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柠檬这种长相甜美,酷爱Cosplay的萌妹子来说,我简直可以用彪悍无脑来形容。每次看见柠檬各种朋友圈状态,我都会暗暗吐槽一句“矫情”。
剪刀手,嘟嘟嘴,招牌式用来敷衍人的微笑,脑残妹子装萌惯用手段。柠檬……全中!!!
飞机上,汕宇坐在我的左边,我的右边是一个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她的手机屏保上写着一行字“少年,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我不禁笑出声来,脑海里闪过一张她长发及腰的形象,然后在心里暗嘲一句:“什么长发及腰不如短发凉快,什么久溺深海不如死得痛快。”
每次看见这些孩子用这些非主流子的话天天刷着朋友圈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嘴贱一下咒骂两句。
待你长发及腰,只差咔嚓一刀!!!!
张汕宇有很严重的高空恐惧症,很少坐飞机的他为了陪我,恨不得赔上一切在所不惜。于是,懂事的我在他18岁的成人礼上送给他一个在众多名贵礼物当中最不起眼的礼物,眼罩。
每次他做飞机的时候都会带上眼罩蒙头大睡,今天也不例外。
5分钟后。
一个看起来很有气质,身材高挑的空姐笑眯眯的推着车朝我走来。我捏了捏张汕宇的手臂,他呜嗷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啊~~~叶凌诺,你吃错药了啊!掐我干嘛!!!”
我努了努嘴瞪大了眼睛朝空姐的位置指去,张汕宇刚刚送到嘴里的一口橙汁一滴不落的全部喷在了地上:“安朵???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朵一脸得逞的样子哼哼着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老娘已经读了20年的书,不想在读了。就凭你姐姐我这姿色,这身段,当个空姐还不绰绰有余啊???”
我咧着嘴一脸无奈的拍手点头道:“好吧好吧,恭喜你。”
“对了,听我姐说你们两个是去给阿布办后事?”
我点点头,她继续问:“那你妈居然放你出来了?”
我歪着嘴指着身边的张汕宇,安朵瞬间秒懂了:“难怪,忘记了你还有个无敌王牌男闺蜜张汕宇呢。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工作了。”说罢,推着车朝前走去。
安朵一步一步沉重的朝前走去,直到消失在我和张汕宇的视线过后,她跑进休息舱蹲在地上大哭。嘴里一直默念着:“再见,阿布。”
当晚安朵在朋友圈里发了这样一条状态,让我迟迟不懂它的寓意:我们不存在互不打扰,但却各自安好。
达到沈阳的时候,我和张汕宇火速赶往七星山。
走出机场的时候,安朵偷偷躲在机场门口的柱子上看着我和张汕宇远去的背影泪眼婆娑。
对于安朵和阿布的一段过去是我和张汕宇都不知道的,直到后来我遇到了宋尘埃并疯狂爱上他的时候,她才告诉我。
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傻子,连自己最好的姐妹喜欢上自己的男友这件事都看不出来,即使他们从未开始也从没背叛过我。只不过是那些曾经以为最牢固的人和事此时此刻正在以不可预计的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七星山。
张汕宇脱掉外套,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红星二锅头和一包熊猫,那是他们二人以前在一起鬼混时经常抽的烟。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疯狂呼啸而过,那是阿布出意外的十字路口,我观察着周围的青山绿水,笑着说道:“阿布,这个地方不错,有山有水。”
“凌诺……过来吧!!!”张汕宇眯着眼睛在远处摆手唤我。
他将烟酒都烧掉以后在唤我过去,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些陪伴他们渡过年少时光里最好的“毒药”早已变成了一摊死灰,随风飘远了。
走过去的时候,张汕宇自觉的站起身来走远了。我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裙子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一枚一元硬币放在斜前方,因为张汕宇告诉我,那是阿布出事的位置。
一枚一元硬币就像我的思绪拉回到了16岁那年,那是阿布在获得第一个飚车冠军庆祝的时候,他展开一张中国地图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凌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每一个城市都可以拿到一个冠军。”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每赢得一场比赛我都会送给他一枚不同年份的一元硬币。他都会用双面胶将那枚硬币贴在他家的那张旧的不能在旧的地图上。
今天也一样,只不过今天的我突然发现最好的爱情不是曾经许下的誓言有多么动听,而是一起完成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现实无数次过水后的梦想。
我微笑着将那枚硬币放在地上,两只手拄着下巴傻兮兮的看着街口那枚被阳光折射后,闪耀不止的硬币说:“阿布,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一枚刻有2009年份的……一元硬币。”
2009年的夏天,阿布被永远的留在了七星山上。
张汕宇捧着阿布的骨灰,我用尽全部的力量提起双臂,两只手颤抖的伸进盒子里将骨灰洒向山脚,撒向那条连绵不断的小溪流里。
正如我妈说的那样,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就是从七星山下来过后我在也没有去过沈阳那座城市,也没有在去看过阿布。沈阳那座城市在我的地图里瞬间消失了,我就像是失忆了一般。
那天阳光很明媚,离开的时候张汕宇牵着我的手大步朝前走,我不停的回头看着那枚躺在街口的硬币。在阳光的折射下硬币发出耀眼的光,在那一束光里,我仿佛看见了我与阿布奔跑在山上的影子。
张汕宇不停的告诉我:“叶凌诺,我命令你不许哭。”可他自己的眼泪却拼命的流,我知道在我早恋的那段美好时光里也同样是他倍感珍惜的一段岁月,他和阿布很合得来,他们经常会一起喝酒聊天,一起无耻的聊着对于他们来说异想天开的梦想。
然后,如今剩下张汕宇一个人还在固执的坚持着他的音乐梦,而阿布,就只能获得天堂赛车手的殊荣。
我懦弱的抬起头假装微笑的告诉他:“张汕宇,叶凌诺没有哭哦。”
我的确没有哭,只是感觉莫名的悲凉。我突然看见摇摇晃晃的青春冲我微笑,笑得泪光如同雪花隐忍着寂寞轻轻地飘落下来,慢慢地在天地间化转为一片凄美的苍凉,突然间觉得那些依然还是我年少无知的感伤。
我想,那一次七星山之行也是我的葬礼,我将自己和阿布所有关于青春的故事都留在了那座层峦耸翠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