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引人注目的情报被送到了费蒂格的无线电广播中心,由这里再转发到澳大利亚,这些情报讲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在吕宋岛南部的民多罗,上午传来了一条情报:“25艘满载的军舰正在向南移动。”中午,班乃岛报告了同一支舰队的情况;晚上,内格罗斯岛也报告发现了这支舰队。第二天,在棉兰老岛西南角的一个海岸观察员报告说25艘军舰“向东移动靠近马林尼帕岛”。两天之后,从马林尼帕岛东部海岸的一名游击队指挥官那里传来的一条无线电情报,结束了这个长篇故事:“发现许多来自被击沉的军舰的日军幸存者,我应该怎么对待他们?”
由查理·史密斯在达沃附近的小山上建立的一个海岸观察电台站有规律地汇报日本军舰进入和开出港口的情况。由于达沃是为那些与麦克阿瑟在新几内亚岛的先头部队作战的日本军队提供补给的一个主要集合地点,所以那里的情报是很重要的。也许,在所有的报告中,最有意义的是从位于萨马岛和东南吕宋之间圣贝纳迪诺海峡的无线电台在1944年6月发来的一条无线电情报。这条情报是由一个名叫杰拉尔德·查普曼的观察员发出的,他不知道美国马上就要开始进攻马里亚纳群岛了。他写道:“日本海军舰队包括11艘驱逐舰,10艘巡洋舰,3艘战舰,9艘航空母舰,它们从西面驶来。最后一艘军舰在16点29分经过经线124度9分,纬线12度34分,在飞机的护送下,正向东驶去……”查普曼看到的是日本海军的精锐部队,正准备与从马里亚纳湾海岸驶来的美国舰队作战。有了查普曼的报告,结合着其他来源的情报,美国海军调整了部署,几天后赢得了在菲律宾海作战中最大的一次胜利。
游击队和观察员不仅从海上,也从天上收集信息。迫降的美国飞行员被救起,重新回到了他们的部队;从炸毁的日本飞机中搜寻有价值的文件。一架在北部吕宋坠毁的日本飞机带着一些文件,这些文件记录了在一次高级日本军队会议上的讨论关于岛屿的防御计划的改变的讨论;这些文件被游击队发现,送到了麦克阿瑟的指挥部。
像海岸观察员一样,大多数的游击队员在日本占领期间花了很多时间收集和发送情报:关于燃料存放和野战炮的位置,关于军队武装的名字和活动情况等等。在那里,很少有大规模的作战,因为弹药和生命太珍贵,直到麦克阿瑟将军返回到菲律宾之后,所有的抵抗工作人员——菲律宾和美国游击队员,情报小组和从事破坏活动者——在一次大的行动中,才得以全都加入美国的正规军。当游击队员不得不与日本人发生枪战的时候,通常是为了保护一个营地、村庄或者无线电装置,或是为了消灭一支孤立的巡逻队。他们偶尔也抢夺日本人的供给和武器。
同时,另一条战线也在暗中紧锣密鼓地发展着。到1944年春天为止,海军可以运送50吨补给的最大潜艇在菲律宾水域不断往返穿梭,将游击队和从事秘密活动的人员按需要运送到地点。在这些岛上,超过150个海岸观察电台站正在运转中。国内的游击队通讯系统深入到了吕宋内部,而这正是日本军队高度集中的地方。渗透进吕宋的无线电专家、联络情报人员和破坏运动的指挥者通过潜艇自由地行动,可以去他们需要去的任何地方。
1944年9月,美国战机重返菲律宾天空。当炸弹在伪装起来的日本弹药库和空军基地上爆炸并摧毁了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却是日本指挥部的房子时,游击队看到了他们工作的第一批成果——所有的目标都被地下的情报所揭露出来。
1944年秋天,当美国的进攻军队靠近菲律宾时,游击队的无线电台收到了他们等待已久的进攻命令:破坏桥梁、通道和管路,摧毁敌人的有线通讯,炸掉供给存放处和飞机,释放“最大限度的暴力来对抗敌人”。游击队骚扰日本的基地,夺取飞机场,抢夺关键的桥梁和公路交叉点。游击队组织进占指定位置,与美国军队协调他们在进入菲律宾之后的作战。他们帮助营救战俘与本国的被拘留者。在一些地方,他们已经建立了牢固的控制点,在这样的地方他们的主要任务包括修复公路和桥梁,这样美国军队就可以使用它们。
当进攻行动在1944年10月20日最终来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游击队员都很惊讶。因为目标地区不是他们长期以来所期待的棉兰老岛。一连串没有预期的事件和双方错误的估计使进攻菲律宾的地点向北转移到了菲律宾中部的莱特岛。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伟大追求
1942年5月6日,当菲律宾群岛落入日本手里时,菲律宾与美国的正常联系被破坏了。但是一个强大的联系还保留在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这个人身上。他既聪明又引人注目,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将美国人的目光从欧洲战场转而投到在远东的那些他所热爱的岛屿上去。麦克阿瑟不会——也不能——允许菲律宾保持从自己的视野中失去。他把这些岛屿和他们的人民看做是一个美国的信赖者,他在很久以前就把自己任命为这种信任的保护人。
麦克阿瑟与菲律宾的联系是由他的父亲传给他的。亚瑟·麦克阿瑟将军在美西战争中,曾经在菲律宾作过战,帮助赢得这个岛屿国家作为一块美国的领土。在那之后不久,他作为军事管理者,开始发起了法律和教育的改革,这在菲律宾人中间建立起对美国的信任。
年轻的道格拉斯,在美国西南部长大,准备沿着他父亲的足迹前进。但是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由专制的母亲玛丽严格地塑造出来的。她慢慢向他灌输她的信念,认为他命中注定伟大,有着为其他人服务的一生。当他进入西点军校的时候,道格拉斯的自信和固执达到了傲慢自大的程度。当一个仰慕他的年轻妇女问他是不是著名将军的儿子,他回答说:“麦克阿瑟将军有那种骄傲的资本。”
1903年,当他以班里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后,麦克阿瑟少尉被派往菲律宾。当他回想起第一眼看见这个岛屿国家的时候,他说这个国家“用一种从来没有放松的纽带紧紧抓住了我”。在一次马尼拉晚宴上,他遇见了律师曼纽尔·奎松,一个将自己许给了菲律宾的男人。奎松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他曾经以一个游击队员的身份跟美国作过战,而后向道格拉斯的父亲投降,后来致力于政治。麦克阿瑟和奎松在菲律宾民族独立的时间问题上没有达成一致。但是他们的个人野心却相当一致,他们很快变成亲密的朋友——“兄弟”,奎松的妻子这样叫他们。在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的四届任期中,他们共同执政。
两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的友谊改变了菲律宾历史的过程。曼纽尔·奎松(穿着他的游击队制服)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少尉在一个马尼拉的晚宴上相遇。很多年之后,麦克阿瑟提出,如果他们在那晚能预见到他们的未来的话,“那个晚会也许不会那么快乐——也许将更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