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本杰明·巴瑟斯特,生于1784年,是当时诺里奇地区主教的第三个儿子。他是英国外交事务部一位很有前途的成员,这时一次神秘的不幸于1809年11月25日突然降落在他的头上。他突然莫明其妙地失踪了,好像他被天外来客绑架了,或像诗中的中世纪骑士一样被带进有魔法的美丽仙境。
还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巴瑟斯特被英国政府任命为特派使节,带着特殊使命去维也纳法院。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努力劝说奥地利人从他们那边进攻拿破仑,而英国则通过西班牙半岛发动一场进攻。这将使拿破仑在两条战场同时卷入一场不利的战争,所以,如果法国间谍已发现巴瑟斯特是谁和他的使命是什么,他们会尽可能地使用一切手段来阻止他,包括把他绑架走。
在1809年的欧洲,交通系统是缓慢、混乱和危险的。道路糟透了,土匪和间谍多如牛毛。驮马和笨拙的马车隆隆地蹒跚而行,朝着难以预料的目的地驶去。
尽管有这些问题,巴瑟斯特还是安全地到达了维也纳,传达了他的信息,开始返回。实际上,奥地利人在他们的前线上所完成的全部东西就是,与法国人毫无效果的一两次小规模的战斗,而紧接着的就是在威格罗姆战役中的一次惨败,从这之后,他们对巴瑟斯特带给他们的英国建议不再有太多的兴趣了。
本杰明的下一个问题是选择避免与法国人直接接触的一条安全的回家路线。他决定选择柏林—汉堡路线,并把他自己化装成一名旅行商人,使用化名科茨。他兜里揣着两把手枪,马车后面藏着一枚微型炸弹,就这样他和他的贴身男仆和秘书出发了。
他们后来报告说,在行程当中,他好像是情绪不定,很紧张而又消沉。他明显地对什么东西感到害怕和焦虑,他的行为异常小心,就像一个落入陷阱的动物察觉到一个危险的捕食者的到来。
1809年11月25日,巴瑟斯特和他的同伴们来到了小城波利伯格,它位于他们从柏林到汉堡的直线上。他们在驿站前停下换马,然后察看了这一地区,想找个能吃饭的地方。从驿站沿着他们去汉堡的路,往前走两分钟,在接近城门的地方,有一个“白天鹅客栈”。附近还有几座沿街小房屋。这个地区有个不好的名声。这地方有许多亡命徒,他们会为了过路人的外套而杀死他。
巴瑟斯特决定在“白天鹅客栈”吃饭,他自己和随从点了一顿餐。随从们后来证明,他当时似乎很抑郁并且不说话。当他吃完饭时,他问主人,在波利伯格的当地警察或军队司令是谁,他能住在哪儿?主人把他送到在镇政厅附近的克利庆上尉的家。
当巴瑟斯特来到克利庆的家中时,他告诉克利庆,他曾决定在波利伯格“白天鹅客栈”过夜,但是,他觉得自己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他要求两名军人为他保镖,尽管克利庆相当怀疑,但他还是同意提供了。最近的法国士兵是在马格德堡,克利庆觉得真的没必要安排一名警卫。巴瑟斯特非常不安,而上尉觉得最好迁就他。
回到客栈后,巴瑟斯特到了他的房间,把自己关在屋里。他好像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写了几封信,并在炉中焚烧了文件。
他的贴身男仆和秘书觉得,他正在发疯。这时他们明白了,他是害怕什么,但是他们搞不清是什么。
巴瑟斯特突然改变了主意,傍晚决定,不管怎样,最好当夜再次出发到汉堡去,在相对来说朦胧莫测的黑暗行走。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黑夜既为猎人也为他们的猎物提供了便利,但巴瑟斯特觉得,黑暗对猎物有利。他立即下了命令,辞退了他的两名警卫。新的马匹来了,巴瑟斯特的行李被从屋中拿出来放到了马车上。当装行李和备马车的时候,他自己在焦急地等待着,并且坐立不安。马夫提着盏角灯,几束灯光从客栈的窗户中照射出来。在路的对面,有一盏暗淡的油路灯。即使眼睛对此渐渐适应时,整个效果也是昏暗模糊的。每样事情做好后,贴身男仆站到了车门边,等着帮助巴瑟斯特进去。秘书恰好在开着的客栈门内,绘声绘色地与店主聊天,店主刚好算完他的账。每个人都在等着巴瑟斯特进入马车,但是他永远没有进去。就目击者所能告诉的,巴瑟斯特只是绕着那些马匹转一转,从此就再也没人看见他了。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去看他是否回到了他的房间,但没有。他们接下来想到的是,他去了克利庆上尉那里,去请求武装护送他们一直去汉堡。或者甚至他再次改变了主意,想要警卫回来。可是在上尉家中没有他的影子。
克利庆本人带着大批士兵行动起来。为了安全,他扣押了马车和行李,直到事情能有个结果为止,然后,他把贴身男仆和秘书转移到另外一所名为“金冠”的客栈,这个客栈在城的另一边。他在他们的门边安置了一名卫兵,一方面是为保护他们,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在没有他亲自许可的情况下,他们不会离开城里。克利庆还在“白天鹅客栈”安置了一名卫兵。
拂晓时,他下令进行了一次非常彻底的搜索,他自己积极参加了这次搜索。在漠不关心、懒惰、行贿、贪污、自由放任在当权者中普遍流行的年代,克利庆上尉却是一位勇于承担义务、有能力和极有效率的模范,他和他的士兵们搜遍了波利伯格,就像养兔场里的饥饿雪貂一样。他们搜寻了他们能想到的所有地方,甚至打捞了河底。
由于当地的民警司令和市长对政治的某种厌恶,因此,克利庆直接到柏林上司那里要求允许他全权负责此案件。他的旺盛的精力使他有时间去调查那个警察司令和市长的事情,以及搜寻那名失踪的英国外交官。按照预期的进程他的两名对手都丢了乌纱帽:克利庆是一位像有军刀锋芒的人物。
与巴瑟斯特失踪有关的说法之一是,他已被拿破仑的间谍康德恩垂格斯盯上了。如果曾有一种阴谋的话,那么,阴谋者们试图干掉克利庆就好像是合情合理了,因为他的详细调查最终会把他们挖出来的。然而,重要的是,没有任何记录表明有人企图要上尉的命。企图攻击克利庆绝不是一个好主意,这种话无疑是出自一帮犯罪者的口中。
对“白天鹅客栈”店主的审问表明,那天夜里,有疑问的其他几位客人是两名犹太商人。克利庆下命令拘留并审问他们。审问结束了。不久询问表明,他们完全是正派的公民,不应受到责备。他们与这案子没有牵连。
有一点是,除了反复地打捞斯台波尼茨河外,克利庆还先于夏洛克·福尔摩斯,带上了大警犬,但它们未能追踪到失踪的英国人。然而,通过严格的逐房搜查,在一个可疑的名叫奥古斯特斯·斯密特的人的家中,发现了巴瑟斯特的贵重的皮外衣。他的母亲是“白天鹅客栈”的一名服务员,而奥古斯特斯本人被称作当地强硬人物和小罪犯。
斯密特夫人解释道,她发现了那件外衣,并且以为它大概属于其中的一位犹太商人。她说,她一直把它留着,希望在物归原主时,他们会给她报酬。然而,根据贴身男仆和秘书的证实,巴瑟斯特既没有无意中把外套丢在驿站,也没有在他失踪之前他们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一直穿着它。克利庆办理了此案,斯密特母子因为他们卷入了隐匿的外套案子,在监狱里服了几个月的刑,但是,尽管奥古斯特斯对于巴瑟斯特失踪时他在什么地方,不能给出满意的答复,可是,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给他定谋杀巴瑟斯特的罪,尤其是没有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