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的花轿徒的停下,喧闹的锣鼓猛然静声,若非妤宁轻云反应及时,此刻恐怕已跌出轿外。
来不及发出惊呼,花轿的大红轿帘已被人大力的掀开。透过鸾凤和鸣的盖头下一线光亮,妤宁轻云看到一双徒然出现在轿帘处的黑色靴子。
“你是谁?”隔着盖头,妤宁轻云深吸了一口气后,淡定从容的问道。她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但没有人知道那放在膝上交握的双手在悄然的握紧。她在紧张,还带着丝害怕,她不知道为何面前这个人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般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在轿前迎亲的尹少卿呢,一瞬间害怕被担心替代,妤宁轻云镇定的拉下掩盖自己视线的盖头。
大红的盖头缓缓落下,朦胧的视线被无线化的清晰。包括面前这个人的容貌。
“怎么是你?你……”邹然一声惊呼,那抹担心散去之后,妤宁轻云不知为何心底竟莫名的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不安。本是询问的话却因为一直以来身份的高贵而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威严。
话未完,便被猛然强行塞入喉间的黑色的药丸打断,下巴猛的被一抬,来不及反抗,来不及质疑,来不及品味药丸的味道就已经将它呛入喉腹。猛的惹起喉间一阵绞痛,抬眸,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安。但妤宁轻云依旧维持着那抹镇定,平静的等待着尹少卿的解释。
可回答她的是一声紧接着而起的丝薄撕裂的脆响。
一瞬间,一身的凤冠霞帔化作漫天纷飞的红雨,那白茫茫的天地间落英缤纷的红色,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
尹少卿那阴狠的目光倏地射向妤宁轻云,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满脸的戾气森冷。
这一刻的他,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
那目光盯得妤宁轻云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尹少卿那手再次朝自己伸来,她想躲,可狭小的花轿内她无处可逃,也无力躲闪。
下身徒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妤宁轻云徒然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那伸出轿帘外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却什么也抓不到。
她想呼救,但如火烧、如刀割般的喉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想挣脱,可那禁锢着她的手强劲而有力。
她想抓住什么来遮掩赤着的身体,但撕扯下来的红纱却让敞开的窗户猛然吹进数不尽的寒风。
冷的刺骨,冷的寒心透骨,冷的……
她的世界在这一瞬轰然倒塌,满溢着苍凉的眼中还带着无限的惊惶。
当点点落红遗落手心,尹少卿厌恶的撤下一缕红纱擦拭手心,眸子阴鸷冷冽异常,“若不是嫌那些轿夫耽误时间,真不想这么轻易的饶了你。”
一瞬间,妤宁轻云的世界天塌地陷。
他是要把自己推入地狱。
从那冰冷阴鸷的黑眸中,妤宁轻云读出了这项信息,所有的淡定从容消失不见,她开始慌乱地、不顾一切的、绝望的想挣脱,无奈扣住她双手的手掌力道恨不得想要把她的双手生生折断、捏碎。
尹少卿眼里冰冷一片,看着手下的妤宁轻云濒临绝望的挣扎,嘴角忍不住残酷的扬起,妤宁轻云,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
从不曾落泪的眼眶泪水第一次硬生生被逼出,妤宁轻云不断的摇着头,在心里无声呼喊:
谁可以来救救她。
胸口处阵阵发疼,喉咙间刀割般疼痛,忍不住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一阵难受的昏眩无预兆的袭来,眼前突然一片发黑,脑袋变的很重……很重……
绝望的闭上眼睛,是噩梦吧……
如溺水的人濒临窒息的绝望,妤宁轻云挣扎的挣开眼睛。
华丽的房间,一群的侍女密密麻麻的围着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被她们压置在水池中,里外三层的清洗着。
如雪的肌肤被搓揉的红痕遍布,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件物品,没有丝毫的感情与情绪。
耻辱感源源不断冲击着脑海,一向淡然的妤宁轻云也止不住的开始不安与害怕。
想挣扎,可是浑身无力。想呼喊,却只能发出‘依依呀呀’沙哑难听至极的嘶鸣。
‘为什么自己不能说话了?’妤宁轻云恐惧的愤然挣开那些抓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的伸手抚向喉间,依旧是一阵异样的灼热难受。
那药,尹少卿逼自己咽下的黑色药丸竟是要自己失声的么?他的目的到底何在。
容不得妤宁轻云多想,在挣脱了侍女的手后,浑身无力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缓缓向水底沉去。
窒息感再次排山倒海而来。
侍女们似是见怪不怪,没有因为妤宁轻云的挣扎而有丝毫的情绪。她们的表情就像是木桩上雕刻出来的一样,自始至终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如对待一件物品般,她们平静的伸手将溺水的妤宁轻云捞出水面,依旧着未完的工作。
妤宁轻云无助的闭上眼睛,无望席卷而来。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可真真是一场不一样的婚礼。
身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刺激着妤宁轻云的神经。不行,懦弱永远是弱者的表现,她绝不是弱者。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来救她,不知道接下去迎接她的是什么,但是不能放弃……绝不。
若是连自己都放弃了,凭什么还期待别人来救你。
侍女们擦拭干净妤宁轻云身体,并没有给她换上衣服,而是直接用一层透明的白纱稍做遮掩,抬着妤宁轻云就往外而去。
一瞬间,寒风扑面而来,双拳紧握,瑟瑟发抖的身体不是因为寒风的冰冷,而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奴婢们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漫长的长廊,轻踏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雪夜回荡。不知过了多久,恍惚觉得被抬进了一个充满糜烂气息的宫殿。
身体被轻轻放下,金碧辉煌的刺目挡不住四周灼热的打量目光。
抬头,映入眼前的赫然就是正位上自己的亲舅舅,洛国的皇帝。妤宁轻云闪过一丝希望,刚要抬起的脚步却硬生生的被殿内的景象所逼退,这哪里是什么聚会,分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