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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泉地府

秦殊在白无常的带领之下,走到郊外一白雾蒙蒙的地方,然后便不见了身影。两人走进了‘桃止山鬼门关’,算得上正式进了传说中的幽冥地府。

踏上那号称鬼魂接引之路的黄泉之路,一路上尽是孤魂野鬼。这些野鬼都是阳寿未尽而非正常死亡,既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阴间,只能在黄泉路上游荡,等到寿阳完尽才可到阴间报到,听候地府判官的发落。

黄泉路的两侧,开满了火红色的彼岸花;彼岸花也开满了黄泉路边的忘川河,远远望去,如同鲜血铸就的地毯,煞是鲜红。彼岸花红如烈火,黄泉之路便又有名曰“火照之路”,而彼岸花则是这漫漫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秦殊机械地跟着白无常走向幽冥地府。彼岸花的花香传入秦殊鼻中,唤起他前世种种记忆。令他想起给他资助的乡亲,为他远嫁他方的小妹和年迈的父母无常的步速奇快,漫漫黄泉之路眨眼而过。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但好在秦殊这一世并未作什么恶事,所以身上也无半丝恶气,众鬼魂都难以接近。这一途,被他轻松步过。

不多时,一座宏伟森严的大殿矗立在秦殊面前。“你进去受审罢,我等还有要事,暂不等待了。”白无常说完,身体化为点点白光消失。

秦殊走进那异端高大的阎罗宝殿,首先入目的是一处判官府,府匾上面有端正的篆书——“崔判官司”。

不多想,秦殊走进判官府。大厅上,只见判官坐于高堂正审阅卷宗。

“请问判官,小生命轮该如何评判?”秦殊不愧是学富五车,运起文言文与判官交谈起来。

崔判官抬起头,但见他——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

“稍等片刻,我即为你查询。”崔判官翻起案上卷宗,下一刻便有一部现于手中。“秦殊。生于山沟人家。一生沧桑,于十八岁考上大学之际被毒致死。阳寿十八,期满。你阳寿已尽,应该去轮回了。”判官再翻起卷宗,续道,“但你生前无作恶事,经常救助其他人,念在你心地善良,尚且可给你好胎去投……”

“崔判且慢!”未及判官说完,判官府大门忽的打开,进来了一位神色严明、眉梢间稍有愁色的大汉。这大汉身穿着血红色黑边的法袍,头戴一品官帽,正是刚刚从天庭赶回地府的阎罗王。

当下,阎罗凑到崔判耳边把秦殊的诸般事迹告之,两人商量起计策来,倒是把那被毒死的少年秦殊的魂魄丢在一旁暂不相管。

秦殊倒也老实,只是看着两人不断出谋划策,没有一丝反应。心底暗道:“原来这人死后果然有三魂七魄,阴曹地府。只是父母乡亲养我成年,我却早早离去,真是不孝。而小妹更是为我放弃自由,嫁给富贵人家。愿来世我还能认得他们,也好报恩。”

看着殿上两人的身影皆有虚幻之感,秦殊突然有所感悟——原来自己眼前这二人也只是他们千万个元神的分身之一。想来也是,世上每日伤亡数十万人,这崔判和阎罗的主身又怎有空专门招待自己。恐怕每个灵魂都要摊得一个判官分身,想来这地府效率也是极高了。只是不知阎罗来此是为何。

“阎罗大人,你是说要用那一丝混沌气度化于他?”崔判不知为何突然大声向阎罗问道,语气激动,一脸的无奈。

阎罗也是无奈道:“谁叫我二人当初过度迷于修炼,误了人间大事,造成这般苦果。虽然那一丝混沌气是我二人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但为化解这少年的大因果,也只好暂且给了他,化我二人愁孽吧。”

崔判听闻,细细一想,阎罗所说都在情理之中。只能苦道:“不想我二人花大力气得那混沌元气,千年来视如珍宝,不敢轻用,如今却要为化解冤孽而用,真是天道无常、天道无常!”

阎罗转头向秦殊道:“你暂且稍等,我二人有物赠你。”

秦殊心中好生疑惑,但不知是何事,只能独自在判官府中等待,而那崔判阎罗二人却是出去寻物去了。不多时,崔判和阎罗回到判官府,崔判手中持着一个黑色锦盒,上面没有任何的雕刻,看起来很是朴素。

“我们二人把这个宝物赠给你,希望能够化解你心中的怨气,来世好生为人。”一旁阎罗听了崔判官的话也是连连点头。

秦殊看得真切,这一次二人竟是真身,不再是那千万化身之一前来。虽然不知道为何二人对自己如此庄重,秦殊还是收下了那黑色锦盒。

他不等崔判阎罗二人再起说辞,便匆匆打开锦盒的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宝物能够让二人如此地重视。

“不可以!”崔判阎罗同时制止道,然而为时已晚。一缕玄黄色的气体从锦盒中飘出,闪电般窜入秦殊的口鼻。

崔判和阎罗见此情景,不由大叹:“你怎么如此心急,那宝物应在你投胎为人,孕于妇女胎中时所用,能够帮助你快速修成仙道,现在却被你浪费了,真是可惜可惜。”阎罗沉默刹那,又道:“但不管如何,我们两人结下的因果已然得报。你现在可以去轮回投胎轮回。”

说罢,两人重新变回虚影,显然是那真身去忙其他事务了。

秦殊并不理解崔判和阎罗口中所说成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知道自己错误地使用了一件宝物,一边暗骂自己白痴,一边走出判官府,再出幽冥殿,随着一对牛头马面的分身前往奈何桥。

来到那奈何桥,可以看出来是石拱桥的形状,桥首有桥联:“积德修行,奈何桥易过;贪心造孽,尖刀山难逃。”

奈何桥桥分三层,秦殊远远望见善人的鬼魂可安全通过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过中间桥。

而恶人鬼魂过下层桥,大多被厉鬼拦往桥下污浊的波涛中,被那些铜蛇铁狗狂咬。

因为秦殊生前善事多多,自是走那上层善人桥。

走在奈何桥上时,是鬼魂最后拥有今世记忆之时。这一刻,很多鬼魂还执着于前世未了的意愿,却又深深明白这些意愿终将无法实现,就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也是这座轮回之桥命名为‘奈何’之因。

走过桥,牛头马面分身也向秦殊道别,此刻又只剩下秦殊一人。前面不远有一高台,秦殊看去,见其上书三个篆体大字‘望乡台’。长长叹了口气,秦殊制止住自己对父母乡亲的感慨,朝望乡台走去。

望乡台门口有一老婆婆在招呼来者,秦殊步上阶梯,进入里面。台内全是雕梁画栋、朱栏石砌;屋内,触目都是精致华丽的摆设,有珠玉做成的帘子,厅中摆一面玉雕的大桌子。

待秦殊入屋后,老婆婆便叫出三个女孩,这三个女孩分别是孟姜、孟庸与孟戈。三人都身穿红色裙子和绿袖上衣,个个如花似玉、貌赛天仙,而且轻声细语地呼唤秦殊郎君,还以纤纤细手拂净席子请秦殊坐下。

秦殊坐下后,几个丫鬟便送上了茶水。三个美女环伺在侧,都用纤纤玉指亲奉送茶,玉环叮叮脆响,阵阵奇香袭人,在如此情境中,秦殊实在很难拒绝不喝。才一接过茶杯,他便觉目眩神驰,轻辍一口,只觉得清凉无比,感觉那茶能解渴,不禁一饮而尽。喝到底忽见有一匙左右的浊泥在杯底沉着,待抬眼一看,发现原本貌美迷人的美女和老婆婆都成为僵立的骷髅。

“你去轮回罢!”三个美女消失,那变作骷髅的孟婆推了秦殊一把,顿时亭台高楼不见,只剩下一座荒凉的台阁。秦殊暗叫自己不会是喝了孟婆汤,前世记忆都要消却吧?

但过了良久之后,他仍然有记忆。不由抬头望去,只见个个鬼魂从望乡台上走过,都目光呆滞,神色全无,便知道他们是被消了记忆。

“难道刚才那一丝玄黄色气团的功效?”秦殊猜测道,但害怕被鬼差看出差异,也装作失去记忆的状态,随着众鬼魂走到不远处的六道轮回池。

途中还经过一巨石,石上书‘三生石’。传说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模样。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

到六道轮回之处,有一对牛头马面分身站在此处监督鬼魂轮回入道。牛头看一眼面前秦殊,翻起手中卷宗,道:“秦殊,投身人道。生于富贵大官家中。去!”

未等秦殊反应过来,边上马面朝人道轮回中推了秦殊一把,秦殊应声向人道掉去。

只见秦殊堕入人道无底深渊。期间似是经过千百年长久,终究不见转世投胎。秦殊心道:“难道这轮回池能发现我记忆未消,所以让我在此处受时间无尽的折磨惩罚?”

正在此时,秦殊身上炫然爆发出那玄黄色的光芒,与当初那崔判阎罗二人给的珍宝气团不差二色。

气团从秦殊七窍中冒出,逐渐形成一大太极八卦九宫状阵法。顿时时空撕裂,巨大的黑洞涌现出来,秦殊被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从人道轮回中拉进了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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