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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汉文帝亲尝汤药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天下,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集权制国家——秦朝。秦亡汉兴,刘邦称帝,定都长安(今陕西西安),是为汉高祖。刘邦死后,儿子刘盈当了8年皇帝,接着是高后吕雉专制,险些毁了刘氏江山。公元前180年,吕雉死,周勃等平定诸吕之乱,迎立刘邦的第三个儿子刘恒为皇帝,他就是汉文帝。

刘恒之所以能当皇帝,是因为他具有高尚的品质,对母亲非常孝顺。刘恒的母亲姓薄,吴地(今江苏苏州)人。薄氏很小的时候,与邻家两个女孩管氏、赵氏非常要好,曾结拜为异姓姐妹,而且盟约发誓:“三人中一人富贵以后,绝不忘另外二人。”她们在兵荒马乱中长大了,青春焕发,饶有风韵,一起被好色的汉王刘邦收入后宫。管氏、赵氏很快受到宠幸,成了刘邦的爱姬;而薄氏红颜薄命,只在织室当一名普通宫女,干苦活,侍候人。一天,刘邦同管姬、赵姬说笑,得知她们与薄氏当初的誓约,忽生“怜悯”之心,决定也要让薄氏“贵”起来,当日就召幸薄氏。薄氏生性乖巧,说:“昨夜梦见一条龙在我胸前盘绕。”刘邦乐得哈哈大笑,说:“这是贵兆,我成全你!”就这样,薄氏怀孕生子,这个儿子就是刘恒。

薄氏生了“龙子”,地位随之提高,进入姬的行列。可是,刘邦寡情,很快就将薄姬冷落了,一年中难得见她一二次面。薄姬心地善良,不恨不怨,把全部心思放在刘恒身上,精心周到地抚育儿子,显示了一个慈母的仁爱心肠。

刘邦为帝期间,封诸子为王。公元前196年,刘恒8岁,受封代王,封地在代(今河北蔚县)。古制,皇子封王,必须到封地去主持那里的事务。刘恒小小年纪,舍不得离开娘亲;薄姬爱儿如命,同样舍不得离开儿子。可是皇家规矩岂能变得?刘恒于是登程赴任,薄姬搂着他千叮咛万嘱咐,直哭得死去活来。刘恒到了代地,倍加思念母亲,经常写信派专使送到京师,向母亲请安;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也仔细地加以保管收藏,攒足一定数量后,或派人或托人交给千里以外的母亲,供老人家享用。

薄姬在京师的日子很不好过。一则刘邦不喜欢她,二人虽为夫妻,但在一起的机会极少;二则皇后吕雉非常嫉妒和凶狠,视刘邦的妃姬为情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公元前195年,刘邦驾崩,吕雉立即拿刘邦最宠爱的戚姬开刀,砍其手脚,挖去眼珠,使之变成聋子和哑巴,然后扔在厕所里,挂了牌子,号称“人彘”。吕雉又把管姬、赵姬、薄姬等囚禁在冷宫,大骂她们是狐狸精,专门卖弄风骚,勾引刘邦,迷惑皇帝。不过吕雉知道,薄姬在刘邦的妃姬中最不得宠,所以特地把她放了,并格外“恩准”,允许她到代地去,与儿子刘恒一起生活。薄姬获得自由,惊喜万分,立即乘车,日夜兼程,赶到了代地,回到了刘恒身边。母子相见,抱头痛哭,说不完的离情别绪,感慨万千。

刘恒对母亲感情深厚。他认为,母亲生育、抚养儿子不容易;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因此,他倾心悉力,极尽孝道,从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侍奉母亲,使母亲感到快乐和满足。薄姬这时已今非昔比,号称代太后,住宫殿,穿绫罗,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尊宠至极。然而她最称心的还是有个孝顺儿子,早晚必来请安,凡事都来禀告,虽然贵为藩王,但在自己跟前,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母慈子孝,相得益彰,代太后和代王的名声到处传扬。

突然有一天,代太后患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不思饮食,沉沉昏睡,口中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母亲患病,刘恒急坏了。他请来最好的医生,购买名贵的中药,给母亲治病。又烧香拜神,祷告天地,祈求保佑母亲早日病愈,健康长寿。那些日子里,他整日整夜守候在母亲病床前,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喂吃喂喝,端屎端尿,十分恭敬。他对母亲吃的汤药特别精心,每次必先亲口尝过,否则不让奉进。汤药很苦,刘恒在喂母亲喝药的时候,眼泪直往肚里咽,别提心里有多难受。

代太后一病就是三年。刘恒日日侍候,衣不解带,也坚持了整整三年。三年,他没吃过一顿舒心饭,没睡过一次安宁觉,受苦受累,孝心可鉴。三年后,代太后的病体康复了,刘恒感到由衷的欣喜和幸福。然而由于操劳过度,他却累倒了。母亲看到儿子羸弱的身子和瘦削的脸庞,想到儿子侍候自己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流下了既痛苦又欣慰的热泪。

代太后与刘恒在代地相亲相爱地过着平静的生活,京师长安却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惠帝刘盈病死,吕雉相继拥立两个少帝,诸吕专权。突然有一天,京师传来消息,说吕雉猝死了,吕氏集团覆灭了。接着周勃等派人迎接刘恒,说要立他登基当皇帝。周勃等为什么要立刘恒呢?因为代太后慈爱善良,教子有方,而刘恒贤圣仁孝,名闻天下。明君以孝治国,像刘恒这样的孝子还不该当皇帝吗?

刘恒即帝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派舅舅薄昭到代地去把母亲接到长安,尊为皇太后,恭奉其安度晚年。随后,他执行“与民休息”的政策,减轻各种赋税和劳役刑狱,使农业生产有所恢复和发展,汉王朝开始走上了“文景之治”的道路。刘恒对孔子所说的天子孝道领会得比较深刻,懂得天子能够爱护自己的父母,也就不应厌恶别人的父母;天子能够用爱敬之心侍奉自己的父母,也就能用至高无上的道德去教化人民,从而成为天下大众效法的典范。因此,他在位期间,多次颁布诏令,提倡孝悌,主张敬老。如公元前168年,诏令说:“孝悌,天下之大顺也;力田,为生之本也;三老,众民之师也。”还命各地的官员深入民间,慰问孝子和老人,给每人赐帛五匹。一个封建皇帝,能够推己及人,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孝道,礼敬老人,应该说是相当难得的。

公元前157年,汉文帝刘恒去世。死前,他留下遗嘱,反对厚葬,反对以治丧为由而骚扰百姓,显得很开明。封建史学家对他评价很高,如班固在《汉书》中说:“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弃置不用)。呜呼,仁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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