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
“是了,你们都是想要走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不想要走的,也不希望你们走。”
“为何?”傅嘉不解。
安薇将脸埋了起来,傅嘉相问再三,她方才闷闷地道,“离开了秘宗会如何,你又不是不知。何况你们都有本姓,都有本家,出去了也就是改回了本姓,回了本家。我呢?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打出生来便就是冠了安姓,住在秘宗里。倘若有一日走了,真不晓得要去哪里。”
秘宗的规矩,在秘宗内,男子便是冠以傅姓,女子便冠以安姓,以本名相称,待出师离开秘宗,方能换回本姓,归至本家。就好像大师兄戏志才,在秘宗的时候是大师兄,叫傅志才,离开了秘宗就叫戏志才。
“若是没处去了,那么多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的,你还怕没人收留你吗?只怕各个都抢着你去呢!”
“我才不稀罕呢!”安薇鼻子一酸,“我只要你收留我就成了。可是我觉得还是如今的日子好。我想我一定很自私,是不是?”
“没有。”
“我只是看得怕了。五师叔他,师傅明明知道的,可是还是让大师兄去,他都知道的。是不是师傅觉得他徒弟多,少一个也不打紧。他是把生死之事都给看透了,可是都是拿旁人的性命看的。”
傅嘉眉头一皱,略带了两分严肃道,“别胡说,五师叔去了,师傅心里怕是比谁都要难受。”
“他比谁都难受,为什么还要让大师兄出师?”
傅嘉竟发觉自己不能回答,良久才道,“这是命!”
“那三师兄你告诉我,什么是命呢?咱们秘宗为什么总是要那么相信命呢?”安薇连连质问,她很是气愤,她始终不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命!那是什么狗屁!
傅嘉在她连连质问之下,轻轻拍着安薇的后背,他知道,她不是生气,只是害怕得过头罢了。想到这里,傅嘉不禁多了几分怜惜和温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傅嘉的安慰,还是因为实在夜深有些困倦,安薇的情绪便渐渐平复了下来。
不多时,傅嘉发现身边的人儿呼吸绵长,竟然已经睡着了,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她也很自然地枕在他的手臂上,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有了许多的心事一般。
傅嘉只能轻轻叹气,只要是遇上安薇的事情,总会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从前还小的时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过是觉得兄妹情深罢了,何况安薇自小便和他格外亲近,旁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干系。
只是如今二人都已经大了,他已经二十四了,安薇也已经十五了。按理来说,二人都是该成家的人了,还睡在一张床上,总是招致旁人的闲话,他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安薇是个女孩子。
想到这里,傅嘉还是轻轻将手抽了出来,从柜子里取出了另外一套被褥,打开窗子然后躺在另外一处用于午睡的榻上,就如此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