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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闽水自三山至柘溪吴越水自虎林至彭城逆亘四千里皆逆流也其可走者姑蔑六百里下濑为多而刘安所云舆轿踰岭夹以深林丛竹者三百抵之可俱逆流矣彭城道阻北望长天如泛海中背其指车策蹇随之欲坠不坠两髀篙折其为逆流无疑也生耐劳苦每于仆马疲蝢好友辛缩之中自走十百里与野低昂足其草性所最苦者纳足舸中妨帽碍眉必不得巳刻管细书老婢之声新妇交吹盈十余行自谓多矣巳抵长安发箧出腐乃近五十头长颈之王剖自竹间逆洄相从亦足乐也游间三十日蒯屦蓍簪与之俱反于是春水方生黄河澌利自彭城至江口九百里不三日可至故与之抗驽步十许日至江浦荡舟岸上漉漉泥中方悟余行之戾也方岁穷冬严凌避波时多北风人皆西发丹阳则余东涉河幸而融风不与河伯争道及春三月人皆道黄河日夜六百里则余西登陆日戞戞驴背仅三舍繇是行寓内皆逆流耳既过江浦明日东下顺飔扬波顾望万顷言愁欲愁问舵人钟山之阴为白龙江岂所谓制于豫且者乎索白纸钱尽出诸腐义颠倒褁之投于江心良久不况须臾蓬蓬去几粘天仆夫急舟追之竟不可及远望江心水骤山驶真所谓逆流者矣道远行难栴檀不香如其可化当为鳖灵鳖灵者包羞也彼亦所谓逆流之人也残草未销诸子遡风陨水不灭为世所责既巳播之奈之何哉

小草自序

仁义之教衰则文行之途塞文行之途塞则圣贤之言无以命的于天下古之君子本仁于身修义以及人然后布为文辞其高者系于清微其坚者以药石天下其平易通晓使治忽善败循之共白也其所未白者以劝人静正反之坟典端居渊寻疑难送折然后不逐于声色嘲笑僮姁料得之事故白者以白其道章其志未之白者以探其系深其义故学问之道不废也今之君子为利以考文为文以饰行苟取习俗以诬圣贤以愚黔首以诳天子其稍有意义者选妙征隽自命而巳其平易通晓则里巷之所周譬揆于古今治忽善败则蒙然未视见之而喜去之不思自是而学问之道可废也夫苟有令捐圣贤塞道德则止犹是制也而显弃其教以仁义为迂衺高坚为僻昧则闾巷白望者皆可皋比自命粉靘而耀先王之业即使天子一旦顾盻询治忽之故善败之纪亦将嗫咿举所熟习丘葢聊且以对则是圣贤所教人仁义文行为权利贸市者逋薮也且无论圣贤旒冕在上但使妻子董之是良人者脱冠带弛灶下其情态言说具僮姁之所料得而出巍冠坐高堂衡量天下无敢难者退而私怪此其方法岂可使孙儿复习之乎故天子而修圣贤之治则必通圣贤之志通圣贤之志而后有得子治忽善败若白不白之理而后其公卿大人有所别察以为典礼上不失先王之教下不失髦士之所履视故进而可以相习退而可相道语也予老矣少寡疑难长而无所进自以诵述皆里巷僮姁之所共白然犹以是费其言说将还之童穉以考初业使后之为圣贤者有以相质而定其白黑故复伏枕为之前后得二十五篇时崇祯辛末夏五月也

张凯甫遗编序

王子山李王孙张凯甫三人相友善也胥假为乐寤而诘别各数百岁视所不足昵于帝子贝囗韰肆相续故世之霱化者莫三子若也子山谓王孙曰吾年二十东至泰山学于鲍先生先生谓吾似屈平夫天下之有漪囗囗闉者其独湘沅乎水淖以清蛟龙是生蟡庆所从五色上翔夫吾将以是神李王孙曰然以子之文齐入汨出鼻囗斗齅蜿蜒故殊于常鳞虽然子长于绌伸摧隆起洼而短于镂锼斸物肖形吾少而学于王姊以为吾似子峤吾将飘然呼云耕龙以遨于天门张凯甫日噫子二人者皆过矣夫才者水汋之自然莫使之然命者火宿之舍各有常舍而二子皆制之一以为已造鐻有齿而为之舌鏄有唇而自呼其名谓是相济而老死不相觐若仌囗荨之与蕣且吾之与若若之与彼皆梦也梦渊而为之平梦天而为之峤与夫梦平而天之梦峤而渊之彼巳更舍而吾犹寻其主人螒鸣夏而噫蠁鸣冬而幽虽更百年其音不加柔今以子之蜿蜒易子之镂锼以而之卷娄易吾之荣腴而谁为蛩蛩谁为駏驉子山曰不然夫才各有所不尽道久而后并元恺渊骞焉知其科菖蒲之渊其流为河吾不学平而与平为亲吾不学峤而与峤为邻吾不学子子不学吾二人而臞腴相资豊约互匀故吾之学视子则蚤子之学视吾则老也吾与王孙有十年之获而子有十年之稻子则尽矣迸吾与王孙子得七十焉凯甫曰噫吾始以子为先生也今子其后死也狸之首不以迸虎鼮之尾不以迸豹魈夔成行或踸或踔八尺之臬以量日月子古不竭而吾与子又何所尽为虽然吾将安归乎王孙曰巳知之矣吾之似子晋不若子之似子晋也凯甫曰然夫望而不可登者其体削也登而不可望者其才伏也采而沦渊者殊也氛卧其橐乎莲华未敷云尔雕乎华山之舟萎其萧乎气炭物铜还复搏乎睪旷之休夙闭关乎蓝青练白七精竭乎感彼鸣犊河迹绝乎卞务沉疴莫可活乎遗龄与亲名与君乎或龙或蛇非尔羣乎却艾如山示不可熏乎狂言不藏瘗彼老龙虽言不狂生不可当嗟尔麟也胡为乎来哉不来则尔思来则尔灾呜乎张生云何不哀

应本序

修其文而不足以明天下则不若蓬巷而处修其质而不媲于天则不如椎髻而春皋傅之为文以视天下皆蓬巷而处夷施之为质以视天下皆椎髻而春信其言则泾舟之侧无有誉髦有嗿之田无有媚妇不信其言则狸斑与豹蔚并坐陇廉与娵孟同宫是两者皆说之无定者也亦有定说神农为帝不能使五谷贵于金玉尧禹佐之不能使疏羃尊于絺绣五谷贵于金玉疏羃尊于絺绣则土块掬饭皆为鼎烹人脯鬼血杂揉于道矣故三家之子不能为金玉絺绣则必宝其糠核针锥宝其糠核针锥以为尊于金玉絺绣此亦恒情明主不诛必以为用其道可以治天下可使铅松不御金玉齐价是则大呰明王之所恶也故仁义者精微之产也礼乐者奥愽之致也奥愽精微着于心貌而施于文章在生者之身犹是疏羃五谷也而少见者多怪多怪者重创明主亦用之以为必囗圭璧荡金锡而后可为治于天下则是燧皇却竃结绳复作也三家之子苟其才不至于作囗囗剽智不至于窥盗见人金玉絺绣则敛容屏气正容却立退而视糠核针锥虽无艳志亦有安色是石户之农所引避于庭坚涓成务光所霣心于囗野也必使英娥挟囗以伺夷光胥靡感图以噪版筑则情虑不至古今绝类繇斯以谈予见鸿宝则不复谈文章亦不复谈易岂为慢乎予之蓬巷而稚髻固亦久矣

同游祖帐诗序

甲申九月子以讲舍落成集于邺山同游诸彦二百有余人自朔日至于重九上下白榆逃雨黄巗诸洞裴回十许日乃感皎驹空谷之章诵登高临远之句黯然欲别惓矣兴怀况烟雾之泥人属秋梧之惠我月食四〈豆斗〉未尽瓶中日讽九歌犹惊水滴李固都亭之叹怳在目前康伯避征之情敦彼车下又况岸谷蹔移云雷交始卜盘桓者无咎将壮趾以安归香饵弱弓能无坠鸟竹头木屑岂尽高人祖刘慷慨失足于鲜卑管邴从容遗模于云鹄若天将平治必有名世之英使海可褰裳不藉鼍梁之驾诸友乃缠绵祖帐蹋蹴刍灵欲令钟皷发节于爰鶋驷璧先光于乘马尚云慎旃不巳过乎于时远讯适自日边念此遐心齐于嚼蜡李仲元之留连燕好岂尽乡情黄叔度之暂往京师犹之问乐或可载其获薪谅亦通于溉釡唱予和女喜起之寄云松合性移情弦徽之分竦岛虽非助我宁不嗣音人赋八章语皆五字

书古文孝经后

孝经有三微五着何谓三微因性作教使天下之言教者皆归于性一微也因严教敬使畎亩父子皆有君臣之义二微也因亲事天使士庶人皆有亨祀明堂之意三微也何谓五着臣子不敢毁伤其身天子不敢毁伤天下人之身一着也天子不以名与人臣子不敢取当世之名亦不能终辞后世之名二着也臣子聚后世之欢心以事其亲天子聚天下之欢心以事其亲三着也显亲在于身后安亲在于生前四着也君亲不恤其天下则臣子不敢恤其肤体以义成仁以敬教爱五着也至如着非孝之法绝杨墨之学炳如日星不待紬绎可与天下共悟矣

书张公亮藁

夫玄牝求声而素权召气藻盘应律于幽锺方响迎歌于水际葢有之矣若乃昭华异管屈节于匏吹都良总音降情于洞越摧含妙之弦徽从无名之儵忽是成连入海所回顾于澒波嵇子适山所直视于林筏也方今道漓淳散言佻学薄铲华之士将反蒂于核中苞采之能宜收声于鷇壳而犹有比毳焦鹏鬬英若木羽连重常之晖草炳宵明之烛愤微文之垂坠悼丽藻之不作夫零雨将霁而虹穹腹背羲曜或乖而旁生珥佩囗囗囗有质而为祥气成文之曰怪向使绳结可成则毫书曷赖譬暄润之以时虽庆景之奚贵哉然而紫蓍丛云则总龟以飜金囗慈铁澡波而骏骊不渡缀孔鹴以入鹤队固玄裳之所轻裸麟狻以入虎圈亦班首之所怒也繇斯而谈锦与鱼亲鹿宜姜臛苟微尚之攸存虽划绝以犹续其有志士才人吐韵投心嘘言入契虽复割骨相明泣血代理未为伤于义与夫元叔之赋贱于穷禽正平之才尽于言鸟并皆历落崟崎诡率狂矫窃琴瑟于帝丘负干戚于刑夭犹能下车动袁升堂起孔愧弘农而流汗遇荆州而抵掌况我公亮蔚栋伟流大雅名士述江海则抗璞提华命巗阿则优激劣启下吴阊之船是载步兵成鸿都之学蹔留平子景阳之殿柳未齐丰城之剑晕仍紫而无能避席推坛操盘奉匕削麟角以羞竹箭杀騠駃而食千里斯亦好道者所以贬诚愿学者所以负耻矣夫巨骨长砮北海以表谢赅宝鼎大羮中郎之方边让使边谢之声实无亏则孔蔡之神明益鬯鉴不以珠彩夺精渚不以方诸减漾唯有主谢牛医客无狗监崔骃之胜班固空坐白衣杨雄之似相如徒怀玄澹禽息之首如完五羊之胸陷矣加以用者不知知者无用将诵占书以问大人之占怀梦草以发匹夫之梦擎虚拳而考钟亦何贵于数撞乎于是仆本暮流逢君中涉百尺之杜无枝五石之瓠何叶若士之期汗漫耸其鸢肩河伯之晤阳侯弃其舟檝巳听榜人之歌安问鲁人之猎嗟乎挟炭而就冶则炽兽吐葩就朔而造冰则劲松暮落夔一足而有余倕十指而不足挂冠而成道苦迟遗履而膺封苦速商咄之形无妍媸叔夜之音无哀乐惟予与汝方共托于调刁以古证今又谁定其述作哉

问业日录

三业发明

仆放归携杖灵隐再过大涤山中与康流对榻餐寝十数昼夜乃得稍发康流之藏得其所为三易而读之起肓针痼几使先儒无复着坐之处虽与仆所为洞玑强半出入槻摹体似而精义要旨简洁深胜其为仆删繁破冗入室止戈者多矣又数昼夜将遂握手而披萝席之陈探龙马之项穷竟周孔所以仰思待旦坐捐寝食之旨呜呼此道微绝难言之矣康流沉静渊欝所目经史洞见一方苟覃精三数年虽羲文阃奥舍皆取其宫中何必窭人之室乎凡此道弥纶本于天地神明所治不关言说单持则意义不宣泛剽则神理不动萃众说则有五都之音历独裁则成篑桴之贡自扬云升卿辅嗣而下稠集数百犹之呓梦也夫子有言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则易之蕴不可得而见矣凡易之有言语文字供文人之诵习贞士之模索者此修辞尚翫之一端非易也即自焦京管郭而下占筮杂家幽发微中取验不过一时扶揲不过数策考其为效与土木证向竹瓦取兆同归古诸圣人之不为此钻仰辗转反侧亦巳明矣舍此二条四尚之源巳消其半不知夫子所为三极互立穷变极赜范围曲成与天地相似者果为何物善哉康流之约畧洞玑以天地人櫽括周易归连之旨也康流于洞玑原始微有异同疑千古圣贤要皆思索所得仆甞躭浸此道三十余年以为千古圣贤思归无思虑归不虑始于一画究于二十六万二千百四十四六爻上下十有八变一反一复为三十六变因而分之为六十岁历此人生象数之所从出始于八卦三倍相乘爻约三象统于四千九十六周为方图纵横万里以十八倍割之方圆相涵归于八尺之表晷端进退为大地历此地道象数之所从出易自二十六万二千百四十四又复倍之或两或参分律分度依七圣之故序杂卦之合差日月相追赢者进顺缩者退逆退象之法十三分九毫微强以求月食退数之法九分微弱以求气差本自然之盈缩依日月之迟疾以求日月星汉之次皆以一画参其八变视其归奇盈缩之故以分六十八岁八十五年之交会是为天道象数之所从出有是三者布而为历次而为律统而为易去其图蓍别其虚实以为春秋诗诗之逆数虚退四十九实退五十五春秋之实退象有一虚退象有九十有四积而退诗十有八积而退春秋易诗春秋因天退行皆逆数也圣人为是三者范围天地曲成万物包帝王之盛衰摄古今之成败以其位序辨其岁数差等百世以观礼乐为春秋以定礼为诗以定乐易者礼乐之筦钥诗春秋之祖祢也要以天地行其謦欬日月步其尘影则仆甞窃取之矣康流又为仆谈岁余四分赢不上二千四百缩不至二千一百四十之说仆约此道皆本天地自然上帝之所揲挂非复圣贤损益之所能及必如日月岁余秒忽不定但以七十二卦各自相乘五千一百八十四以爻计之三万一千一百有四分为七岁之辰以七十二卦积之凡五百一十一岁而岁余定差五日二千一百三十五约于四分日历减去天行之差以为缩极酌存天行之中以为平差则千岁之日可坐而致也仲尼之时虽有历法不出于易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必谨时日致严交食及诗称朔日辛卯本于幽王中年距平王四十九年错为易象起于诗亡其义隐然自见故自孔门上下理义之精未有过于孟夫子者孟夫子所称千岁日至五百兴王即为七十二相承之历不言而体之之为元引而伸之之为智信笃任远之为力得其至赜求之存养之为尽性得其至一立于三极湛然不动之为至命世儒读书至修词而极贤者躬行至立诚而极骤与之谈研几探赜扞格不通则麤莽搪塞以为是象数之学不足留心又与谈古今成败帝王盛衰则谓是谶纬之说王者所禁由是依游四尚之中高者得其占玩卑者习其文辞贤者因其位序收其誉功亦若是而已矣夫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以康流之静专精神十倍于仆又方盛年湛心此道其不以仆为迂诞原始要终务畅其说将繇康流所为三易者与羲画禹畴文象孔系同归又何与仆异同之有【三易发明四月二十八日】

三易指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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