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同毫无反应。想她也许在美好香甜的梦境吧?嘴角微微翘着,看的人心情都会变好。冷易寒心想:我这一夜的心思,她原来半分都不知道。摸了摸她平稳的脉象,也不见转醒,呆坐半晌,悻悻的去了。
钟希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如果不睁开眼,绝对不知道竟有四个人站在她的床前。“姑娘醒了,我这就告诉主子去。”
还未等钟希同开口,一个丫头已经跑出去了。一个轻声笑道:“姑娘莫怪,那个是白芷,她赶着给主子复命。失礼了。”
钟希同反应了一下,坐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说:“没有没有,应该的。你们是?”白英白苏白矾各施了一礼,说了自己的名字。钟希同“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们主子是谁啊?”
未等白英答话,白矾抢说:“等会您就见了。现下让奴婢们服侍姑娘洗漱更衣吧?这套绫纱衣裙是奋威将军府送的,番邦进贡给皇上,皇上赏给将军,将军就给了咱们主子了。当初连礼盒都没拆,连奴婢们都是头一次见呢。”
啊?这个白矾是四婢中年纪最小,最多言的。她啰啰嗦嗦说了好几串话,钟希同听的头都大了。一个这个将军送的纱,那个镖局送的茶。左右不过是说她们主子如何有心而已。
钟希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由着她们给她换药洗漱,梳妆绾发,着衣束腰。心中已有了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刚系好了腰带,就听得门外有人高声道:“同儿,我可以进来吗?”也许是很少与人商量某事的原因,冷易寒的这句话说得僵硬而又晦涩。
在场的人,除了钟希同,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她们还以为主子只会命令、通知、吩咐,原来,他还懂得询问。
钟希同倒没注意这些,听到称呼,就忽的想起是昨天晚上那个剑人了。反而笑问道:“这不是你的屋子吗?问我干嘛?快进来!”三婢对视了一眼,赶紧合上了张开的嘴巴。
‘吱嘎’一声推开门,冷易寒看到了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子,穿着月白色的菱纱衣裙,上面缀着大朵蓝色的莲花,和她的笑脸一样,时时盛开着,那样娇俏可人。
钟希同走到他跟前抱着拳预备好了姿势,“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看,人家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冷易寒微微失落着。其实,不是完全不记得,只是剑人记得太深刻,反而忘了正名。余下三人被忽略着,施了礼都忘了起身,又打量主子一脸不悦,更是恨不得真的被忽略了才好。
白英壮壮胆,低声提醒说:“这是我们的主子,冷庄主。”钟希同一拍手,激动的说:“对,我想起来了。冷……冷什么来着……”
她回头看了看白英,这回借那丫头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在主子面前直呼主子的名讳啊!钟希同拍了拍脑袋,有了印象:“冷风?不不不,不对。是冷萧?冷萧萧?冷风萧萧?”
冷易寒的脸色越来越差,屋子里真的是冷风萧萧了,冻得三个丫头腿都在发抖。钟希同忽然有了灵感,大叫着:“冷易寒!对不对?”
“你……”冷易寒想说些什么,忽的看到另外三人,吩咐道:“你们去备午膳,摆在听雨轩。”“是!”三婢立刻应着,逃似的退下去了。
钟希同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嬉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就记得风萧萧兮易水寒,忘了你取的哪几个字了。”
“无碍。”冷易寒违心的说,然后忍不住又看了看她的打扮,道:“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是吗?”钟希同转了个圈,就把冷易寒的不悦转到九霄云外去了。她问:“我还以为白色显胖呢,所以平时很少穿白的。对了,这衣服原来是给谁啊?听她们说是什么将军送的?”
冷易寒道:“那是冷家的世交,本来也没有要给谁,现在是你的了。”
钟希同一高兴,蹦出了一句:“Thankyou!”然后在冷易寒不解的眼神中赶紧解释道:“这个就是我们隔壁村的语言,就是谢谢的意思。我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你听不懂也没关系,不重要。”
冷易寒满不在意道:“跟昨天的那句‘拜拜’是一个村的?拜拜,再见。三客油,谢谢。”
这下,终于轮到钟希同瞪大眼睛了。
看着她说不出话的样子冷易寒有几分得意,看来这副耳朵今后大有用处了。迟疑了一下,他学着她的样子拍了拍钟希同的胳膊,道:“走吧,午膳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