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病在家里,一个月没跟任何人说话。
我说你真是个傻姑娘。她说你知道吗?如果感觉心痛,就去买成堆的喜剧片和悲情片每天穿插着看,哭一哭,笑一笑,渐渐就麻木了。
后来她遇见一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在KTV唱歌的时候他抚摸她的脸颊说真喜欢你。她说这种话随便说说无所谓,想要我当真就等你单身了再来和我讲吧。他真的去和女朋友分手然后回来找她,她很开心,因为喜欢他。他刚留学回来还没工作,每天去公司接她下班,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一起和朋友出去玩。穿着高跟鞋,她陪他走过很多次从东三环到北三环,从落霞的傍晚到空寂的星夜,脚后跟磨出的血泡是那时候最浪漫的见证。他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他说性是表达爱最棒最直接的方式。可是每天朝九晚五不知何时的她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她说那你能少爱我一点,让我歇歇吗?周末学车的时候他也来接她,从高速回家的路上直接从辅路拐下去,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终于忍不住给他一耳光,她说这是我说再见的方式。
不久朋友圈里悄悄流传她是性冷淡的话题,她默不作声,渐渐远离了那群人。
我说傻姑娘你干吗忍气吞声,她说这里没什么对错,只不过他是三脚插头,而自己是两孔插座。
空窗很久后认识一个一直微笑的潇洒男人,她从没见过有人把亚麻穿得那么熨帖,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理想的对象。结果那男人把大麻抽得昏天黑地,见了谁都一副笑嘻嘻的嘴脸。音像事业越发不景气,他失业的时候就窝在她家里,每天下班回家她都必须立刻打开窗户换空气才能不让自己背过气去。感情很快磨光,又觉得他正在难关上,不忍舍他而去。于是和他一起出去拉赞助跑宣传,想着让他快点振作起来才好一脚踢出家门。直到有一天请病假回家,发现他在客厅沙发上与个姑娘赤身裸体,他镇静地一边点烟一边说,我知道你早就不喜欢我了,可是我还对你有情义,所以我不会在你的床上跟别人乱搞。姑娘慌乱地穿好衣服夺门而出,临走扔下一句真他妈操蛋。她没哭也没笑,反倒松口气,谢谢你这么仗义。
我说你傻呀,把他赶出去就完了,干吗还给他钱。她说应该的,他阔绰的时候也曾替她交过房租。两不相欠才是彻底的分手。再后来她与一个小她几岁的男孩相爱。男孩特别温柔体贴,又处处得体,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怀里总揣着一只蹦跳的小鹿,每次吻他,小鹿都要化掉了。他们拖着手走过大半个中国,到处都留下了两人爱的痕迹。每个一起刷牙的早晨,他喜欢吻掉她脸上的牙膏泡,而她就笑嘻嘻地看镜子里快乐的两张脸。结果却还是难逃现实的分离,男孩的家人三番五次地闹也没能拆散两个人,最后把他送到了地球另一端。赶上暴乱,电话那头男孩躲在避难所哭着说,他如果死掉,最后一个爱过的人将永远是她。她消失很久以后再次出现,人瘦得只剩下一点点,她说她一个人走遍了两人曾去的每个地方,相同的照片里,再也没有那个人。
对于这段感情,我没再多嘴,只是摸着她的头发叹息,傻姑娘啊。
什么是爱,她已经经历过,什么时候不爱,她也已经分得清。在最好的年华里,有过爱人,有过爱,真是美好。现在有多少人一直在折腾,或者一直在逃避,好像都失去了爱的能力。渐渐地,喜欢上、爱上一个人变成一件不容易的事。
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对双胞胎的妈妈,孩子百天的照片发来,我满心欢喜,终于花好月圆了。
她只是回我:嗯,很幸福。
爱或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文|mado1983
我想要把K小姐的故事完整地写下来,因为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会先开始忘记一些细枝末节,然后是许多重复的情绪和感受,接下来是几个关键的转折点,到最后,就是整个故事。K小姐的记忆,当然会比我清晰,也比我长久,但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人世间最可怕的力量是时间,我坚信这一点。
从哪儿开始呢?就从K小姐去相亲的那天开始吧。K小姐和前男友分手已经三年了,其间亲朋好友介绍了不下二十个男人和她相亲,都无疾而终。这次,是哥哥的同事的朋友介绍的,××大学的在读博士,恰巧K小姐也在那所大学读M B A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两人见面的细节,不过第二天来上班的K小姐明显心情雀跃,趁着午休的时候,K 小姐迫不及待地对我诉说了她对那个男人的好感。“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我惊呼。“我觉得是!”K小姐的眼睛笑成两道弯月,甚至拿出手机里男人的照片给我看。看见K小姐幸福的模样,我也很为她高兴。
接下来都是好消息,K小姐和对方进展迅速,几乎隔天就见一次面,两人踏遍了厦门岛及其周边的名胜古迹。每次我们聚在一起聊天,K小姐都甜蜜但克制地规划着她和爱人的未来蓝图,她说她想要个小宝宝,非常非常想。哈,我们说,想嫁人喽……K小姐不好意思,脸慢慢红起来,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然后有一阵子我忙了起来,不免忽略了K小姐。有一天碰到K小姐办公室的同事,闲聊起大家的近况,对方说K小姐和她男朋友分手了,这让我大吃一惊。找到K小姐询问细节,她说觉得在一起挺辛苦,分手又复合再分手闹了好几次,现下在冷静期,两人互不联系对方。K小姐说,他自尊心很强,又有点儿自卑,遇上问题就会把自己像个蚌壳一样砰的一声关起来,就算她想关心也无从入手。还说男友比较自我,常常不接电话玩失踪,如果去质问他,他就会很委屈地说自己在图书馆学习或是和朋友聚会听不见手机铃声,等等。最麻烦的是,相较起K小姐熊熊燃烧的恨嫁之心,那位显然还没达到想成家的沸点,说了好几次要见双方家长,总是以男方临时有事去不成而告终。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他有那么多缺点,还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你跟着他做什么呢?K小姐不说话,很久很久以后才回答:我只是觉得,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好好爱一场了,我不想留下遗憾。
接下来没过多久他们就又复合了,K小姐有段时间很积极地在看房子,听说是男方想在厦门找工作安顿下来。终于想明白了他!小伙伴们都很高兴,又一致看好起这段恋情。再然后K小姐带着他去见了自己的父母,这下就更好了!事情开始向着正常的轨道发展。
再然后呢?人们说,生活远比电影来得精彩,K小姐和她的爱人又分开了,原因是男方觉得厦门的职业前景不够理想,想去深圳或者江西发展,让K小姐等他一年,一年后他会回来和K小姐领证结婚。一年哪?我们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一年以后他不想和你结婚了呢?这句话问不出口。如果一年以后你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呢?这句话也问不出口。一年会发生多少事你知道吗?这句话一样问不出口。一年后你已经29岁了,如果不成,你觉得自己在经历这样一段感情之后需要休养多久才可以开始一段新恋情?时光飞逝,你还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这话更是完全问不出口。
K小姐很不幸,爱上了一个没有那么爱她的男人,从对方的种种言谈举止都可以感觉出,他的未来计划中没有多少K小姐的位置,他也很少站在K小姐的立场上为她考虑,许多时候,都是K小姐在一头热。可是她又那么爱他呀,爱到明明知道结局不会太好,还是想要抓住那百分之一的希望,爱到天真地以为只要努力付出努力为对方打算,终有一天也许对方会感动到为她留下来。
很早以前我就想对K小姐说,如果你发现自己在吃一个臭鸡蛋,实在没有必要把它吃完。可是K小姐将它演绎成:是的,我知道这是个臭鸡蛋,但我害怕如果我不把它吃下去,将来连臭鸡蛋都没的吃了。我明白那种心情,所以我也只能无言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完一个臭鸡蛋,然后吐得七荤八素,倒地不起。
或许我们会经常劝说别人要这样不要那样,但要说服自己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就是旁观者和当事者的本质区别。
愿你的选择配得上你吃的苦
文|mado1983
阿忆和我认识快二十年了。小学六年级我转学,和她一个班,之后又上了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虽然大学天各一方,但毕业以后我们还是找到了彼此,恢复了联系;从那时开始,一些关于她读书时代的疑惑才渐渐清晰。
阿忆如今在新加坡读博士,她年纪长我一岁,结婚也有五六年了。前段时间在QQ上碰见她,她说,搞不好你比我还先有宝宝。我说:不会吧,你们俩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呀?阿忆回了一句:我不想跟他生孩子。
阿忆的老公,在还是她男朋友的时候我就见过。那会儿他们都在上海读书,嫌学校不方便,在外头租了一套房子。我因为天气原因误了国际航班,在他们那儿住了一个礼拜。我觉得阿忆的男朋友对她真是好:大晚上的,阿忆说肚子饿了,想吃点什么,她男朋友就立刻出门去买,买回来后,还剥好、切好、放碗里码好,递个小勺儿给阿忆舀着吃。我特别羡慕阿忆,问她怎么找着这么体贴的男朋友?阿忆撇撇嘴说:也就体贴这一样儿,其他,别提了。
聊了以后才知道,阿忆彼时也是有
几个男生追她的,但就数这个男的最执着、最贴心。人说日久生情,阿忆说才不是呢,是日久生惰性,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某一个人对你的好,你就很难离开他了。他们两个都是穷学生,没啥钱,阿忆靠着家里每月寄的几百块生活费度日;她男朋友呢,倒是在设计院接了一份画图纸的兼差,能帮补一些,但家里兄弟姐妹多,除了给爹娘每个月寄生活费,还得负担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和一个还在读书的妹妹。每个月就那么点钱,阿忆说,寄个几百回去,基本就没剩了,你看我们这要吃要喝、要穿要用,我一分钱都不敢乱花。
那是真的,我亲眼看见阿忆为了一个空啤酒瓶子值几毛钱和收购废品的讨价还价,那情景看了让人心酸。到了月末的时候,实在没钱吃饭了,他们就一人含一片安眠药,睡上一大觉,挨一天算一天。
日子艰难也就罢了,阿忆心气高,从小就这样。她读本科的时候想出国留学,可是家里没能力支持她;读到了研究生还是想出国,这时有了男朋友,男朋友不让去,说去了就分手。阿忆左思右想,最后放弃了。我没勇气离开他,离开他我不会生活,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她问我,我不知道怎么答,只有沉默。
研究生毕业之后两人要结婚,阿忆的妈妈拼了命地反对,说男方家里条件差,家庭负担重,本人也不见得多出色。但阿忆一定要嫁,一小部分是为了证明自己眼光不差,更多的是反抗母亲。阿忆的妈妈太强势了,在家里说一不二,丈夫、孩子都得牢牢掌控在她手里,不能违了她的意愿。阿忆被压制狠了,反叛得厉害。后来发展到,她妈妈反对的,她非得做,她妈妈支持的,她就偏不做。僵持了几个月,硬是嫁了。结婚后才发觉两人有那么大的差异,很难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却也不能后退了。
我再次见到阿忆的时候,她住在新加坡大学的公寓里,室友是个湖南女孩,两人分享一个洗手间;厨房是全楼层公用的,每到吃饭的时间,就被中国学生占据着煎炸蒸煮。她读的那个博士学位,还要三年才毕业,她老公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络了,也没寄钱给她,她靠着一点奖学金在那个消费高昂的城市里生活,看起来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