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汉忽然跌跌撞撞地从一间屋子奔了出来,口中不停地喊着:“儿子,你在哪啊?”
达宏“哧”的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直接拿刀架在那个老汉的脖子上。
他红着脸,粗嘎地问道:“此处是何地?”
“安,安阳城。”老汉跪在地上,哆嗦着回道。
“完了,完了。”别说一个人,为了找到袁靖阳,他已经杀了几百个安阳城的百姓了。达宏把刀一扔,颓废地瘫坐在地上。老汉见此情景,连爬带滚地跑了。
“不许伤及无辜百姓。攻下靳州,安阳必归我大辽,务必要安抚安阳城的百姓,如若伤害一人,本王定不轻饶。”耳旁又传来耶律烈的声音,临行前王爷千叮咛万嘱咐,可他还是阳奉阴违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将军,出什么事了?”合里齐看着达宏的脸上一扫先前的狠戾之气,变得一片灰白,就知道出事了。
“本将军估计活不到明天了,明年的今天,你要记得给我烧纸钱。”达宏跟随耶律烈多年,知道他的禀性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如今袁靖阳没有捉到,自己又犯下这么大的一个过错,王爷还不拿刀劈了自己啊!
“将军为王爷出生入死,王爷怎么会舍得杀将军呢?”
“难说,难说。”此时的达宏瘫坐在地上,连追袁靖阳的心思都没有了。
“将军,属下倒有一计,可以让将军将功折罪,最起码让王爷不会杀将军。”
“快说来听听。”达宏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合里齐一直都颇有计谋,他说有办法可以让王爷不杀自己,就一定会有办法。
“王爷,我们先前杀的那个宋将,身形和袁靖阳长得颇像,我们才会着了他的道,一路猛追,让袁靖阳死里逃生。既然他穿着袁靖阳的战袍,我们何不将错就错,把他的尸首带回去邀功呢,只要刮花了他的脸,王爷只看过他的画像,想必也是辨不出真伪的。”
“话虽如此,可袁靖阳的首级是要送到汴京去的,王爷认不出,可张弼仁那老儿和袁靖阳同朝为官多年,他不可能认不出。”
“将军此言差矣,我们把袁靖阳的首级送给张弼仁,只是当初答应他里应外合的一个幌子。宋军此次靳州之役,全军覆没,我们已打开了大宋的北大门,就算到时被张老儿发现,又能怎么样,我们来个抵死不认,反正袁靖阳的首级已经给他了。至于是不是袁靖阳本人,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再说,这次大宋损兵折将,一败涂地,张弼仁心中有鬼,想必他是不敢张扬的。”
“哈哈,此计甚妙!”达宏拍手叫绝,“到时本将军一定给你论功行赏。”
“谢将军。”
“不过,解决了袁靖阳的事,还有一事,本将军又该如何做,才能让王爷消气。”
“将军可知,王爷为何不许你伤害安阳城的百姓吗?”
“对于这些老百姓,王爷一直采取怀柔安抚的政策,他这样说,本将军明白。可以前从来不会特意嘱咐我。你说这些个刁民,阻碍本将军捉拿袁靖阳,不杀几个,怎么解我心头之恨。王爷自己肯定也明白,一打仗,生灵涂炭,怎么可能不伤及无辜百姓。每一次攻城掠地,我们杀的人还少吗?可这一次,王爷特意这样提醒我,这个本将军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不是咱王爷的行事作风啊!”
对于这件事,达宏至今都不得而知,这安阳城的百姓和他们的隆烈大王会牵扯到什么关系。
“属下也只是猜想,不杀安阳城一人,王爷会不会要在安阳城寻什么人?”
“寻人?仇人还是女人?这不可能。”达宏一口否决了合里齐的猜想,“要是寻仇人,依王爷的性格,怕是安阳早就尸横遍野了。寻女人,那就更不可能了,谁都知道吴王不近女色。”
“那属下也想不出王爷到底所谓何事,唯今之计,只有隐瞒安阳城百姓被杀的事实,尽快带袁靖阳的尸首回去,而将军接下来不可再杀此处的百姓了。万一王爷真要寻什么人而寻不到,将军怕也不好交待。”
“对对对,不杀了,不杀了,可就这样,能行吗?”达烈不置可否,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行不行,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将军带回袁靖阳的尸首,是一件大功,就算让王爷知道将军不小心违抗了他的命令,那也是为了抓捕袁靖阳所致,想必王爷是不会杀将军的。”
“也只能如此了。”
达宏带着一众人寻回了张副将的尸首,便向耶律宏领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