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453000000031

第31章 宠龙阳魂消锦帐 闹刺客胆破深宵

话说周小燕见张咸贵胡雅士都打下重注,疾忙放出手段,抢着了一副至尊宝。雅士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好笑,把天门两张牌扳起,先翻出一张,见是三五,再有一张,用大拇指拈了好半天啪的翻出,摇头道:“倒霉倒霉,竟是个无名一。稳输了,稳输了。”大众瞧时,见翻出的是张么二。巧宝凤姑还不在意,小燕大惊失色,暗道不好,这姓胡的必也是个霸,恨我有眼无珠,没有识得错使褪龙梢手段,抢了一副至尊宝,他却用拍笋头手段来对付我。天门上这副牌,明明是无名二,一张三五,一张长二,瞧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好好的长二,会变起么丁来?不是拍笋头是什么。我这副至尊宝,如何再翻的出?手里又没有别的牌张,倘预备了别的牌张,就把么丁拍去也未始不可,现在翻出来,他必定要和我过不去,叫拢人来,人家必定都要说我做手脚,我是至尊宝,他是无名一分辨都没处分辨。正在辘轳似的转念头,三家牌都已翻出,都催着庄家翻牌。小燕道:“通赔通赔,不必翻了。”胡雅士道:“甚么话,牌没有翻出,如何好使庄家赔钱?赌场中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巧宝见机,忙上前解劝,说歹说好,说了半天,把日间赢进的钱呕出了二千,方才罢休。从此巧宝等便不敢再到富本纱厂洪公馆做生意了。所以周凤姑等一见咸贵雅士,就唬得面孔失色。当下雅士走进,就道:“哎唷,玩抓摊,倒会得开心,我也来打两记,陪陪你们的豪兴。”品纯连忙起身道:

“唷唷,我道是谁,原来是雅翁,请坐请坐。”说着,就敬上两支绿锡包香烟,雅士接香烟在手,笑问生意好?品纯道:“平平,现在的老贵,都乖得鬼怪似的,就做着点子血路,那尺寸也总瞧得见,说不定还要呕吧。码头上生意,那里及得船里?”两个人谈的起劲,不防费太太费小姐都听了个备细。虽然不很明白,未免都动了点子疑心。此时恰好大姨太取了赌本进来,叫费太太出去,交点清楚。费太太回后一望,见左右没人,悄向大姨太道:“妹妹,今天这抓摊,我看有点子怪气。上海地方,翻戏多不过,这姓单的莫非是翻戏一流?你我须要提防一着。你走后,又来了两个人,一个姓张,一个姓胡,单品纯和姓胡的讲了好点子话,都像是切口,听了都不很懂。”大姨太道:“他们既然是翻戏,为甚起先几摊,都是赔钱的?”费太太道:“也作兴是下饵钩鱼的勾当,你我那里知道。”大姨太道:“这样,我们不赌罢。”费太太道:“不赌倒又不好,我现在不过疑心罢了,究竟是翻戏不是翻戏,却还说不定。我看赌尽管赌,只是不要下重注,赢了连本扑上,滚着了再扑,一竟赢,一竟滚下去,轻注也变成重注了,一样也会赢钱。倘然吃了去,本底都是他们的钱,我也不伤什么脾胃。你道这法子好不好?”大姨太连声称妙,忽听背后道:“躲在这里,讲甚知己话?他们都又上场了呢,快点子发财去。”两人回头,见是周小燕,忙止住话。费太太道:“我们正在商议重打一下子。”小燕道:“打的重,钱就赢的多,打的轻,赢煞也有限。”费太太道:

“是极是极。”一边应着,一边跟了周小燕,重进东厢房来。见单品纯正在开摊,龙吟捏着支筷,四文四文的数整整三四十二个钱。康小姐马小姐都道:“又是一记青龙。”品纯摇头道:“怎么今天恁地不济,吃的都是小注,赔的都是大注。倒霉倒霉。”周小燕怪费太太道:

“你们不打,不知错掉了多少钱,现在重打几下子还不晚。”费太太微笑点头,品纯配过注目,重又做好。小燕道:“可以下手得了。”康小姐道:“青龙上连覆了两记,这回总不见再会覆了。”马小姐道:“我偏再覆一记,看着不着。”随把五百两一张庄票,仍在青龙上一押。康小姐道:“俗语说出门有利,我且试一试看。”在出门上押了一千两。费太太只打得一百元,费大姨五十元,也在青龙上。周小燕道:“你们胆恁地小?且看看我手段。”跟着康小姐也打了一千两。开出宝来,恰恰又是记老宝,费太太一百赔着三百,费大姨五十赔着一百五十。品纯又做一宝,费太太此时真是利害,不但打的很轻,并且还就轻避重,见人家都打在青龙,他就在出白两门上略打些些,着了连本滚上,真是成竹在胸,目无余子,弄到终局,并没什么进出。周小燕埋怨单品纯不应露风,使很好的老空,变成干血痨,大家赚不着血路。品纯也懊悔不已。小燕道:“抓摊弄不着他,还仍旧麻雀罢,费家这几个老空,麻雀是很欢喜的。”凤姑道:“不要说麻雀欢喜,昨天我纠合他,他也没有答应。”小燕道:“过天儿再说罢。且等冷一冷场看,现在他们正在疑心头上,越纠合他们越疑得利害,还是不去纠合的好。”却说费太太为人本是精明不过的,自抓摊上悟出周公馆做弄自己,珊家园这条路,足迹便稀了好些。费大小姐却还不肯放手,向费太太道:“嫂子,他们图谋我们几吊银子,倒是小事,只不该把我们当作户头,当作冤桶,那口气不出,我心里总有点子不这么样。”费太太道:“你心里不舒服便怎样?你我又不会干活手等事情,说不得只好自己认个亏是了。俗语说的好,受一回亏,学一回乖。”费大小姐道:“我倒有个计较在此,可以用不可以用,须还要大家斟酌。”费太太道:“甚么计较?”费大小姐附着费太太耳朵,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费太太喜道:“此计大妙,准可以报复前仇。”费大小姐道:“好虽是好,只可惜难为了两个旁边人。”费太太道:“那也没法,只好对不住点子他们了。现在世界上,凭着良心天理做人是行不去的,只要自己不吃亏就完了。再者他们也不是吃亏不起的人。”费大小姐道:“嫂子说得是,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拜他去。”费大小姐回房,换了衣裳,照着镜子,又把两鬓掠了两掠,一个新用梳头娘姨,名叫阿素的,忙上来接着刨花刷,替大小姐把发髻左刷右刷,刷了个精光。大小姐命阿素瞧瞧马车配好没有?阿素应命而去,一时回复,马车已经定当。大小姐就扶着阿素肩膊,冉冉下楼,才下扶梯,忽闻一阵香风,一个美少年劈面而来,费大小姐猛吃一惊。这少年见了大小姐,倒垂手侍立,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小姐。仔细瞧时,那里是甚么美少年,就是乃兄的跟班王阿根。只见王阿根穿着身极时路极华丽的绸缎衣服,光着头,头上的刘海面前很短,脑后长到三寸开外,一斩斯齐,披在肩上,好像凉帽上雨缨一般。那根油松辫,精光滑脱,真是苍蝇都跌得煞,蚊虫都滑得脚。大小姐见了这副打扮,不觉诧异起来,坐上马车,就问阿素道:“阿根装扮得什么似的,老爷为甚不说说他?他这副打扮,那里还像个底下人,认真公子哥儿还没有那么华丽呢。他穿了这种衣服,叫公子哥儿穿点子什么?”阿素道:“大小姐,你还没有知道么,现在的阿根可比不得从前了。从前阿根,不过是老爷个跟班。”

大小姐道:“现在呢?难道他不当跟班了么?”阿素道:“现在名分上原是个跟班,底里早和老爷做了朋友了。自从太太姨太太在堂子里走动后,老爷就和阿根要好得一个身子似的,吃也在一桌,睡也在一床,阿根仗着老爷的势,要怎么就怎么,谁敢回他一声半句。前天儿阿根坐着老爷马车,到张园去游玩,老爷自己要出去,马车倒没有了,查问起来,厨子阿保不敢隐瞒,实说根二爷坐了去,总道老爷要不答应,那知老爷竟然大度优容,回说不妨不妨,我就坐着包车出去罢,停会子马车回来,叫他到宁波总会接我是了。你想要好到这般地步,不是朋友是什么?”大小姐听了阿素的话,方始恍然,暗想哥哥真也会玩,连个阿根都玩上了,这事叫嫂子得知了,不免又有一场是非口舌。因嘱阿素,太太姨太太跟前再休提起。阿素道:“大小姐,我又不是呆子,这个话怎好向太太姨太太讲,那是不用吩咐得的。大小姐,你叫没有晓得,现在个阿根,讲究得来,他的打扮,在上海男人里头派起来,怕要算他第一呢,一起身,就用净面玉容散,擦去隔夜油腻,再用芝兰香皂洗脸,洗到那张面孔亮晶晶地发出光亮来,然后擦上玫瑰香蜜,再用香水粉纸,细细的揩试,揩到个匀净,面孔上功课总算完毕了。第二就收拾那张嘴,拿象皮牙刷,蘸着皇后牌牙膏,洗刷牙齿,洗毕,就吃口香糖十二粒,所以走上前来,离着四五路,就闻着香喷喷地。他那个头,剃得精光雪亮,差不多是天天剃的,最迟最迟也不过隔得一日。那条松辫一天却要梳两回,梳起辫来,刨花水,茄露油,生发香油,用得比你我还要多。”(写一屁精,纸上便活现出一个屁精来,妙极。)费大小姐暗想,怪不的哥哥要着迷,这没廉耻忘八,这样的会作怪。一路讲话,马车早到康总督行辕,见很大很大一所西式宅子,围墙内七八亩广阔一片草地,中间马路,直达到宅子阶前,两边遍植外洋花草,都用短篱围护,碧草远铺平似镜,垂杨低拂绿含烟,倒也十分清雅。马车直到阶前停下,门公上来询问,晓得是康小姐闺中腻友,不敢怠慢,慌忙入内通报。走到邀门口,撞着跑上房二爷小和,小和问甚么事?门公道:“有女客来拜小姐,快替我回一声。”小和道:“谁家的女客?”门公道:“哎哟,这倒没有问明白。”小和发话道:“当了这么年公事,怎么还恁地糊涂?小姐问起来,叫我怎样回答?”门公道:“是是,待我去问来。”跑到外边,问了个清楚,重行进内告知小和。小和登楼,禀告康小姐,康小姐忙叫快请,一面亲自下楼迎接。行过书房门口,忽听里面有人在争论,一人道:“这个事情,我可真弄不下了,这没廉耻东西,自进了我的门,野心总不肯改掉,常常的全夜不归,也不知他在干点子甚么?孩儿在上海做事业,这个台那里坍的下?现在决计办他一办,出出这口恶气,没的我一个儿花了钱,倒叫大众快活。”又听一人道:“那就是你孩子气了,这种事情算得甚么?上海地方又不光是你一个经着,所说家丑不可外扬,越闹越坍台,闹他怎的?并且他原是个婊子,你没有娶他时光,原是天底下人共玩的,现在归了你一个所有,就使怎样不规矩,也不过三四个人罢了,比了从前,究竟要好上许多呢,怎么你心还不足?做个人总要量气大,量气大福气也会大。你不信只要瞧我是了,你那几位姨娘,平日是怎么个样子,你见我几曾说过他一声半语,过得一天,就是两个半日,何必这样的认真?闹出来白亮人家耳朵,于自己面上究也没什么光辉。劝你还是听我的话,放开手罢。”康小姐听得明白,先开口的是同胞哥哥,后开口的是生身老父,再要听时,小和已领着费大小姐进来了,只得含笑迎上,问了好,手挽手一同上楼。阿素见过康小姐,自下楼寻淘觅伴去了。房间里娘姨敬上烟茶二事,费大小姐就和康小姐密密切切谈起心来。渐渐讲到赌钱上头,问这几天珊家园可去?康小姐道:“三天不去了,家里稍微有点子事情,走不脱身,没有去。姐姐是天天必到的,这几天可曾赢钱?”费大小姐道:“也没有去,玩几张牌,虽然是消遣事情,输赢太大了,究属没甚趣味。”康小姐道:“是极,周公馆里玩牌,我总算玩了一年多了,却一回都没有赢过,少说些,也送掉了五万多银子。有人说他们的牌靠不住,我想这话也不为无因。”费大小姐道:“妹子也有点子疑心,只是拿不着他们真实凭据,奈他们不得。只是凤姑小燕,也总算是很要好的姊妹,做弄你我几个人,讲起理来,真是不应该。”康小姐道:“我起初也不知道,马招弟告诉我,说他们麻雀都是抬轿子,所以逢赌必赢。”费大小姐道:

“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像凤姑小燕,竟会得抬轿子,不说穿那里想得着?”康小姐道:“我叫没有同心的人,倘有同心的人,就做一局抬轿子,报报仇也未始不可。”费大小姐喜道,我没有开口他倒先来了,随答:“我也这么想呢,既是姊姊有这条心,你我二人又何妨合做他一局。论理是这种事情不是你我干的,但是他这样可恶,不算计他点子,天理上也讲不过去。”康小姐大喜,两人约定日子,言明输赢通算,又谈了会子别的事情,费大小姐才告辞而去。径到珊家园周公馆,凤姑接着,问小燕时,回说到单公馆会凤鸣去了。费大小姐道:“我来的可真不巧,正想和小燕姊讲一句知心话,巧巧的又出去了。”凤姑问是甚么话,可否向我说了,由我转告诉舍妹?费大小姐道:“向姐姐说,原是一样的。只我还要恳求姐姐,姐姐听了我这话,肯从最好,不肯从,也肯包庇点子,不要在人前说出来,在人前说了出来,我以后便不能再做人呢。”凤姑听了怀疑,忙问甚么事?费大小姐向背后一望,见没人,才悄悄道:“康小姐手里很是有钱,你也知道的,我和他的交情,虽不十二分知己,总也算过得去了,我现在有桩艰难事情与他商量,他竟一口回绝我,你想有这道理没这道理?”凤姑问为甚么事要和他商量?费大小姐道:“今天来了个珠宝掮客,拿出几粒珍珠来纠合我买,我拣中了一条勒口,五十八粒很粗很粗的精圆珠子,还有三百几十粒小珠子,一对牛奶珠,可以做坠儿的,讲定四千二百块钱。那里知道我们嫂子一定不肯买,我和他争了几句,说戗了,他说你有钱,你尽管去买,我再不来阻止你。姐姐,俗语说树树要皮,人人要脸,我给他这样说了,倘不争一争气,如何再好做人?所以特去向康小姐商量,想借几千洋钱,把这东西买了下来,谁料他竟一口回绝我,姊姊,你可有甚法子替我想想?”凤姑道:

“我倘是有钱,这几个银子事情不值什么。”费大小姐道:“我也知道,你和我一般,有嫂子在前,自己不能够作主。只是我今回并不要问你借钱,只要你帮我一帮忙是了。你帮我忙,你自己也有利益,也有好处。”凤姑忙问:“叫我怎样帮忙法?”费大小姐道:“康家这丫头,恁地不顾交情,我想你我两个人就合串一局,把他做弄一番,不知你可肯帮我这个忙不肯?”凤姑心里一动,就问怎地做弄法?费大小姐道:“他是很喜欢赌钱的,自然就在赌钱上做弄他。我去和他来叉麻雀,底码碰得大一点子,你我两人暗地里抬着轿子,输赢打通帐,那个张子好,就放给那个,两个吃一个,那总不见会输了。”凤姑道:“这种抬轿子事情,我是始终没有办过,现在在你面上,说不得只好做一做了。”费大小姐见凤姑一口应允,喜得连声道谢。暗想两个已经有了,再找上一个,这搭子就成功了。辞过凤姑,一部马车径投张园而来。这日,恰是礼拜六,张园游人很是众多。费大小姐马车至安垲第门外停轮,扶着阿素,下车进内,见醉芳楼谢絮才等,凡是有名的妓女,都在那里泡茶。见了费大小姐,都不免点头招呼,阿素用手指道:“那边不是王家小姐么?”费大小姐随他所指的地方瞧去,果见王珍珠一个儿坐在那边。费大小姐走上前去与他招呼,珍珠也忙起身让坐。二人坐下闲谈,才谈得三五语,猛听得草地上人声鼎沸,楼上楼下喝茶的人,都从窗口里伸出头去瞧。费大小姐坐的齐巧是靠窗,望到老洋房外荷花池畔黑簇簇一堆的人。阿素最是好事,向费小姐只说得一声:“小姐,我去瞧瞧。”要阻止他时,早一溜烟跑去了。一会子,笑着回来,费大小姐问他甚么事?阿素弯腰拍手,笑得一句话都讲不出。王珍珠道:“恁地好笑,到底是桩甚么事?”阿素道:“一个老头儿,在荷花池边瞧那自行船,不知怎样,一失足跌了下去,三五个二爷竭力拖救,拉住他的手,拼命往上拖,拖起来泥水淋漓,活像一落坑鸡,拖得那老头儿手骨痛得折断相似,大骂跟班道,我没有溺死,倒先被你们拖死了,混帐混帐。一个跟班连忙垂着两手应道是是,那副情形不由人不笑煞。”说毕,便学着那样子,引得费王两人也同声笑起来。费大小姐道:“这老头儿不知可就是康总督?康总督从前在任上时,曾闹过一回儿笑话。那年安徽有个徐锡麟,动手刺杀了恩抚台,风声鹤唳,弄得各省制台抚台,没一个不戒严防备。这时光康总督还在做抚台呢,吓得什么相似,叫抚标兵弁,戎装披甲,全夜挨班巡逻,抚台衙门四周,鸣鼓掌号,彻夜不绝。又雇了许多本领高强的镖师。执着兵器,守在上房左近,防备的十分严密。康巡抚睡在床上,却还心惊胆战,常从梦里头惊吓而醒。康巡抚的二姨太,本是著名的小脚,那双小脚尖而且小,真不愧玲珑透彻四个字。这夜不知怎样,二姨太的脚尖儿刚刚在康巡抚肚子上一碰,康巡抚从睡梦里惊吓而醒,大呼有刺客有刺客。这一呼,阖署的人,便一齐披衣起身,太太姨太太太少爷小姐丫头老妈子二爷们,听得上房有刺客,那一个不惊,那一个不吓?那几个镖师,更是捋臂揎拳,想在大帅前显弄本领,上屋的上屋,守门的守门,搜巡的搜巡,抚标兵弁,放着排枪,呐喊助威,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上自瓦楞缝,下至阴沟洞,搜巡一个遍,不要说刺客,连刺客的魂灵儿也没有搜见半个,只得回报刺客没有。康巡抚骂道,你们这班人,只会吃饭,拿个刺客都拿不到手,混帐混帐。众镖师齐问,大帅受伤了没有?康巡抚道,怎么没有伤,我肚子都被戳破了呢。太太听说肚子受伤,忙传伤科医生进衙伺候。一时伤科传到,进房看脉,请出康巡抚的肚皮,四五个管家照着洋蜡烛,看来看去,竟寻不出那一处是伤痕。回禀大帅,尊肚没有受伤。康巡抚不信,自己瞧了瞧,用手摸摸,诧道,果然没有伤,方才明明有很尖的东西在这上边一戳,难道是鬼祟不成?姨太太笑道,你睡昏了,方才这一碰,是我的脚尖儿呀。康抚台道,是是,不错,果然是你这脚尖儿。你这脚尖儿尖的同刺刀差不多呢。

大家听了,相与捧腹不已。”王珍珠听了,也笑道:“怎么做到了抚台,还会闹出这种笑话来?”两人谈了一会子闲话,费小姐就问这几天珊家园可到?珍珠道:“珊家园的麻雀,不知怎样,总是输的回数多,赢的回数少。”费小姐道:“那都是你自己不会法子的缘故,会了法子,又怎么会输?我起初也是输的,现在却赢的回数多,输的回数少了。”珍珠听了,忙问甚么法子能够稳赢钱?可否教给教给我?费小姐道:“教给你也不难,只是须守秘密,万不可再叫第三个人知道。”王珍珠道:“那个自然。”费大小姐见所谋已就,心上边十分欣喜,又坐了一会子,见喝茶的人渐渐都散了,随也起身告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瑜伽集要救阿难陀罗尼焰口轨仪经

    瑜伽集要救阿难陀罗尼焰口轨仪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太乙火府奏告祈禳仪

    太乙火府奏告祈禳仪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茶录

    茶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THE CONFESSIONS

    THE CONFESSIONS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The Message

    The Message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热门推荐
  • 原来师傅是匹狼

    原来师傅是匹狼

    她是一公司小白领,生活不愁吃不愁穿,最爱的事是“宅”!所以宅的她是皮肤苍白、痘痘丛生,别人身边美男帅哥云集,她却是孤身一人在家数痘痘。直到有一天,老天让她穿越了…穿越的地点为巍巍雪山之巅,冻得她差点一命呜呼,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她找到一个洞窟和洞窟里的…男人?而那男人又不知中了什么邪,直接扑上来把她给吃了,让她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迷迷糊糊的觉得这男人还算是…温柔…一觉醒来,男人早已失踪,只留下一袋金元宝,让她无可奈何只得一人独自去闯天涯,后来机缘巧合当上了第一大门派的…扫门小弟,没错,那门派女人颇少,搞得她不得不女扮男装,却因此再次碰到了那个男人,而且他完全颠覆掉他留给她的第一次印象。他,是很温柔没错,可是整个人简直就跟座雪山一样高不可攀,说他和颜悦色吧,却让她完全无法接近,莫非那晚上的事他全忘干净了?她一气之下出走江湖,结识了众多好友,也招惹了不少桃花,却不料,那男人居然追上门来了!上门第一句话就是:“你,我负责。”看看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要负责,她还不干呢!她闯荡江湖,可逍遥自在的很!所以,他,先滚一边去吧!可没想到,自称师傅的他竟然跟狼一样把她…原来…原来师傅是匹狼啊!××××××××××××××××××××××××唔……好猥琐的书名……某舞真的8会取名哇~~所以,纠结了好久,就挤出这样一个好禽兽的名字……好死相哦~~捂脸~羞~自己推荐一下自己的新文哟~《当心魅仙》魅惑人的妖孽可以一网打尽,但是如果碰上魅惑人的神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某舞其他作品:《住在山顶的相公》《找个城堡大叔当男友》艾丽司给小舞建滴群,有兴趣滴大大们可以加~~39779551进群请回答问题:莲的绝技是什么?
  • 玄门天宗

    玄门天宗

    天有多高,他就有多傲。地有多阔,他就有多恶。最狂的道士有多狂?最凶的道士有多凶?如来说:出家人要低调。他大笑:你低调你过来磕个头先。玉帝说:放肆,给我拿下!他大怒:找死,猴子扁他,一个将三界归一的道士,一段热血沸腾的玄门传奇。
  • 地球君的正确打开姿势

    地球君的正确打开姿势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和其他人相比,唯一的一点区别就是比他们多了一点点小幸运,从而开始了这个新时代。
  • 二十二岁的小娇妻

    二十二岁的小娇妻

    这是一段而二十二岁的小娇妻,与“大叔”的甜蜜爱宠,当然这个所谓的大叔,是女主对男主的称呼,其实他们之间相差也不超过十岁……而且,这个“大叔”,还是一个公司的大总裁,所以,这又是一个傲娇大总裁和呆萌美少女的爱情……传奇?
  • 大牛市·股殇系列(全集)

    大牛市·股殇系列(全集)

    《大牛市·股殇》在出版之前,已经在网络上流传很广。作为专业描写大牛市的图书,盈亏、涨跌、多空、贪婪、恐惧,小说几乎写尽了股市的方方面面,其中的描写与分析被越来越多的对冲基金和套利机构当作教程和案例研究与应用,许多投资者更是将其当成投资圣经研读与收藏。作为小说,本书描写了一个精彩跌荡的吸金故事:上海陆家嘴最牛证券部老总张松海,年轻有为,不到30岁已跻身金融圈上流,在上司谢佳人的帮助下,秘密接引境外热钱,伙同关系人炒作A股,在牛市到来前野心勃勃,最终无法克服贪欲,共同走向罪恶的深渊……而两个没有任何身世学历背景的年轻人王志和孙超,却在牛市当中成长起来,攀升到了职业的颠峰……
  • 死亡密码

    死亡密码

    刑侦总队密码组是顶级情报人员的培训、任命和派遣机构,他们的任务是通过犯罪现场留下的诡异痕迹探索凶案背后的动机,进而追捕凶手。古怪的案发地点,满地的血浆和奇怪碎片,消失的被害人,超出常人血量的血泊……刑侦队长在办案过程中离奇失忆,并发出一段意义不明的蓝色数字,线索越发扑朔迷离,那串数字背后暗含什么玄机?六个身份各异的密码特别行动组成员,八宗诡谲莫名的密码罪案,细微线索中隐藏的罪案真相最后能否大白天下?行动组成员又将怎样侦破离奇死亡中的神秘信息?深挖罪案背后的禁忌真相,密码,从未如此令人抗拒。
  • 快穿之愿羽君老

    快穿之愿羽君老

    时空管理局,专门为各种人化解心中怨气与不满,当然也有愿望。女主则穿越于各个平行世界,实现他人愿望!
  • 末世执法官

    末世执法官

    一个会画符的业余制符师,一本不靠谱的神秘黄皮书, 一片有温度的末世小封地。 我为执法官,愿以法平天下。
  • 理想国(经典超译本)

    理想国(经典超译本)

    《理想国》是西方政治思想传统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柏拉图最重要的一篇对话录。在这个对话录里柏拉图建构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乌托邦,人类的正义与善是这个乌托邦的主题。这部作品不仅是柏拉图对自己此前哲学思想的概括和总结,而且是当时各门学科的综合,它探讨了哲学、政治、伦理道德、教育、文艺等等各方面的问题,是西方哲学家公认的“哲学大全”。译者在领会原著者思想脉络的同时,于编译中巧妙加入了现代理解与思考,缩小了阅读中的历史距离。行文简洁、有力,一改以往译文的晦涩拗口。该译本可从任何一页翻开阅读,精致的排版与精巧的开本适合随时、随地、随意、随性翻阅,特别适合非专业、非学术人群。
  • 你好恩熙

    你好恩熙

    第一次见她,他和他的母亲救了她即将临盆的母亲,她平安出生,他四岁。第二次见她,她15,他19,她被人挟持,他蒙着面,舍命救她,她却不知是他,但从此这位蒙面的男人便住进了她的心里。第三次见面,他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对她进行了各种魔鬼训练,但她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第四次见面,她成了一名战功赫赫的人物,他却成了京城首屈一指的富豪,她不小心弄张了他的衣服,他想为难他,让她认出他是谁。第五次见面,他们结婚了,但她却不知道他是谁。婚后,女人一不小心在酒吧打伤了十几个壮汉,男人嘴上虽说她缺少管教,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媳妇没吃亏,媳妇真能干。偶然间,她在衣柜的密码箱里发现了一个银色面具,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那个救她的蒙面男人的,她这才知道她暗恋十年的人竟是他丈夫,她欣喜若狂。有一次,他发现她的后背有一个特别的印记。“贺太太,你这背上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呀?”贺政熙若有似无地问道,手还不停地挫折她的胎记出。“你说背上那玩意啊,那是胎记。”慕恩熙不以为然地说道。听到这话,贺政熙目光沉了沉,说道:“那它一直都是红色的吗?”“不是,以前就是一个普通胎记的颜色,说来也怪,10年前你救了我以后就变成红色了。”说道这里,慕恩熙突然想起上次本想问他关于救她的事,结果被其他事情打断了,“对了,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救的人就是我的?”贺政熙抬了抬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你那胎记会疼吗?”“疼过几次,但频率不高,你问这个干嘛?”慕恩熙疑惑地看着她。“是不是每次疼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是某种牵引,让你总觉得在某个地方有人在召唤你一样。”贺政熙一脸淡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慕恩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贺政熙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他,“因为我也有一个类似的胎记。”后来他们竟然发现他们背后的胎记竟然与两家的传世玉珏有关,他母亲的死,她父亲的养子,她视为最亲的哥哥的人的去世,所有的人都为了玉珏而来,这玉珏到底有何用?两人一起面对了所有的困难,可就在这时,死去的人都回来了,他的母亲,她的“哥哥”,从此两人之间便产生了很多的误会,他一直以为她爱的人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