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做贼的抢劫的这一类人轻功都十分擅长,来吧,再近点,你跑不了了。
已经不能再等了,宇文璃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李桐儿手中的钱袋,眼中掠过一丝坚决,终于,在李桐儿满意的目光中,向她走去。
他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取过钱袋,嘴里喃喃道:“你别怕,我拿了钱就会走。”
平心而论,他的气质还真不适合做强盗。李桐儿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理这些?她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对他讥笑道:“怕是你反倒走不了了!”说罢,一手偷袭,极快地打掉了那把原本就没拿稳的刀,一个擒拿把他的胳膊拧到身后,顺便一脚狠狠踢向膝盖,抓贼一样地把宇文璃摁跪到了地上。
“你、你、放手!”他被李桐儿这么压着跪在地上,面色十分难看,反剪的胳膊不住外挣,李桐儿却下了狠心,他每挣扎一分,她就收紧一分,手下毫不留情,宇文璃的胳膊被拧的快要脱臼了,痛得他额前渗满了汗。
“放手?”李桐儿笑着:“抢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栽跟头?看你这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做什么不好非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告诉你,姑奶奶现在最恨的就是你这样的披着羊皮的狼!”说罢,对准了跪在地上的膝盖从后面恶狠狠地踹了几脚。
跪在地上的宇文璃疼得脸色都变了,死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
“还挺有骨气的呀!”李桐儿挑了挑眉:“啧啧,这么有骨气还当山贼呀。”
“你,你别侮辱人!”宇文璃沉着嗓音,呼吸有些不稳:“我不是山贼!”
对于他这份骨气,李桐儿倒是生了一分敬佩。可想想他又是什么好人?还不是一个拿着刀的为非作歹的歹徒!
想着,李桐儿一手扯下了他的腰带,丝毫不顾他对这‘大胆动作’的惊讶神色,将两只手绑了个结实,戏谑道:“走吧,我就不虐待犯人了,送你去官府,那还有免费牢饭呢,你就不用抢劫了。”
宇文璃本来跪在原地十分不甘,一直激动地想站起来,可跪着的膝盖痛得厉害,双手又被绑着,挣扎了几下都没起得来。他听见李桐儿的话,却又想起了什么,顾不得自己的难堪,苍白的脸色蒙上了一种坚定,对上李桐儿的目光道:“姑娘,在下实在是逼不得已的,才触犯了姑娘。求姑娘把银子通融给我,姑娘若想消气,任打任罚,就算……就算要我的命也绝无怨言!只希望姑娘让我把银子送到山下的仙者医馆!”
他这边低下姿态,李桐儿的火气登时就没了。一个大男人,被自己摁在地上,还苦苦求着自己,李桐儿忽然觉得自己过分了。再说医馆?要钱治病么。李桐儿望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看他的神色似乎不像是说谎。
宇文璃看着李桐儿沉思的脸色,心跟着慢慢下沉。他苦笑了一声,刚刚还拿着刀威胁人家,现在还想指望什么呢。
正在哀叹,却发现手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了,宇文璃一愣,李桐儿弯着腰,笑意盎然地凑近他:“手给你解开了,这个你就自己系回去吧。”说完丢给他刚刚扯下来的腰带。
宇文璃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红,慌不迭地整理好衣裳,忍着疼痛,撑着从地上站起。膝盖上,是火辣辣的疼。他抿着唇,没有哼声,向李桐儿指了指山下的路,便孤身向前走去。
李桐儿看着眼前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心中涌上愧疚,她快跑了几步,跟上他:“病得很重么?”
“是,挨了五十杖。”边走边回她,脸色担忧了几分,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
杖刑?李桐儿心下讶异,这似乎是宫里的刑罚吧。可宫里的人怎么到外面治病呢?难不成是逃出来的……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算了。逃不逃的又不关自己什么事。
她试着转移话题:“哎,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咱们总不能就一直这么说话吧,我叫李桐儿。”
男子对李桐儿这么直白愣了一下,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印象中女子不是该羞嗒嗒的么,为何她说得这么毫不在意?他脑中忽然呈现李桐儿扯他腰带的一幕,脸色瞬时又红了几分。
李桐儿看他的脸色又不对劲,却不说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她叹了一声,转过头专心地走路。
“我叫宇文璃。”
在李桐儿已经认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宇文璃转过脸对着她,道出这一句话。
天地间洋洋洒洒地落下几片雪花,落在了第一次相遇的两个人身上。
走下山,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已经熄灯睡下了,只有天空中的明月仍洒着薄薄的光辉。
“哥!”
远处,一户人家紧闭的门口,一个穿着淡粉衣衫的小姑娘正跪坐在一位老妇身旁,看见走近的一男一女,慌着起身扑向宇文璃。
“哥,你拿到钱了没有?嬷嬷她快撑不住了!我怎么求鲁大夫他都不答应先给嬷嬷治病!鲁大夫说没银子还耽误他休息,把我们赶出来了!”
宇文冉满脸泪痕,似乎已经哭了很久,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李桐儿抬头,看见眼前‘仙者医馆’赫然的四个大字,不动声色地走上前,瞧了一眼地上的老妇人,一身白色单衣,似乎刚刚受过刑罚,呼吸断断续续,后背渗出血水,白色的衣服红了一片。
伤成这样,看一眼都忍不住要皱一皱眉头。果然是‘仙者’医馆啊,连颗人心都没长。她哼了一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几下门“开门!不是要银子吗?给姑奶奶开门!”
用手还不够解气,李桐儿索性狠狠踹了几脚,那门被摧残的摇摇欲坠,就算是神仙也不得不出来了。
“吵什么吵!”
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头发微微花白的老头打着哈气,慢慢地走了出来,刚想训斥那两兄妹几句,却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李桐儿,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盯的大夫微微有些发毛,自动省略了要开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