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首《一个人走》唱完过后,张汕宇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下了停止键。回忆的大门就突然电梯一样瞬间停止,我的世界又变成了黑色。那种感觉就好比一只飞在半空中的鸟,突然发现自己没了翅膀一样惶恐无助。
“叶凌诺,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我同意带你去见阿布最后一面纯属是我同情你可怜。但这种单纯的可怜,不代表会放纵你!你懂吗?”张汕宇冷漠的说。
我知趣的点点头‘嗯’了一声,乖的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生怕惹恼了张汕宇,他翻脸不认人临时变卦可不需要艺术学院的老师教:“知道。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只要你说不可以的事情,我决定连手都不会伸一下。”
“知道就好。”张汕宇摸了摸我的刘海瞬间心花怒放,那笑容简直萌翻了我。
我很清楚妈妈之所以没有拦着我去见她的仇人我的爱人阿布是因为张汕宇,20年来,张汕宇攒足了我妈对他的信任。而我也在与阿布分手过后,格外听他的话,只要他说不的事情,我决定不会去做,他说往东我从不往西,他说打狗我从不抓鸡。
安静的车里只能听见小雨的声音,突然‘叮叮叮——’的声音不停的在响,我看了看手机屏幕,是我的死党萌妹子柠檬。于是,我按下了接听键:“喂,柠檬。”
柠檬甜蜜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叶凌诺你什么情况?你和张汕宇已经在出发去沈阳的路上了?”
“嗯。”
“哇塞——咱妈还真是如此的高大尚啊?居然能让你去参加你杀父仇人的葬礼!!!!”萌妹子出声的时候都不带脑子的吗?
我对着电话大吼着:“想活命就消停眯着,不然等着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吧!!!”我如疯狗一样将柠檬铺天盖地的一顿乱咬过后挂了电话。
张汕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横了他一眼,他继续憋住笑声安静的开车。
柠檬说的没错,对于我妈的表现我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我可以想象我妈在我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她一个人站在我爸遗像前的样子和伤心程度。我是多么想对她说一句“妈,我对不起你。”但那句话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迟迟没有说出口。
我还记得爸爸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下雨天,和往常不一样,那日的雨下的格外拖拉。我爸骑着自行车去山上找我,原因很简单为了阻止我和阿布上山参加一场飚车比赛。
去山上的路上,一辆货车出现在他瞳孔里的时候,那辆货车是在他眼里最后出现过的东西。就这样,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穿着闷青色雨衣躺在血水里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我妈第一次动手打我耳光,也是最后一次。
现在在想想阿布的时候,觉得明天参加葬礼的我一定很滑稽。
五年前因为飚车比赛,我永远的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我爸。五年后又是因为飚车,我失去了这个对于我来说爱憎不明的男人,阿布。
或许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两件事情,今年22岁的我不会开车,甚至连自行车怎么骑也都已经忘了。
我所有的学生时代在阿布退出的时候,都是在张汕宇的单车上渡过的,直到他读了本市的大学在到如今他毕了业买了车。
读大学的时候只要我一声令下他都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大学毕了业更是无忧无虑。
以前他爸爸总说:“汕宇啊,如果有一天让你和音乐和凌诺之间选择一个不会放弃的,你会选择那个?”
那时候18岁的张汕宇毫不犹豫的将答案脱口而出:“当然是选择叶凌诺。”
“那你是不是喜欢凌诺啊?”
张汕宇摇摇头撇着嘴回答道:“喜欢叶凌诺的前提她必须是个女人啊!!!”
我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整个人被雷的六神无主了。那一个星期我都追着张汕宇打,他委屈的看着我,我屌丝的拖着胸部趾高气昂的哼哼着:“张汕宇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一看,老娘那里不像个女人了?!!!”
他被我“包租婆”似的表情逗的大笑不止。
“叶凌诺,你除了前凸后翘以外,还真没一点让我看出来你是个……女人!!!”
“你……混蛋!不要让我抓到你,不然我非把你扔猪圈里,让那些公猪母猪大猪小猪活脱脱撞死你!!!”
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六点钟。
我和张汕宇出现在机场大门口,安琪早已恭候多时。我走上前去与她拥抱过后,她拍拍我的肩膀带着莫名诡异的笑意对我说:“凌诺,其实属于你真正的人生还未开始。谁也不知道自己生命里的人和事下一秒会变成怎样的,平安的去,安全的回来。我和安朵在家等着你们。”
我看着莫名其妙的她,又看了看张汕宇没在说什么。
安检口。
安琪挥手大喊一声:“叶凌诺,奇迹就在前方!!!”
我一头雾水的锤了张汕宇肩膀两下,蛮横的问他:“喂!张汕宇,你知道安琪是什么意思吗?”
张汕宇耸了耸肩无辜的摇了摇头后于我踏上了去沈阳的航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