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云说:“我以前说过还本归源,这水也是一样,江河湖泊之水都会回归大海,它通过大海将人类制造出的一切不洁净的水,还本归源之后再以清新的面孔送给人类。可是人类对水的认知与破坏程度却总是会让上帝愤怒。”
“上帝会愤怒?”吕菲菲问。
上官青云说:“上帝当然会愤怒,但它也会喜悦。当它愤怒时,会天崩地裂,兴起惊涛骇浪;当它喜悦时,会阳光雨露,风调雨顺。”
上官青云又说:“你看这瓶矿泉水上写着水的秘密:水能听,水能读,水能看,水知道生命的答案,这就是水的秘密。人类是上帝之子,水提醒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以爱、感激和赞美的心情去生活,去对待我们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这就是水的秘密!”
“你等我几分钟,我去做一个海祭就回来。”上官青云说完拿上矿泉水向大海走去。
在海水齐脚踝处时,上官青云停下,将矿泉水全部从头顶倒下,然后将空瓶装满海水从头顶倒下,这样反复进行了三次。然后,上官青云双腿跪下,面向海天一线处跪拜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每一次的磕头,海水都刚好没过他的头顶。之后,上官青云站起来,张开双手,闭目仰头,将身子站成一个十字形,静静地以这个姿势迎接每一次海浪的洗礼。约十分钟后,上官青云的海祭仪式结束,他回到靠椅处。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看过瘾呢?”吕菲菲笑嘻嘻地说。
上官青云说:“是的,仪式结束了,海祭仪式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在于仪式的内容,仪式的目的。透过仪式我们能感受到大海的呼吸,聆听大海的声音,感知大海的生命。在仪式里,我们的心与大海相融,我们的灵与大海相融,我们的生命体与大海相融。”
吕菲菲被上官青云的虔诚所感染,静静地听着。
“你看,潮涨潮落。在股市里有这样一个比喻:只有潮落之时才知道哪些人还在裸泳!”上官青云挤眉做了个怪样,“而我刚好是个喜欢裸泳的人。”
“对了,我发现自己也喜欢上了你们这一行,怎么样,要不要收我这个徒弟?”吕菲菲一本正经地说。
“你也想学这个?算了吧,这可不是随便搞出几个系统软件就能做的事情。从事投资这个行业,如果你没有坚定的信念和信仰,最终都只能以失败退场。”
上官青云并没有取笑吕菲菲的意思,正言说道:“从事这一行,就好比你是在跟魔鬼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入了魔道,进入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哼!有这么恐怖吗?不想收徒也就算了,何必说些让人恐怖的话。”吕菲菲不屑地说,“我看你们不是做得很好嘛!”
上官青云说:“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其实我们的内心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个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表面上看坐庄操盘的人很风光,当你走进了他们的内心世界才知道那里已是千疮百孔。”
“我回国后,花了一年的时间也才跟贺总摸清了中国股市的门道——特色经济体制下的特色资本市场。虽说以后会逐步规范,会逐步走向国际化,但建设和规划者的人文特性决定了资本市场的走向。就投资文化而言,要想扭转目前浓郁的投机氛围,转向以价值投资为主,确实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成熟的资本市场大多都会经历这个‘青涩’的阶段,即便到现在,各国的资本市场里都存在非理性的投机行为,这也是这个江湖里最根本的特性。我国股市起步晚了许多,各方面的建设都很不规范,从一开始就形成了以散户为主的大众投机市场。所以说从投资到投机再到价值,最后到价格来看,这也就好比时间、空间、价值和价格的关系。”
吕菲菲说:“听说你以前在对冲基金里待过?”
对吕菲菲的问题上官青云并未感到奇怪,以她的聪明自然会探听到他的一些情况,也就不再掩饰:“那是以前在国外跟黎叔学的,只学习了一点儿皮毛而已。”
吕菲菲听后撇了下嘴,表示很不相信上官青云说的话。
上官青云说:“在国外学习的那些知识目前在国内用不上,如果硬是照搬很容易造成水土不服,不过我相信等国内实行了做空机制后,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人们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而在这个股市里正好相反,上涨难,做空易。以后做空A股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就好比,做十件好事也抵不上做一件坏事的影响力大。”
吕菲菲似懂非懂地听着。
上官青云又说:“从客观条件分析,A股市场缺乏投资的‘土壤’,这是不争的事实。成长性突出的股票太少,能提供长期合理回报的股票更少,诚实守信、努力为股东创造价值的公司也不多,大部分股票也不能提供很好的安全边际。融资者和投资者的不同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如果要用我在国外那套趋势量化模型来硬套国内的股市,那就只能败得体无完肤了。对冲基金虽说是双向的,可以有效地降低风险,但是如果在实际的投资中先选择错了方向,那么它的风险也会成双倍地增加。经过了几十年的演变,现在的对冲基金已失去其初始的风险对冲的内涵,Hedge Fund(对冲基金)的称谓亦徒有虚名。现在的对冲基金已成为一种新的投资模式的代名词,即基于最新的投资理论和极其复杂的金融市场操作技巧,充分利用各种金融衍生产品的杠杆效用,承担高风险,追求高收益的投资模式。”
温柔的海风时有时无地轻抚着吕菲菲的黑发,她认真地听着上官青云的分析。
“这么说吧,这次战役选择的两只股,宝利科技和西科建业,我是不怎么看好它企业的内涵,从价值角度来说,可做性和可挖掘性都不是很大。我这两天查了一下宝利科技他们企业的相关资料,他们宣称企业的盈利可以实现每年15%—20%的增长。在我看来,目前科技股的估值实在缺乏合理性,就算这家公司的基础业务增长再快,估计也不过相当于名义GDP的增长率。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达到每年增长近20%的利润呢?除非是通过什么其他的财务方法或手段来实现。”
“作为一个成长型的科技企业,即便是一流公司,他们的PEG指标(市盈率相对盈利增长比率)也不可能达到成长型消费品企业的水平,因为他们产生的真实现金流非常少。一家科技公司,哪怕是已经成为行业领头者,也不得不投入大量的资金来搞研发,道理很明显,科技产业永远面临产品过时和更新换代的问题。”
上官青云又补充说道:“PEG指标是彼得·林奇发明的一个股票估值指标,是在PE(市盈率)估值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弥补了PE对企业动态成长性估计的不足,其计算公式是:PEG=PE/企业年盈利增长率。”
吕菲菲问:“按你这么说,吴总他们要把这只股票的价格做到上百元去,岂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上官青云说:“按正常的分析和他们企业的基本面来看是有点困难,但是A股不同,只要有足够的资金量,加上不断创造出来的题材和概念,就会达到目的。但这样做风险很大,对这个企业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在科技热即将退却的时候,这个企业经过高股价泡沫过后很有可能从此就废了,这种‘云上飘’的做盘风格是最伤上市公司的。”
上官青云说:“我猜想吴总他们可能会用‘无中生有’这招来操作:他们不仅要在企业自身的研发上做文章,而且还要在企业的转型上做文章;把企业经过包装转变成为一家创投公司,现在做创投公司很热门。这样他们会注重两条腿走路,一是专项资金做研发,二是把拥有先进技术的小公司直接收购过来,这样就解决了产品更新换代的问题,还可以抢占产品上市的先机。他们会对外宣称企业储备有大量充裕的自由现金流,可以用来抵偿增发的期权,做创投的回报是很高的,这些小公司一旦打包上市,利润非常大。”
吕菲菲若有所思地说:“那吴总他们如果真采取这样的手段来做盘,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上官青云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一个上市企业有了题材和概念可以挖掘,那它的股价就有了很多的想象空间,再加上做盘资金一推,股价就上去了。企业的市值就会变得非常大,凭着高倍数的市盈率,他们对外宣称企业又有能力以股票的形式来支付收购兼并那些有发展前景但赢利小的企业,而那些小企业也愿意在换股并购时接受他们的股票。因为在这种行业里,领先者科技企业的股票是很容易变现的。这样投入和生产就会出现一个看似很好的良性循环,创投为企业带来了新技术和新的现金流,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竞争优势。”
“这是很严重的概念泡沫嘛。”吕菲菲说,“难道普通投资者不会怀疑?”
上官青云说:“你别忘了,大多数投资者都是贪婪的,都在寻找热点,寻找各种概念,寻找各种赚钱的机会。股价上涨了,有一部分投资人相信那是虚涨,相信自己的投资理念不去跟风上套。但人性的弱点是很难规避的,当你不相信它会继续涨上去的时候,股价偏偏一个劲地上涨。再等你后悔莫及追上去买时,结果正中主力的下怀,深套其中。”
“当投资者都处于那种飓风之中时,很难用一颗平静的心来面对,这就是魔性。所以,这次战役也会有很多的参与者。吴总他们就是要搞出一股‘飓风’来,把大家都吸进去。就看谁能在‘风’眼里存活下来了。”
上官青云说完望向远处的大海,海浪涌上沙滩的细语声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晕,这么说来这次的风险远不止普通投资的风险。”吕菲菲惊诧地说。
“是的。我现在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能清楚地知道它来自哪里,指向何方。”上官青云说。
吕菲菲说:“你是说这次跟吴总他们联合坐庄的事情?”
“是的。联合坐庄的事情都定下来这么久了,为何我们一直没有收到参与进去的信号?我估计我们的参与可能是在中间拉台和下托股价的阶段,如果这样,最后能分给我们的利润就没有多少。”上官青云说,“还有这次的动静如果真的搞得这么大,监管那边如果有些事情搞不定,最终是会查下来的,到时候又会成为一个操纵股市的大案。”
“那你打算怎么做?”吕菲菲问,“要不要把这个情况跟贺总汇报一下?”
“下周结束后,如果再没有接到参与的密电码,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后面该如何来做。”
上官青云不想再聊这种让人心烦的事情,小憩了一会儿,就带着吕菲菲去俱乐部里的烧烤吧里用餐。就这样,两人在海边玩了一整天。晚上,上官青云把吕菲菲带回了自己的家,吕菲菲自然是欣喜。自从上次的蝶恋花过后,又过了一些独自生活的日子,但蝶恋花的那种性爱感觉是久久不能忘怀的。性爱不仅能缓解人的精神压力,还会让人上瘾。
回到家里,两人再度用温水冲洗了身上残留的海盐。上官青云看着吕菲菲洁白的肌肤,从后面搂着她的细腰,吻上她的后颈。她柔腻的肌肤和紧绷的身体贴合着他的亲吻,妙不可言。
没多会儿,他们已经并排躺在了床上。她侧过身,捧住他的脸,告诉他,她有多么思念他,真恨不得天天这样跟他在一起。除了干爹,上官青云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上官青云也告诉她,他也不想再这样守着一份情感深处痛苦的回忆,等时机成熟了他想跟她一起去见她的干爹,向他老人家提婚。忽然之间,吕菲菲不再担心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相信自己就是他生命中的那个伴侣,是他工作与生活中的贤内助。她内心的情感恐惧此时烟消云散,心神宁静地享受着尽欢后的缠绵。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体育爱好吗?”吕菲菲倚在上官青云的怀里问道,“像高尔夫之类的?”
上官青云说:“以前陪黎叔玩过一次,说是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我可能是属于很土的那类人,对高尔夫不感冒。我就像一个洋不洋、土不土的洋芋——土豆。”
上官青云接着说:“不过我倒喜欢打打网球,偶尔玩一些电脑网络游戏。改天带你一起去宁海北区网球场打网球。”
“嗯。”吕菲菲就像一个得了奖励的孩子。
上官青云轻吻了一下吕菲菲,说:“你真是个小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