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雍正即位后实施了一系列所谓的“弑兄屠弟”、“兔死狗烹”的行动,但反对派关于他玩弄阴谋的传言,却仍然此起彼伏,从未中断。在关于他阴谋篡位的众多传说中,最著名的一个是说,康熙生前留有“传位十四皇子”的遗诏,被雍正把“十”改成“于”字,从而变成了“传位于四皇子”。随着这一谣言的疯狂扩散,民间神秘地掀起了反清复明的暗流。雍正听到这些传言自是十分恼火和不安,后来借助民间秀才吕留良的反清案大肆制造文字狱,以此打击传言者和反清势力。雍正本人还亲自编写了《大义觉迷录》一书,为自己的阴谋和言行掩饰辩护,并对历史史实给予了多方面的篡改和涂抹。在《大义觉迷录》一书中,对他接收传位遗诏的情形和经过,雍正有如下记述:至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冬至之前,朕奉皇考之命代祀南郊时,皇考圣躬不豫,静摄于畅春园。朕请侍奉左右,皇考以南郊大典,应于斋所虔诚斋戒,朕遵旨于斋所致斋,至十三日皇考召朕于斋所。朕未至畅春园之先,皇考命诚亲王胤祉、淳亲王胤祜、阿其那、塞思黑、胤被、胤构、怡亲王胤祥、原任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御榻前,谕日:“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即皇帝位。”是时,惟恒亲王胤祺以冬至命往孝东陵行礼,未在京师,庄亲王胤禄、果亲王胤礼、贝勒胤祸、贝子胤秭俱在寝宫外祗候。及朕驰至问安,皇考告以症候日增之故,朕含泪劝慰。其夜戌时,龙驭上宾。朕哀恸号呼,实不欲生。
隆科多乃述皇考遗诏,朕闻之惊恸,昏仆于地,诚亲王等向朕叩首,劝朕节哀,朕始强起办理大事。此当日之情形,朕之诸兄弟及宫人、内侍与内廷行走之大小臣工所共知共见者。
据说,就在雍正对曾静等人解说自己接受传位遗诏经过时,几次哽咽失语,泣不成声。原本是正大光明地接受传位遗诏,合理合法地入继大统,而世人竟有“谋父夺嫡”、“改诏篡位”之说,一时幽怨、委屈、痛心、不解、失望聚涌心头,竟一下昏死过去。曾静等人暗思此祸皆由自己引起,若不借此来上一段,恐老命难保,于是眼神一丢,齐声扯开嗓子号哭。刹那间,恢宏肃穆的紫禁城阴风蹿动,鬼气森然,涕泗号哭之声不绝于耳。
尽管如此,雍正还是难以全部涂抹和掩饰掉他阴谋篡位的历史真相。
著名学者、清史研究专家、康熙第八世孙金恒源先生,通过不懈的努力和周密的研究分析,得出结论:雍正的皇位是篡夺的!至于先祖康熙的死因是否来源于雍正的谋杀,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和探寻,但从康熙死亡的时间以及雍正谋位的严密计划来推断,康熙在生命弥留之际,死于谋杀的可能性极大。可怜这位功高盖世的一代英主,大半生都在警惕被儿子们谋害,但最终没有逃过厄运,真可谓死不瞑目。
当发生在康熙朝的宫廷阴谋和争斗传奇尚在民间沸沸扬扬之时,雍正朝的一桩桩悬案和一个个谜团又接踵而来,其刺激迷人,较之前朝有过之而无不及。纵观清宫十二个朝代,似乎每一朝都有悬案,每一代都有谜团。真可谓奇案迭出,谜团连环,历朝历代无出其右者。
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八月二十三日子夜三更时分,刚刚在龙椅上坐了十三年的雍正,便急促地撇开金銮宝殿,抛弃了热切留恋的富贵人生,猝然驾崩于圆明园,留下了充满传奇色彩的暴死之谜。由于雍正的死因史书没有明确记载,讳莫如深,这就不能不令人百般猜测。而来自民间的传闻颇多,一说被刺身亡,一说中毒丧命。其中广为流传的当推雍正被刺后留下的“金头之谜”——当“吕留良案”引发的文字狱拉开帷幕后,已死去四十余年的吕留良被从坟墓中挖出,惨遭劈棺戳尸之辱,吕家举家老小罹难之时,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因在安徽乳母家中而幸免于难。时年十三岁的吕四娘,在得知全家遭戮后,悲愤填膺,当即刺破手指,血书“不杀雍正,死不瞑目”八个大字,随后,她打点行装,悄悄离别乳母,星夜北上,决心刺杀雍正,以报血海深仇。途经一座深山,被一老道委婉劝阻。吕四娘暂时放弃了北上计划,留在深山,隐姓埋名,拜老道为师,苦习武艺。
七年之后,吕四娘含泪辞别恩师,下山直奔京城。经过连续几夜的秘密探察,吕四娘终于摸清了进出圆明园的路径以及雍正的生活规律。一个漆黑的夜晚,吕四娘悄悄隐藏在一株古柏之上,远处亮光闪过,一个挑灯笼的太监由远而近,后面紧随着四五个为雍正侍寝的宫女。吕四娘无声无息飞落在地,用闷香将最后一个宫女闷倒,迅速改换宫装,随一行人混入宫中。
此时的雍正已是醉眼蒙咙,乍见貌若西子的吕四娘,禁不住两眼放光,欲念节节上升。太监会意,带领其余宫女悄悄退下。雍正得此尤物,再也不能忍耐,当场就要临幸。四娘一脸羞涩,假意承欢。就在雍正淫笑未绝之际,钗光一闪,剑影飞动,雍正的人头“扑通”一声跌落在地。四娘大仇已报,大恨已雪,就在步出寝宫之际,突然想起可以用这颗人头祭奠屈死的亲人,于是快步转身,将满是血污的人头提起,飞身逃离圆明园,星夜远遁而去。
次日,自圆明园传出皇帝驾崩的凶讯。因雍正的头颅已被割掉带走,臣僚们在为他入葬时,铸了一个金头安放在雍正的尸身上,算是全尸入葬了。
雍正的金头入葬之谜,几百年来一直盛传不衰,并有许多人相信其事。
另一则与此近似的传闻是:雍正在圆明园行宫中与庄亲王胤禄、果亲王胤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等臣僚议事,自未至申,差不多两个时辰,方命退班。鄂尔泰因苗族叛乱未平,心中格外惦念,回到家中草草吃了一顿晚餐,正欲歇息之际,忽听一宫监气喘吁吁前来急报:“皇上暴病,请大人即刻进见!”鄂尔泰惊骇欲绝,连忙起身,急驰于宫前下马,直奔皇帝内宫。
宫内只有皇后一人守在御榻前,满面泪容。鄂尔泰近前揭开御帐,不禁“哎哟”一声惊呼起来。
此时,庄亲王、果亲王、张廷玉相继赶来,近睹御容,都不禁大惊失声,雍正皇帝直挺挺躺在床上,早已气绝身亡。庄亲王见此景象,急忙说道:“快将御帐放下,好图后事。”皇后在一边呜咽着说道:“好端端一个人,何以立刻暴亡?须把宫中侍女内监统统招来,严刑拷问,查究原因。”鄂尔泰说道:“侍女宫监,未必如此大胆。此事且作缓图,现在最要紧的是继立嗣君。”庄亲王立即回应:“此言甚是,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留有密匣,嗣君的名字密书于此。”遂监督总管太监,到乾清宫取下密匣,当众开读,乃是“皇四子弘历为皇太子,继朕即皇帝位”。这时皇四子弘历等已闻讯奔入宫中,遂即奉遗诏,并命庄亲王胤禄、果亲王胤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为四大辅政重臣,议定明年改元乾隆。
乾隆登基后对雍正的死因没有查问,以后历朝对此更是讳莫如深,加上清史又没有明确记载,雍正的暴死,遂成千古之谜!中国长达两干多年的封建社会中,曾出现过三个光照千秋的盛世时期。西汉前期的“文景之治”,以其“蓄积岁增,户口寝息,风流笃厚,禁网疏阔”及“京师之钱累百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而彪炳史册;唐初李世民的“贞观之治”,以吏治清明,刑罚宽简,轻徭薄赋,经济复苏,“东至于海,南极五岭,皆户外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而天下归心,四海升平;最后一个即是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君主开创于17世纪下半叶,迁延于整个18世纪的“康乾盛世”。清王朝三代统治者于极为艰难的困境中,宵衣旰食,励精图治,轻徭薄赋,鼓励农耕,抵御侵略,荡平叛乱,终于使大清帝国四海一统,八荒臣服,走向了最为辉煌的巅峰。至乾隆中期,全国耕地面积已达到六百多万公顷,人口几近三万万,每岁国家收入约三千万两,国库贮存达到七八千万两。作为“康乾盛世”的连接纽带,雍正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尽管雍正对政敌出招阴毒,对文人士子迭兴大狱,但其十三年的煌煌政绩,“若汉唐宋明之主实对之不愧”,足以毫无愧色地跻身于一代明君的行列。
雍正元年,青海罗卜藏丹津突然举兵反叛朝廷,西部战乱骤起。雍正闻讯,迅速作出反应,兵分两路进剿青海,使罗卜藏丹滓仓猝之间首尾不能相顾。武备将军岳钟琪率四千精兵千里奔袭,直捣叛军巢穴,杀得罗卜藏丹津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狂奔着逃往准噶尔,参与叛乱的八台吉全部被擒。四千清兵仅用十五天即击溃了十余万乌合之众,取得了青海战役的全线胜利。
雍正五年,荡平西藏康济鼐叛乱,册封颇罗鼐为郡王,并设驻藏大臣,协助颇罗鼐管理西藏事务,一举稳定了西南边疆局势。雍正七年,平息准噶尔叛乱,统一新疆地区,并先后与沙俄帝国签订了《布连斯奇条约》、《哈克图条约》,划定了中俄中段边界,无情地击碎了沙俄企图吞并我国北部疆土的狂野梦想。
尤令人拍案叫绝的一笔,是雍正施于贪宫污吏们的抄家绝活,若大小贪官们稍不小心触及这一霉头,则灾祸立至,厄运满门,顷刻间即会囊中空空,一贫如洗,逃不过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无情劫数。终雍正一朝,“抄家”这两个令人恐怖的字眼,不知击碎了多少官场蛀虫的富贵美梦,断送了多少贪婪之徒的锦绣前程。
康熙时代,雍正几乎年年随父皇塞外出猎,并多次驻跸热河,但在君临天下的十三年中,却无暇分身离京半步。宫廷内部酷烈的争斗,骨肉之间你死我活的拼杀,像一锅烂粥、一团乱麻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他面前错乱交织、纵横缠绕,让他穷于应付并最终心力交瘁。他没有像其父皇一样年年出塞北巡并举行木兰秋猕,更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来到这个美丽的山庄避暑休闲。在与心腹近臣回忆起昔日塞外狩猎的无限荣光时,雍正不无遗憾地叹道:“皇考临边讲武,出口行围,巡幸所及,日理万机,与在宫中无异。朕则从朝至夕,殚竭心力,尚恐经理未周,实无暇及于射猎行围之事,此朕不及皇考者也。”为了弥补君临天下后没有踏入热河地界的遗憾,雍正将热河更名为“承德”,意谓“承上天之德”,继承父皇未尽的修德安民之策,并于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将热河厅改为承德府。自此,热河又有了新的名字。若从这一年算起,“承德”这一名称,距今已有二百七十多年的历史了。
热河虽然被更名为承德,但清代史书中却习惯上将承德称为热河。因为一提及热河,自然会想起避暑山庄,而提及避暑山庄,又不能不令人想到热河。热河之所以与避暑山庄密不可分,拥有这么显赫的声名,是因为山庄湖水大多源于热河泉,每当暑气散尽,寒霜袭来,热河泉四周水汽蒸腾,烟雾缭绕,形成一道独特壮美的“热河”奇观。事实上,热河泉仅仅是热河的一个源头而已,真正意义上的热河,是流经避暑山庄的武烈河,热河更多的只是具有地理意义上的内涵。
雍正死了,但他留在热河的故事还在继续。几百年来,有关乾隆身世的所谓“草房之谜”和“龙凤交换”,像两团永远不能化解的迷雾,久久困扰着后世人们,以至“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交口相传,代代袭衍。其流行之广,影响之大,足可与雍正的“金头之谜”比肩,并最终成为清官又一大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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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身世,正史记载是康熙五十年(公元1771年)八月十三日出生于雍亲王府雍和宫,其生母为王府格格钮祜禄氏。十二岁时,其祖父康熙命养于宫中。雍正元年八月,雍正密建皇储,御书皇四子弘历之名,置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雍正十年(公元1732年),赐号长春居士;十一年(公元1733年),晋封和硕宝亲王;十三年(公元1735年)五月,奉命办理苗疆事务。八月,雍正驾崩,弘历嗣承大统。九月初三日,弘历在太和殿即皇帝位,时年二十五岁。第二年改元乾隆,开始了长达六十余年的统治。但稗官野史及笔记小说,却对这位自称“十全老人”的“古稀天子”咬住不放,不仅将他与后宫妃嫔及各色女人之间的风流韵事及情爱纠葛渲染得淋漓尽致、死去活来,还不可思议地将他的身世与塞外热河糅合在一起,并最终演绎出乾隆降生于避暑山庄的所谓“草房之谜”:康熙四十九年(公元1710年)五月,康熙皇帝按照惯例率众皇子及文武百官,乘车骑马,浩浩荡荡开进热河以北的木兰围场习武射猎。方圆六百里的木兰围场,又分为大小七十二个围场。九月初,狩猎大军转移到了离热河不远的阿格鸠围场,这是最后一个场次的行围。
一日黄昏,年少气盛的皇四子胤稹同几个随从,在一片山野密林中突然发现一头梅花鹿正在引颈狂奔。胤稹从容张弓搭箭,对准鹿的头部一箭射去,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哀嚎,梅花鹿倒地翻滚,痛苦不止。当胤稹一行人飞马赶到时,鹿已气断身亡。胤稹翻身下马,命随从恩普砍下鹿角回营登记,并将温热新鲜的鹿血用随身携带的野餐用具接住,一气喝了下去,然后孔后打马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