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心说:“你不成气候好啊,要是个个都跟庄卫似得,他们不就没地位了吗?何况,人人都厉害,就我一个人三脚猫功夫,那我岂不是每天都逃离不了挫败感。”想到这嘻嘻一笑,说:“你看你也不太忙,不如先和我切磋一下?点到为止就行。”
青果一听,额头上的汗刷就下来了。这庄里谁不知道来了位大神把庄主迷的什么似的,敢和她动手?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连忙作揖求饶:“小的实在无能,这个……小的下手没轻没重的,怎配和姑娘一较高下?小的小的……”说着说着牙齿打颤,已是怕到极限了。
钟希同不满道:“你不用怕伤了我吧?好歹我都学了一个月了,说不定——”她狡黠一笑随即突然发招,右手顺着青果的小臂一抓,捏着麻筋左脚一点翻到他身后,背对背将其牢牢缚住。
青果胳膊被别着,倒并不觉得十分疼,耳朵一听到钟希同在问:“你跟不跟我打?”时,灵机一动,‘哎呦妈呀’的大叫起来。钟希同纳闷了:我没怎么用力啊?还未来得及松手,就听到背后一声断喝:“放手!”
钟希同连想也来不及,反射似得松开手。青果立马翻身滚到地上,不住磕头如捣蒜,反复求道:“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冷易寒瞥了一眼在一旁低头默不作声绞手指的钟希同,便决定饶了那小厮,沉声道:“你下去吧!”青果抱起扫帚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了。
冷易寒皱着眉头,走到钟希同身前低声训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啊?”钟希同抬了抬无辜的小眼睛看了看面色刚毅的男人,本来准备了好几车话都用不上了。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打了他的下人生气,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什么该死的‘授受不亲’。
她解释道:“知道啊,可是切磋武功嘛,不就是这样?你又没教我隔空发功。”冷易寒道:“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钟希同心说:“那可不嘛!”可一看他的脸色,还是敛了敛永远的理直气壮,揉着鼻子,低声嘟囔着:“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干嘛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啊。再说,你教我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教的吗?你也没说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冷易寒竟然发现自己无从辩解,原本只是头疼她的‘理直气壮’,现在知道她的‘气弱理直’也让人无从招架。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钟希同站下原地,自言自语道:“我也没说错啊……”
然后开始蹲地画道,抠土分析“我和别的男人就是授受不亲,和他就不是。前提是男女,他把我当男的?不会。他是女的,不是。那只有——”想到这她被自己的结论吓到,捂住了惊呼的唇齿。
一下午她都在盘算着如何开口询问,以至于神情有些恍惚。冷易寒远远的瞧见,还以为是自己吓着了她,便到她屋子里坐坐。钟希同见到白色衣角就知道主角来了,噌的从椅子上窜起来,满脸赔笑道:“你不生气啦?”
冷易寒一看她的神色,“嗯”了一声,仍旧严肃道:“下次想找人切磋,可以找我。”钟希同连忙摇头:“那怎么行呢?你教我的武功,哪有打你的道理。再说,你跟我切磋肯定有意让着我,那我有什么意思。”冷易寒商量道:“那我便不让你。”
钟希同连忙挥手:“那就更不行了!她们说你武功很高,我连白英都打不过,哪能打过你啊。不是没事找抽吗?”冷易寒抚了抚额头,沉声道:“那你要怎样?”钟希同想了想,道:“你带我出去呀!看看有什么坏人坏事,我们就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冷易寒不出声,对于她的提议好似无动于衷。钟希同讨好的小步跑到他身旁,敲敲他的肩膀,哀求道:“我来到这还一次都没出去过呢,好可怜的。”冷易寒的心早被肩上的粉拳捶的软了,更经不住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和软语哀求。松口道:“好了好了,你换件厚点的衣服,我去前面交代一声,咱们这就出去走走。”
“万岁!”钟希同一时忘形的击掌大喊。在碰到冷易寒责备的目光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捏了捏嘴,嘿嘿一笑。
二人并肩出了冷剑山庄,走过熙熙攘攘的集市,走过脂香粉浓的乐坊妓院,走到一家生意兴隆的食肆。店小二一看一男一女衣着不俗,自然不敢怠慢,招呼道:“楼上雅间,二位请!”钟希同拉了拉冷易寒的袖子,道:“楼上有什么意思,到人多的地方吃东西,一半为吃的丰富,一半为瞧的丰富,看百样人听百家话,下饭最好是不是?”
冷易寒瞧了瞧店里绫罗粗布、笔尖儿刀尖儿行走的各路食客,点了点头。二人寻了个稍偏僻的桌坐下,冷易寒扔给小二一锭银子,让他把店里拿手的菜都上一遍。小二定了一下,赶紧应了。他常年跑堂,出手阔绰的不是没有,而是这种到扔银子、随便上、执意留在楼下‘看人’的,今儿已经遇到两拨了。
钟希同一落座就打开了话匣子:“今天我才见识到什么叫开元盛世啊,一路上我都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用了。”冷易寒道:“是吗?看你好像有心事,还以为你不敢兴趣呢。”钟希同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心事是有一点,不过兴趣有更多点,而且好多地方我都想进去一探究竟呢!”说着四下看了看,又低声道:“下次你到我妓院看看吧?”
冷易寒尚未反应,就听到店角一桌猛烈的咳嗽声。二人送目过去,视线恰巧被一根店柱遮住,挽了一半的帷幔后面依稀辩得一个白色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