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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功到自然成

昨天,师父的一套拳法让他更深层地悟到:自己也汲天地之气,但不足;也纳日月精华,但不够。怎么才能趋近师父那样呢,就是功夫不到家。大海想着这个事慢慢地入睡了。

早上,照例是一碗清茶。今天的茶让大海和凡世都睁大了眼睛:三碗茶都是一样的,都是浅红的。他俩互相看了看,想说,却没敢说。师父也不多说什么,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地把茶喝了。

大海和凡世都知道,今天和师父用的是一样茶。这茶里的东西是在鸟都飞不到的地方采的,也只有师父能采到。这灵芝、雪莲、人参,也不知怎么做的,就和这山泉水,变成了茶。这茶和玄极功法一样,都是汲天地之气,纳日月精华的。这茶能助人的功力倍增的。

大海不再看那书简了,已经囫囵吞枣地装在了肚子里了。他这回练功求快求变求力道。他练的从月上东山到月在中天,从月在中天到明月西斜。太阳出来,他起床了;夕阳衔山,他还要用玄极送上一程。

以前他气运全身,练起功来,就觉得只剩骨骼了,现在他再练起来,就觉得只剩双拳双脚了。他现在练起来,由始至终不嘘长气,好像那功法的套路在带着他走。他越练力气越足,越练拳法、步法、身形越快。

就在这时,就听到一声“好啊,成了,神了!”听到这声喝彩,大海慢慢停下来。

说这话的,当然是师兄了。

凡世睡过夜半,就听到刷刷的风声,他披衣来到门口,就看见淡淡的云涛里,一条银灰的巨蟒在飞滚。这巨蟒上下左右缠着的正是师弟,还带着风声。凡世明白,师弟已经带动山风云气,形成了银灰的巨蟒,他已经实现了天人合一了。师弟真的成功了,我不及啊!他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师弟,你成了!我去告诉师父吧?”凡世惊叫着,“那天地之气已经化作你的气息,已经形成了银灰的巨蟒绕你周身啊!”

大海自己也感到有个气团在绕他周身,他心里暗暗想到“功到自然成”这句话。他抓住了师兄的胳膊,说:“别惊动师父,我想试一试。”

凡世不知大海要试什么,就跟他来到山边。

大海压低声音说:“我想再下山试试。”

凡世抬头看了看天,月光正好。他一下想起了上回的事,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行”连说了三个‘不行’,师父上回差点儿责罚我”。

“师兄,这回我到半山腰就返回,怎么样?”大海央求师兄。

凡世还想阻拦,大海已经跨过那道松木栏杆,站在山边了。凡世拿他没有办法,就说:“不要下得太深,快点儿回来。”

月光下,大海像一只山鹰,直奔半山腰了。这回他没有再借助那些藤条。他感到自己像飘下来的,身体就贴在了半山腰一块石头上。停了一下,他一纵身,又直射山顶了。他感到自己回来时,这双脚一用力,就完全可以把自己送到山顶。

这一切,凡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师弟超过他了,师弟好个悟性。他上下山要几次借助藤条,才能完成。可师弟已经像只鸟一样飞翔了。

他正为自己功不如人而惭愧,大海来到了他身边。大海像个棉花体,轻飘飘地落在了凡世的身边。大海笑着看师兄:“师兄,着急了吗?”

“没有,没有。”凡世上下打量着大海说。

凡世看大海不累不喘,面不改色,就像在平地做了一个前滚翻。他拉着大海的手边往屋走边说:“师父没看错,你将来必是武林奇才!”

“师兄,我头一回听你这么夸我,我比师兄还差得远呢。”

“你能练出白色的巨蟒,我就明白了。”凡世点着头说。

“什么蟒?”大海不解。

“就是绕你周身的气团。”

大海这才明白,他的轻功,他全身不竭的力,都跟那气团有关。

来到屋内,大海和凡世都向师父的房间看了一眼,师父正在熟睡。大海奇怪的是,师父睡觉从来不打呼噜。他们简直听不到师父的鼻息声。

大海更奇怪的是,每天夜里,他有时只睡两三个时辰,可他又没有半点儿困倦感。他想到了那碗清茶。现在他也想到了那个气团,就是师兄说的那个银灰巨蟒了。想着这些,他就迟迟没有睡着。

第二天,喝完清茶,凡世就向师父报喜似的说:“师父,大海练成了,我看见……”

“你看见气团了?”师父没等凡世说下去,就接了一句。

大海和师兄互相看了看,都在想:师父咋知道?

师父看了一眼大海:“你又下山了?”

大海站了起来,低着头:“我错了。”

“这回你成功了。”师父的语气是肯定的,大海没有感觉出师父生气。

师父放下茶碗,瞅了瞅大海:“你坐下。你有长进,我都知道。你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的道理吗?你的功夫才到一半。再练半年,我让你们下山看看。”

大海和凡世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师父!”

早饭后,师父走了,大海问师兄:“师父好像没睡觉,一直看着我们呢,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跟你说过,玄极功夫到家了,就目视百里,耳闻百里。你将来也能。”师兄的语气里含着对师弟的无限希冀。

自此,大海就像以前一样练功劲头不减,功夫日见长进。他现在双掌推出,可使平静的云彩骤然翻滚。他可以像一团棉花一样,轻轻的从山顶飘到山脚,还可以一纵身形,又像一只大鸟飞向山顶。他不再打扰那些藤条了。

凡世现在既为师弟功夫接近极顶而高兴,也为自己天资不济而难过。他是个老实人,有时那种沮丧就浮在脸上。现在,他开始学着大海练功的方法,按他练功的时辰,下工夫了。他也想不再点着那些藤条上下山了。

大海就盼着半年后下山。他心里时时没有忘记为隆家报仇,他要用玄极功会会那浑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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