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洛皇不应该是在宴会上款待三国帝王么?
心思千回百转间,心下不由大骇,还是说这里就是四国帝王聚会的宫殿?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来不曾传言四国帝王聚会的宴会竟是这般的奢靡糜烂,是了,因为有关宴会的人从来活不过宴会结束,这样的肮脏又怎么会被人知晓。
歌舞升平的大殿,金碧辉煌,琼浆玉液,糜烂之极。一眼望去,除了落座的高高在上的五个男人外,其余的皆是依偎在男人身边衣纱半透,香肩半露的各色佳人。
殿的中央,袒胸露乳的妖娆美人如水蛇般扭动着身躯。娜娜腰肢,翩翩起舞,娇媚艳丽。跳出一曲世间上最迷乱的歌舞。透明的薄纱遮不住妖娆的身段,反添了一种媚惑。
“求皇上饶命。”突然,一个袒胸露乳的艳美女人咚地声跪下,全身发颤。
妤宁轻云不觉收回环视的视线,抬头望去,原是洛皇身侧的一个女人不小心将一小滴酒水洒在了洛皇的龙袍之上。
“来人,拉出去。”
平静的声音尽显了帝王的冷酷无情。
呆呆的入神,眼前这奢靡的一切并不是金枝玉叶的妤宁轻云能够接受的,平静澄澈的美目渐渐在不自觉中染上深色暗潮。
她若现在上前向洛皇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否就可以……
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这就是妤宁蔗女,那个有着世间最绝色容颜的妤宁嫡女的妹妹?”杯酒交错间,只听到左侧首位的红衣男人启声问道。
他的右手还在脚边女人的肩侧留恋,他的左手还懒散的端着酒杯,看那邪魅的眼神却直直的向妤宁轻云这边扫射而来。
那眼神很纯粹,纯粹的他只是在看一个女人。那眼神却又无端的邪恶至极,邪恶的他看得是一个可供亵玩的一丝不挂的女人。
妤宁轻云这才进殿后第一次意识到附着在自己身上的是同殿内所有女人一样几乎透明的白色纱薄。寒冷的冬雪已经冰冻的她全身麻木,若不是那眼神太直接,太透视,她甚至还没有这么快意识到自己几近赤身。
耻辱感再次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这样的她,一个在自己长辈面前赤身的人,她可还能够坦然的上前告诉洛皇一句‘她就是妤宁轻云?’
莫名的,眼前的这一切让妤宁轻云开始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脚步已经不自觉的开始节节后退。
“朕特地选了妤宁蔗女前来伺候,不知道是否能让众位尽兴而归?”威严的声音,举手投足间尽显了四国之首无与伦比的权势和地位。
洛皇的话,瞬间让妤宁轻云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终于明白了尹少卿为何一定要自己到洛国寺待嫁。试问两顶花轿同时从妤宁出来,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他尹少卿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她们的身份。
该说他无情好呢,还是说他深情。这样心思缜密的安排,就算她此刻大声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可还会有人相信?
只是她还弄不懂的是为何尹少卿一定要毁了她的清白,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清白远比她的生命更重要么,还是说他的目的并不止掉包这么简单?那么,他还有什么目的?只是此刻,面对这样一场颠倒伦理的饕餮盛宴,妤宁轻云无暇再去深思。
一瞬间,妤宁轻云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呆在这里,她必须逃。
转身,不顾一切的向紧闭的殿门跑去。
红衣男子望着愤然往殿外跑去的妤宁轻云,抿唇一笑,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讥讽,却是笑而不语。
手中接过由身侧女人薄了皮的晶莹的葡萄以迅雷不及掩耳急速向奔跑着的妤宁轻云脚腕射去。
力道之狠,手法之妙,竟是狠毒至极。
“扑通”一声,妤宁轻云猛烈的向前倾去。
双膝猛然撞上石砖的声音亦掩盖不住右脚腕清脆的骨折之声。只一招,便隔着数步远的距离硬生生的折断了妤宁轻云右脚腕。
猛然下跪的双膝,风扬起白纱漪澜,宛如初生的婴儿,不着一物。即使妤宁轻云再怎么从容淡然,这种切身实地的侮辱,怎么能够忍受。
糜烂的宫殿,在这一刻静谧下来。殿中央舞动的身姿自觉地一排往旁边靠去。空旷的大殿,只余下妤宁轻云一人跪与中央。
高高在上的男人们,不言一语的高坐俯视着,那轻藐、亵玩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直射而来。恍然让妤宁轻云有种错觉,好似洗刷干净被抬上供桌的祭品,任人宰割。
不知不觉眼角噙上泪水,默默忍下一切羞辱,不甘的想要爬起来,却感觉整只右脚的骨头都碎裂一样地痛,妤宁轻云知道那是余力还在骨间震荡……
蓦然,“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步向着自己而来。宛如黄泉不归路上传来的回音……
妤宁轻云的心因为那逐渐清晰的脚步声绷紧到了极点,难以置信的回头,却望见那一袭红衣万般优雅的缓步步下台阶,朝自己而来。
能将一袭红衣穿得如此妖冶,而又能够和各国帝王平起平坐的人,妤宁轻云瞬间只想到了一人。
一袭红衣,缓下台阶,有着堪比世间最美的女子更甚一筹的绝艳容颜。宛如通往地狱的罂粟,绝美、妖娆、妖冶,一举一动都是风华无限,这就是风国刚刚登基的帝王,凨飏阎。
传言他妖魅倾城,一颦一笑皆是杀人不见血的血刃。
传言他弑父弑兄,十八岁踏上地位,成为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王。
传言他嗜血无情,一身红衣皆是用鲜血浸染。
传言他的笑,就是阎王的催命符,他若对谁笑了,便预示着那个人已一脚踏入了棺材。所以当他露出笑靥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
是了,唇角的哪抹笑容,仔细一看有些诡异……
望着下了位置渐渐靠近的风帝,顿时,妤宁轻云已然紧绷的心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本能的扯紧白纱遮蔽身躯,尽管那白纱遮挡不了任何透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