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返回市里后,下了车就赶去了抚顺街劳务市场。但天色已晚,街区已没有一份招工的了,只几个老‘江湖’在那里混,想找个‘对食’或者相好,过个‘温馨’的夜晚。雪儿赶快去背街找了个十元一宿的小旅店住下,为了省钱,也没去小饭店就餐,找老板娘要了碗开水,就着家里带来的干粮和咸菜吃了一口。这时她想起离开家里时,爸爸和妈妈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就想挂个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哪知跑了三家小超市也没找到公用电话。
“我记得以前这里有啊,我在这挂过电话。”雪儿自言自语说道。
“不赚钱,还挺麻烦,谁愿意干哪!”一个老板娘鄙夷的上下打量着雪儿。“现如今收垃圾的都用手机联系。你是干什么的,年纪轻轻的,连个手机都没有?”
雪儿没有自惭形秽,但现在感到了没有手机的不方便。她现在不但想给家里报个平安,还想和闵君联系一下,告诉她自己回来了。这时她想起了拉箱里有爸妈给她买手机的钱。于是她回了旅店,取了出来,去了一家超市的手机销售点,买了一台国产的智能手机。一会儿和家里的电话就打通了。
“谁呀?”是妈妈接的,看来她没有去打麻将。如果去了,不管输赢,这个点四个人该去饭店吃饭,不会在家里。
“我,妈妈。”
妈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雪儿,真的是你吗?这是你的手机吗?你终于买了手机了。”妈妈呜咽起来。
“妈,你和爸爸好吗?”雪儿的嗓子也发紧。
“好好,我们都好。雪儿,你没了工作,住在那里?住下了吗?”
“妈,你不用惦记我。我在市里熟,找到的旅店比家里还好呢,有室内厕所,一个屋才住四个人。”
“那就好。别急着找活,找不到就呆着,钱不够了就给家里来电话------。”
“我很好,你们不要惦记我。妈,我走的匆忙,没到镇里去给爸爸买苦瓜,你和小卖部的阿姨说说,让她一次给咱进一箱,放在凉快地儿,省得没吃完就烂了。再有,该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别吝啬,让人家有钱赚,不然就伤了人家了!”
“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我走的匆忙,菠菜种少了,妈你再补种些。”
“菠菜是什么稀罕菜呀,咱家谁也不爱吃,种那些做什么。”
“妈,我对你说过的,菠菜降糖有奇效,老爸该每天都吃。”
“又是降糖,我知道了。”
“没事了吧,我挂了。”
“哎,先别挂,你的手机号多少?”
“就是来电显示上的。”
“好了,知道了。”
又给闵君挂了个电话。
“哎,我是雪儿。”
那边很惊喜:“你终于有信了。你在那里?”
“在旅店。”
“不是话吧号,你用谁的手机挂的?”
“我买了手机了。”
“好吧,你随时把你的情况告诉我,我明天有空去看你。”
第二天早晨,雪儿吃了碗面。早早就来到了市场。
虽然还不到六点,但市场已经上人了。招工方仍旧是过去老样子:公家的用工也有,大多是保洁和打扫一类的,来招聘的大多都是私人企业。雇主们上赶着搭讪。活计也不能说不好,适合女孩子干的也不少:超市收银,商场营业员,旅店服务员,幼儿园阿姨和教师。但最多的,还是饭店服务员、吧员。这时来找活干的人是大爷。那些雇主们不但对你笑脸相迎,而且还用嘴千方百计的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这时你千万不要摆错了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的地位提高了,老板变成了三孙子。几次找活的经验,雪儿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一旦你跟着去了,到了人家的地盘,立时位置就大调换。
雪儿抱着膀,等待着雇主们上门。不断有人来问她想干什么,也不断有人来她面前推销活计。雪儿说她想到饭店干活,立时围上来一大堆人。
“到我那里吧,大酒店。活计随你挑,每月工资两千五。”
雪儿摇头。工资有点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肯定有说道。
“你到我家店去,你只要穿上好看的衣服,在门口对顾客微笑就行。工资也高,比服务员要高上五百------。”
雪儿知道那是迎宾员。她又摇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竟然来说着对雪儿有好感的话,并且动了手,表演着现代版的拉郎配:一只手像钳子似的箍住雪儿的胳臂,往他停在路边的轿车上拽,另一只手去开轿车门。雪儿挣脱了他:“我不上熘炒店。”
“来我们烧烤吧?我们的时间长了些,但工资也好啊,每月三千,如果业绩好,还有提成!”另一个胖胖的女老板说道。
“不,我不干烧烤。”
“那你干什么?”
“我想去火锅店。”
“火锅?”大家都喊起来。“现在火锅是淡季,他们都在裁人,还会招人吗?”
但仍有人来雪儿面前搭讪。雪儿不断地摇头,摇头,再摇头。
“你想上火锅店,是专业学火锅的吗?”一个背了学生双肩包的男青年从一间中介出来,在她后面听了一会儿,插嘴问道。
雪儿回过身来,看见了一副墨镜。我们可以看出来,他就是瞿老太的外孙江宏晟。他刚刚去了自家的老房子。那所房子在三道街,只和劳务市场隔了一条街。他来这里是想雇一个保洁员打扫卫生,想起了姥姥的吐故纳新政策,就顺便来劳务市场了解一下行情。
“不是。”雪儿答道。
“既然没专业学过火锅,为什么一定要到火锅店呢?”
“自然是喜欢了。我过去在那里干过。”
“那为什么又离开了?”
“总是有原因的。”雪儿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有这句话吧?”
雪儿呛了他一句后返回身来不再理他。
江宏晟并不在意,笑笑走开了。
晚间姥姥还是十点回的家。进门她就只坐在客厅吃西瓜,不吃饭。
“姥姥,又是累了吧。”宏晟心疼地问道。
“没事。你看看。”姥姥竟然伸出了胳臂,让他看肌肉。“这是我没事时锻炼的结果。”
原来姥姥每天都练哑铃。
晚餐温姨做了水饺,是牛肉野菜馅的。她的女儿秀儿来市里买换季衣服,专门挖了些荠荠菜带来。
“姥姥,这可是野菜馅的,是你的最爱啊!”宏晟喊着姥姥。
“你吃你吃。年纪大了,吃不动了。”
宏晟吃了一大盘又加一个小盘。
他抹着嘴巴来到姥姥跟前,欲言又止。
几片西瓜下肚,姥姥的情绪好起来。
“你昨天说要对我说个事,现在说吧。我这个年纪,这个经历,什么不高兴的事都能挺住。”
“姥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可就说了。”
“说,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说。哎,你先别说,我来猜猜看:你这么吞吞吐吐的,别是要出国留学吧!”
“看姥姥,我又不是想改行干别的!我们火锅是纯粹的中餐,哪个国家有啊?他们想要干,得上中国来留学才对,是不?别猜了,我告诉你吧,我想把爸妈的老房子整理出来,将来或许有个用处什么的。”
姥姥不吭气了。她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老泪纵横。
老房子里有宏晟爸妈的老照片和他们所有的痕迹,是他们祖孙永远的痛。
宏晟也抽泣起来。
过了一会,姥姥告诉宏晟搬来个小塑料凳子。
“宝贝,过来。”
“干什么?”
“上去,那柜子上面有个东西,你给我勾下来。”
宏晟蹬上小凳子,用手去摸大衣柜,摸到了一个东西。
“是它,拿下来。”姥姥说。
宏晟拿下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姥姥接到手里,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串钥匙,摘下一把。
“你能找到地方吗?”
“能。今天早晨我还去了,没有钥匙就在外面看了看。”
“已经二十四年了。整整二十四年。一直没开过,估计满屋都会是灰尘,门锁也可能打不开了。你一个人肯定干不了。去劳务市场找人干吧。”
“我去登记了。过后再把钥匙送过去。”
几天里,大直街旗舰店的大厨陈闯在集中人力炒底料。辣椒需要加工成不大不小的碎片。店里专门有台电动的小型粉碎机,虽然加工起来又快又好,但一麻袋半的川椒,还是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麻椒也是如此。因为更需要入味,要加工到面粉那么细,有得手的家什就很容易做到。采买也将中药料和葱姜蒜准备好了。葱是从大批发买来的。一辆刚刚从辽宁过来的大车被卸了一半,生姜在批发点路口就被采买截住了。这几日山东因为毒姜事件,生姜产量急剧下降,进了市场就要被疯抢,他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只有蒜是送青菜的商家送来的。经过了‘算你狠’,大蒜已经调到了合理的价格,经他们的手质量也有保证。
整整一天里,厨房的人都在剥葱剥蒜,姜也要将斑节剔下,否则会发苦,影响口味。下午,陈闯安排好了活计,对店长林春花说:“我请一会假,很快就回来。”林春花说:“你可快点啊。厨房里都是材料,打烊前要清理出来。”陈闯:“我知道。不过半个点吧。”
这座城市是山城,自行车是它的短板,如若没有私家车,出行大多都坐公交。陈闯坐上了公汽,两站地就到了位于市郊的厨师学校。师傅徐国庆正好刚刚下课,拍打着手上的粉笔灰。陈闯递上一课烟,被他拒绝了。
“你忌烟了?”陈闯惊奇地问。
“我怎么的,不会有那个毅力吗?”师傅把陈闯带到外面的草坪,坐在石凳上。“既然大家都说吸烟不好,为什么还要坚持?就像毒药,害人的东西,谁会去碰呢。说吧。你一定是有事。平日里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师傅你说得对。我今天是碰到难题了。”陈闯讲了瞿老太对他说的话。
“明白了。瞿老太是嫌当下的利润少了。”师傅说道。“其实她该满足了。十几年的时间,钱赚得沟满壕平。如果没有银行,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晒票子了。”
瞿老太过去和陈闯的父亲、师傅徐国庆都在国营厂工作。瞿老太主管人事,陈闯的父亲陈忠实在食堂工作,徐国庆在三产办公室当主任。瞿老太的丈夫年纪轻轻就因为锅炉爆炸牺牲,家里的生活很拮据,父亲陈忠实那时刚参加工作,胆小,不敢照顾她。当三产主任的徐国庆对食堂也有管辖权,就力排众议,经常给她家送吃的,后来下了岗的瞿老太干上了餐饮,到烹饪学校当了教师的徐国庆对她的生意也是多方照拂,有求必应,陈闯就是他推荐给瞿老太的。正是有了这层关系,陈闯有了难题也才会来找他。
“现在她是鸟枪换炮了,厂里的人谁也比不了她。”徐国庆说。“她不是小气的人,过去咱对她好点,每逢开支,都要买了糖果请大家,厨房里百八十人,哪个没吃过她的糖啊!这次为了省几个麻辣料的成本,至于吗?”
“我看我是过不去这个坎了。她明明白白说了,只做这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换料。师傅,你是火锅的专家。你说说,这火锅底料是你帮我研制的,费了多大的劲,花了多大的成本啊!好容易成了,超过了那些南方袋装的,适合了普通大众的口味,她倒要抽条了。连生姜这样主要的调味料都要抽条!料不好会出来味道吗?现在餐饮界竞争这么激烈,各家老板们恨不能再加大成本,只要能提高质量、口味就行,可她,却要自降门槛、自己釜底抽薪,真真是不可思议!这样,连锁店会扩大吗?好,就算不用扩大,但底料质量有了问题,顾客就会选择别家,会是什么结果?”陈闯愤愤地说着,声音都变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想让我说句话,劝劝她,对吧?其实火锅的成本我仔细算过,很可观,并不像她说的成本那么高,利润那么可怜。我劝她试试吧。有句话叫利令智昏,够呛!”
“还有,她还要裁人,搞什么‘吐故纳新’。师傅,你知道现如今的人多难雇!这时裁人,旺季再雇,都是我的事,真真难死人又烦死人!”
陈闯把瞿老太要把他拿到公司的事隐下了没说。听她的意思,动他要在秋季以后,不知到那时他自己有什么变化,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没规划好的事,他不想说得太早。
陈闯又对师傅说了正在研究蘑菇底和营养底料的事。
“行,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要注意一点,不管怎么研究,底料价格一定要控制在麻辣底以下,不能太高。”
“嗯。”陈闯答应着。
第二天下午,陈闯正在大罐前一边叩叩咳嗽、一边搅着牛油和鸡油时,听到了前厅吧员大喊‘大厨电话’,陈闯撂下手里的活就往楼上跑。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是师傅。
“正在熬油,排风扇的声音太大。”
“我上午去你们老板那里了,她请我在你店里吃的火锅。你正忙着,也没叫你。她同意到年底旺季再琢磨红油底料了。至于那个‘吐故纳新’,你就配合她吧,麻烦就麻烦些。不就是多操些心嘛。她给我好个述说:成本如何下不来,她丈夫没了不说,儿子媳妇也出车祸同一天走了,一个人带个小外孙。她为了小外孙,殚精竭虑。咳,她也不容易。”
“她还嫌利润不足?各类涮品,羊肉和牛肉先不说,其他的,像丸类,海鲜类,菜类,蘑菇类,毛利率都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别的不说,就拿土豆片和金针菇来说,土豆进价每斤一元五角,一盘上三两,只是五角的成本,要卖到十元,哪天不卖个三十、二十盘,金针菇也是,每个进价一元,却卖到了十六元。羊肉和牛肉,比较起来利润是低些,但也超过了六分。还弄些个吆蛾子,什么牛魔王、极品肥牛、极品降霜肥牛、金牌羊肉、手切羊肉------,起个名堂就扩大些利润,那牛魔王竟然一两就卖到了六十八元,其实就是个部位不同,还有安哥斯牛仔骨,就是进口的软骨,弄个名堂叫名厨推荐,哗众取宠,忽悠大众,糊弄消费者------。”
师傅那边不耐烦了:“得得,你的话我明白了。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商人不是这样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古就是。再有,饭店成本不只是原料,还有你们这些人的开支。你的工资,每月小的溜的也有七八千吧?在我们这座二三线、一年中要六个月冰天雪地的城市,这份工资是别人的两三倍,不从土豆片这些涮品里出从哪出?”
陈闯无语了,旋而又说道:“那人家怎么有便宜的?经营的也不错,难道没人员工资吗?”
“唉,谁让我们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里讨生活呢。要不,你也拿出百八十万,自己来开一个,我会免费去你那里帮忙,保证让你开成全国第一家。你试试?”
“我家里的情况,哪有那个实力。有的话,早就开了。”
“这不结了?自己既然开不了,就踏踏实实在别人那里干吧。你刚才说的,是旺季的利润,淡季来到了,要白养活不少人,也够她呛。她有个吐故纳新度过淡季的办法,你多配合她,多帮帮她吧,好吧!先干着吧,她毕竟在体制内干过。
懂政府的政策,给交三险,退休后咱有保障,餐饮行业能给员工交三险的不多。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闯不说话了。不能走,只能在这里干。现时能体现价值、又相对稳定、管理规范的民营企业还真是不多呢。
闵君按照雪儿发来的地址找到了她的住处。一进门她就撞在了双层床铺的柱子上。
“什么破地方啊?活找到没有?”
“还没呢。火锅现在是淡季,不大好找。”
“咳,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较真。摸了一下手,又没说要和你上床,算个什么!看,现在好了吧,落得个没活干。”闵君磨磨叨叨的埋怨着她。
“去你的,又说不着调的话。”雪儿跟她撂起了脸子。
“还是回去吧。新来的没干几天就走了,又在招人,我看焦姨那样子,你回去她不会不留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志气。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是先人的老话,但说出了一个哲理:树挪死人挪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哎,我小时听爸爸讲过一个毛毛虫和蝴蝶的故事,毛毛虫不肯改变现状,永远是毛毛虫,蝴蝶因为胆子大,勇于脱离甲壳,最后飞向了蓝天。”
“你是飞出去了,但找不到活就没饭吃,不是饿死就要别人养活你,没了生活费回家找爸妈要吗?”
“没事,会找到的。活人还会让尿憋死吗?”
“我就看你的张成。不过,不管你多犟,我还得帮你。我有个屯亲在《火热人家》旗舰店当前台经理,她说他们那里马上要招人了。”
“你看,这不是机会来了,马上就有变蝴蝶的机会了!”雪儿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神态。
“就你贫,一点也不安分守己。不过说是说,你没钱了就吭一声,我这个毛毛虫手里有。”
姚雪的求职并没有结果。按照闵君提供的信息,这几天就该有人到抚顺街来招人了。人家实行的是‘吐故纳新’之法,雪儿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新,就一定能被选上,但她想试试。可已经六天了,她每天都很早来到市场,来到那家专门给《火热人家》招工的中介,得到的都是‘没信’的答复。而雪儿就要挺不住了。她这次回来,除了买手机的钱,其余只带回了二百元钱。除去了住宿,每天都是以方便面和烧饼充饥,连份拉面也不敢吃,已经吃得恶心了。这时她有些后悔买手机了。如果不买,就可以再挺一段时间。
这天,她又来到了中介,看到的还是工作人员的摇头。雪儿一屁股坐在长条凳子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你不能这么可着一条树吊死,得骑马再找马。”中介的一个和她混熟了的马姐给她出主意道。“去烧烤店吧。这几日里烧烤招人招的猛,工资也高,有的按天算,一天都要给到一百二十元呢。”
“我不想干烧烤,就想去火锅店。”
“火锅店不招工啊。再说你干按天算的,有了火锅再走人不也比干靠着好吗?”
“想是那么想的,有了活就走人。但你真正的干上了,人家真的招不来人,老板又对你好,你能硬下心肠给人撂下就走吗?咱的良心也不允许啊!”雪儿说。
“也是啊。”马姐附和道。
也凑巧,隔壁‘保姆之家’的一个阿姨裤子开线了,来找马姐借针,听见了她们的活,插嘴说:“你们真是,不会打零工吗?”
马姐开窍的拍着手说:“对呀,你还是大学毕业生呢,脑袋为什么不开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雪儿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是啊,有现成的零活吗?”
那阿姨真的就回去拿出了登记本。
“这份是月子活,要给孩子喂奶粉,你没结婚,这个你不会;这一份,是保姆,进家里打扫卫生,不管饭不管住宿,按月算工钱,这也不行。这里又有一份:打扫住宅卫生,一泡的活,干净为止,工费一千。你干几天人家不管。你想,两室一厅的旧住宅,也不是新装修的,能脏到哪儿去?三五天还不给它拿下?多合算!”
雪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