!”
“以后没有六宫群芳,我不大度,即使是为了你的江山,枕榻之旁我也容不得别人酣睡。你,从头到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确定?”沈蘅芜微微仰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骄傲。
“我慕非止今日起誓,一生一世只得沈蘅芜一人,如若有违,甘愿受天谴,遁入永不超生之地。”慕非止是看着沈蘅芜的眼睛说完这一段话的,然后他便将自己的宽阔的手伸了出来。
看着他冷峻的眉眼,两人的唇角都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素手搭上了男人宽阔的手掌,随即就被紧紧的握住。
身子再次被打横抱起,慕非止抱着她走完了剩余的台阶,这才将她放下,揽着她的腰。两人转过身,面对祭坛下已经欢呼的子民们,他笑着道:“阿芜,娶你为妻,三生有幸。”
盛大的婚典过后,沈蘅芜被慕非止抱回了太极殿,慕非止将沈蘅芜放到床上,亲自为她盖上被子,这才转身要出去。
“你去哪里?”沈蘅芜扯住了他的袖子,疑惑的问道。
“晚上还要大宴群臣,我去安排一下,你先歇息一会儿,要不然受不住。”慕非止拉了拉沈蘅芜的手,突然伏低身子,在沈蘅芜耳边很是直接的道:“养好精神,今晚的洞房花烛我可不想一个人度过。”
沈蘅芜两眼一闭,干脆不去理他了。
慕非止想到那让人遐想的洞房花烛,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今晚,定然无眠。
晚宴定在太元殿中,除了朝中的众位臣子,还有塞北的来使,至于淮北,因为几个月前的那场战争,两国正处于冰冻期,如果今天派来使者,保不齐会被淮南子民给活剥了。
太极殿,慕非止揽着沈蘅芜的腰,看着她一身浅红色的便袍和已经散下来的头发,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沈蘅芜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前面,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在流光灯火中到达了太元殿。
“王上,王后驾到。”福海的声音一响起,太极殿中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出,刚才热闹的景象仿佛是梦中。
众位朝臣携着家眷在跪下去的同时都不自主的将目光看去了跨过门槛走进来的一双人。对于慕非止,他们自然是熟悉的,陌生的不过是沈蘅芜罢了。一直听说宫里来了位跟仙女一样漂亮的女人,如今瞧着,她一头黑色长发只是随意的挽了个髻,身上穿着精致的浅红色宫袍,纤腰被慕非止揽着,脸上并未有他们期待中的高兴的合不拢嘴的笑颜,相反,她的表情甚至可以用冷静来形容,她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淡淡的掠去,竟有一种耀眼而又高贵的感觉。
右丞相之女季存此时也跪在那里,一双圆圆的眼睛片刻不离沈蘅芜,自然也瞧见了慕非止对沈蘅芜那亲昵的样子,她低下头,不由得小声嘀咕道:“花瓶一个。”看起来不咸不淡,说不定就是个光有脸蛋的女人,想到花瓶这两个字,季存很快就联想到了左丞相权贤的女儿权小满,那女人也是个只有脸蛋的人,除了那张娇弱的脸,简直是手不能提物,真真是娇贵的很。她抬眼朝对面看去,果然,权小满正在用一种痴缠爱慕的目光看着慕非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