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李桐儿讥讽道:“真让我感动阿,这么晚了,难为你还在担心我的死活。”
“姐姐你的衣服……”敢在裘九衫身后的绿采适时地发现了异样,她迟疑地开口:“你没事吧……”
裘九衫经绿采这么一提醒,也觉出了几分,她的秉性可是一刻也忍不住,居然上前猛地伸手扯了一把,衣服扯开了大半,李桐儿猝不及防,却根本找不出一丝的力气再抵抗,胸前青青红红的印记,和一道道狰狞的鞭痕都映在了裘九衫的眼里。
李桐儿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她,重新拉紧了衣服。绿采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痕迹,想到自己的怯懦,泪水就涌出了眼眶。
裘九衫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些痕迹,呆了半响,失声道:“这是被谁弄得?是不是公子让侍卫……”下面的话,就算她的性子再直,也还是说不出口的。
“侍卫……”李桐儿听到这两个字,脑中就想起了吴芷,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裘九衫看着李桐儿空洞的眼神望向某一处,露出痛苦的表情,就以为她这般是默认了,看着她满身狰狞的鞭痕,还有……那些痕迹,公子一定是命人把她……
裘九衫从来不盼李桐儿什么好,人总是愿意按着自己的意愿方向去想的,她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侍卫,并坚信不疑。同样身为女人,面对眼前的冲击,裘九衫就算再讨厌她,也不禁为李桐儿哀叹了一下。她拉起绿采,无声地离开了房间,掩上了房门。
第一次,李桐儿发现裘九衫也会有同情的眼神,她们误会了什么,她也无心理会,反正,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
这一回,李桐儿在房间里养了七天。七天,身上的伤渐渐愈合,比预想的复原速度快了许多。她还要感谢平时在山庄里不停的受伤,造就了这副铁打的身体。
这段期间绿采一直没敢来看她。那个小丫头,估计是悄悄地自责呢。其实又有几个人像她自己那么蠢,明知道是飞蛾扑火,还偏偏向前冲呢。
再回到山庄里,人们看她的眼神已经明显的能感觉到异样。她开始受到了特殊的待遇:吃饭、走路、练剑……她到哪里,那些不经意的议论,让她压抑的眼神就跟到哪里。甚至,李桐儿自己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应该自绝于人民。
李桐儿苦笑了一声,看来裘九衫对她的同情,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去宣扬了吧。可惜了,自己可不是这个时代的贞洁烈女,要不然裘九衫这么一宣扬,她指不定就找根小绳上吊了。
而唐德,更没有让李桐儿好过,几乎每次都刻意地吩咐她最危险的任务。这副庄主可把那天的事儿记得真真的呢,虽然具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李桐儿牵累了他。托他的福,李桐儿每次都是遍体鳞伤地回来,伤了又好,好了又伤,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就是整整一个月。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李桐儿再也受不了这该死的压抑日子了,如果再不缓解一下,她会发疯!
所以,按着惯例,一条‘飞爪百炼锁’嗖地挂上墙头,李桐儿就这么轻装上阵偷偷下了山。
此时,漫天飞舞的落叶早已化作了白雪皑皑。李桐儿走在弯弯区区的路上,脚间是‘踏踏’的踩雪的声音,世间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干净的声音,没有指指点点、是是非非,伴着这片雪白的宁静,一瞬间,心中的抑郁就这么释然了,现在,这漆黑的深夜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
踏着轻快的步子,哼着歌,一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枝,整个树上的积雪松松散散的洒落下来。
树林的这一边,正在焦急着手足无措的一个身影,听见传到耳边声音,似乎就像找到了希望一样,他先是犹豫了一下,待笃定了心神,眉目一沉,把袖间的匕首握在手里,向李桐儿的方向疾驰而去。
“站住!”
冷不防的冰天雪地里,李桐儿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拿着匕首直直对着她的男子。
这一个月,李桐儿的心里压得满满的都是事儿,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了,才出来散散心。可是,原来她走到哪,霉运就堵着跟到哪。
李桐儿心里这个气啊,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个信念。同样是患病的,那有信念的不是都活下来了么,那讲的不就是一个求生意志么?可这人呢,他偏偏要在她给自己编织美好希望的时候出现,偏偏要在她一个人自我疗伤的时候出现,偏偏要让她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你说他可恨不可恨!
宇文璃也察觉出了李桐儿的不对劲儿,可他看不出那是阴狠,只当是这位姑娘是吓着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急忙道:“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姑娘就可以走!或者,姑娘留下姓名,他日有机会,我一定会把银子尽数还上!”
说得多好啊,李桐儿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墨蓝色的衣衫,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还真是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可温和有礼模样的人又有什么好?陆卿不是一样让她痛苦一生?想到这,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可恶了,李桐儿脸上悲伤不见了,转而闪过一丝狠戾:小子,今天算你倒霉!让你专挑姑奶奶心情不好的时候遇上!
“钱,我有,你过来拿呀。”李桐儿忽然又换了一副神情,将钱袋从腰间扯下来,在手里一下一下掂着,对着面前的男子轻挑地笑着。
宇文璃不知道她是打什么注意,只是觉得不对劲,心下急切道:“姑娘,在下真的是急用!只要你把钱交出来,我保证放你走!”
李桐儿呵呵笑着,这年头,强盗还讲真诚、讲信用了:“不是让你来拿了嘛,再说你手里有刀呢,你还怕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