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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到厦门。我还是让苏静一个人先回学校,然后自己再故意一步一个脚印慢吞吞地走回去。

走到学校,我已经眯着眼睛快睡着了,不过还是隐约看到前方几个人走了过来。我撑开眼睛仔细一看,是苏静的室友。我差点忘了,早上苏静她们班没课。那几个人一直盯着我看,搞得我很不自在。我低着头走着,眼睛一直都盯着地板,心想着:看什么呢?别看啦,要签名就说嘛,这样看着我多不好意思呀。哇,你们还看,别再看了。

也许是做贼心虚,我一直没有抬头,而她们终于在与我擦肩而过之后移开了目光。我猜也许她们在之前就看到了一脸疲惫的苏静,接着又看到一脸疲惫的我,于是感到奇怪吧。也不知道,苏静是怎么跟她们交代昨天一整天的去向的。我要好的朋友就那么几个,除了跟尚佩说以外,其他人一概封口。阿泰跟安阳都吊儿郎当的,我不爱跟他们多说。琳达呢,我更不可能告诉她。

我以为他们三个都在宿舍睡大觉呢,所以为了避免他们正面盘问我昨天的去向,我就打算直接去教室补眠。当我偷偷摸摸地从后面溜进教室,他们三个居然都在,正打算从后门溜回去时,教语文的老头子看到了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书,但是嘴上说:

"站住!怎么老是有人喜欢走后门,从前面进来!"

我直起身,大摇大摆地从后面出去,再绕到前门,非常响亮地喊了一声:

"报告!"

老头子右手拿着书,左手拿着尺子甩呀甩,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说:

"进来!"

我昂首挺胸地走进教室,然后回到座位上倒头就睡,太累了。

就这样,我一直睡到了第四节课。我发现有人轻轻地推我,然后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听到阿泰对我小声地但又激动地说:

"老师叫你呢!选B,赶紧!"

我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说:

"B"

这时候,全班的人突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一阵沉默。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呆呆地站着。接着,全场爆笑,如狂风暴风雨般猛烈,足足维持了7秒钟,这让老师的脸色很难看。阿泰这王八羔子趴在桌子上,用书盖着脸,浑身不停地抽搐。我真希望他这时候突然羊癫疯发作。而在后面的尚佩和安阳,脸都快笑裂了。

下课铃声紧接着刚刚退潮的爆笑声响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同学们,都好像得到人民解放的消息一样喜形于色,并急急忙忙地把东西收拾好。老师无法继续,只好放弃抵抗,宣布下课。

"阿泰你个贱人!"我一脚轻轻地踹在走在前面准备开溜的阿泰的屁股上。

阿泰突然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往前奔了过去,并变换了方向,整个人呈"大"字贴在右边的墙壁上。

"阿泰同学,鉴于你激情投入的演出,并以出众的演技,带给了人们最好看的笑话。我决定把今年金狗奖的最佳新人颁给你,恭喜你!"尚佩走上前对着贴在墙壁上的阿泰说。

阿泰整个人突然从墙上拔了下来,说:

"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日本的AV,感谢我的唱片公司,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感谢支持我影迷歌迷!我真的觉得很感动,真的。我会继续努力,谁叫我是王国泰。"

阿泰说完这句的时候,他发现,我们三个人已经走出了十米远。然后他一边追上来,一边喊道:

"喂!喂!等等我啊!"

很庆幸,阿泰和安阳都没有来追问我昨天的去向。大概是尚佩说我回家了吧,这实在是省了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我从中午吃完饭,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昨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这个梦不但没有像其他不知所云的梦一样在清醒后就淡忘,反而变本加厉地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心脏,朦朦胧胧的有一阵心痛突然侵袭了刚刚醒过来的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昨天当了一天的卧底,演了一天的戏。到了今天案件侦破了,我必须重新回到我的真实生活,感觉是如此的不适应。不知道,苏静是不是会有同样的感觉呢?

他们三个估计都去网吧了。我们四人帮,常去的地方无非就几个:沙县,球场,网吧。教室的话,也算吧。

我坐了起来,从床头的盒子里翻出手机,迅速开机。看了一下,8点多了。我忍不住要给苏静发短信,这种冲动很强烈。于是我拿出手机,发道:

"我从中午睡到现在,终于睡饱了。你呢?"

不到一分钟,苏静就回了短信。我发现,对比过去,这次是史上最快的一次回复。苏静回道:

"呵呵。我都没怎么睡,等下要早点睡噢!"

虽然只是说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但是我却很开心。然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藏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了,现在也应该是时候问了。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放心跟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嘻嘻!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看到苏静说对我有莫名的信任感,我的两边嘴角同时轻轻地抽动了一下。我想,这绝对是质的飞跃。从来没有哪个女生,对我说过"信任"这两个字。我心里暗自想着下次回家要对我妈说:"妈,有女孩子说她信任我。"

我酝酿着情绪,仔细地整理着昨天的每一个瞬间,总觉得我该说点什么。

"我发现,其实我对你仍然拥有一年前的感觉,而且它是自然而然地,自然而然地就占领了我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我已经努力控制,但是却无能为力。"这话很委婉,但也表达出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觉得我很容易就入戏,在发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很自然地皱起了眉头。

这次就没有那么快收到回复了,我想苏静是在极力寻找一些婉转的字眼来回答我吧,应该是这样子。直到7分钟后,手机才姗姗来迟地响起。

"我不可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太晚出现了,下辈子记得要早点出现吧!"

我一字一句地看完后,心里五味杂陈。苏静几乎以一种完美的方式,给了我最婉转的距离。既表示了她没有办法与我在一起的现实,但是又透露出她对我不排斥,同时提醒我下辈子早一点出现。这个可以理解为,我只是输在了时间上。可是下辈子,那是多么遥远而不现实的事情,又完全可以理解为借口。然而,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的我却想到了第一时间到达下辈子的方法--结束这辈子。

呸呸呸,我迅速回过神来,那种想法太可怕了,我是不可能去做那种傻事的。虽然社会是虚伪了点,政府是腐败了点,当百姓是苦了点,但是也不至于想不开吧,搞不好哪一天我就站到山顶上头了。不过我仔细揣摩后总觉得怪怪的,不是经常有女生在拒绝男生时,说:

"你下辈子吧!"

只能说,中国的文字就是博大精深。

"那我只好等下辈子了。"发完短信,我直接把手机丢进盒子里,然后起床。此时,我又开始对上帝有意见了。干嘛要让苏静的男朋友先遇到她呢?就算公平一点,同时遇到总可以吧。凭我的实力,不不不,凭我的为人及一表人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要这样搞"地下活动"吧。哎呀!烦!

当我打开门,准备去网吧与他们三个汇合的时候。尚佩就出现在门口,手悬在半空中,准备开门的样子。

"吓死我了你!"我和尚佩同时发出感叹。

我退了回来,尚佩急忙跟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很关心地问道:

"昨晚怎么样?"

我不耐烦地说:

"哎呀!能怎么样,就折腾了一个晚上。"

"折腾了一个晚上?哇!真看不出来哦!"尚佩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马上白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

"想哪去啦你!一整晚都坐在网吧,没有睡觉,还不折腾啊!"

尚佩露出失望的表情说:

"唉!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呢。"

"你以为什么呀?拜托,哥是那么龌龊的人吗?"

"是!你清高,你高尚,你专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讲,现在像我这么好的人不多咯!社会在进步,人类在退化,有些人已经退化到跟低等动物相差无几了。"

"是是是!林老师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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