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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夏酿(1)

郑燮终于踏在了扬州古老的石铺街面上,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冒险的惊异。他东张西望着,感到一切都是新鲜,一切都是好奇,一切又都似乎同自己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就像当初进了京城,他又体会到了山野之人进城的惊异感觉。

到了扬州,郑燮很快有些后悔。他首先意识到的是背井离乡、举目无亲的惆怅。扬州,是他从小向往的大城市。然而,当他空着肚子走在扬州的石铺街面上,面对那一大片屋宇楼阁、彩绘灯火、歌舞喧嚣,还有那映在粼粼波光中的樯帆灯影,总觉像梦幻一般的不真实。而路边的乞丐,还伸出手,向他讨要。这使他感到羞愧无比。他感到自己这个及第秀才,也就几乎要沦为开口讨吃的乞丐了。他想起了太阳公公,老人家连同他苦中作乐的小曲儿早已经不知去向。难道自己果真要成为第二个太阳公公。

与四面水关的兴化老城相比,这里可真是通都大邑了。就像一座恣肆汪洋的浩淼大湖,一切的建筑都浮在水面上。面对这座名城,既繁华又使他深深感到茫然的城市,他不知该发怎样的感慨。好在卖画的时候,不用再顾忌街坊邻里的议论与熟人的白眼,也就有一种冲破羁绊的大胆与兴奋。他白日在小秦淮河畔摆摊卖字卖画,混迹在许多的穷困无奈的读书人与乞丐、闲人、流浪者中间,就像一只刚出世的小蝌蚪消失在热闹异常的池塘中间。既感到乱哄哄的安全,又觉得令人窒息的无奈。他的与众不同的儒雅字画,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但是看的人不少,摇头晃脑、品头论足者也有,而真正掏钱购买的人却寥寥无几。显然这个无人知晓而自称“板桥郑燮”的操着满嘴兴化乡音的年轻人的字画,并不受欢迎。他丝毫也不懂得,既然是市场,就有行情。可他是既不懂得行情,更谈不上迎合行情。他只是我行我素,率性挥洒。在同行们眼中,他的这些生涩狂放的笔墨很是出格。人们对待与众不同的东西,历来总是抵触,这使他感到烦闷不安。

“你们瞧,新来这小子,字画可是不入流呀。”旁边一位戴银丝眼镜的老学究摇头说。郑燮听得真切,但他只能当耳边风。

“嗯,看着是有些怪模怪样,瞧那字写得,就像他那人,脖子伸得老长,扭腰列胯,看来又是颈后生着反筋的叛逆之徒。”另一位獐头鼠目摇着扇子的人附和道。郑燮瞟他一眼,心想,这一个“怪”字,倒也中听。爷就是要怪,入了你们这些俗人之流,爷就不是兴化的板桥郑燮。

好不容易卖掉一张小画。夜间,他打一壶老酒,买一包茴香豆,在寄住的城北天宁寺客房中自斟自饮。灯光把他的影子斜映在墙上,显得越发瘦削,更像一株傲然的孤竹。也许是因为离开家乡的缘故,他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上落下“板桥”字样。他怀念那老屋门前的木板古桥。“板桥郑燮”,他看到这个落款,就会想起那熟悉的一切,就感到格外亲切。不料想,日后这“板桥”竟然名世,连郑燮这个官名反倒少人称呼。

板桥郑燮来到扬州,并不标志他要放弃科举,而只是生活所迫。扬州是江南重镇,发达的航运与关乎国计民生的盐业与盐商的聚集,赋予了这座古城不同寻常的活力,也繁衍成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富足现实。而也就吸引了江南江北才子荟萃,不仅使艺术之花争艳,也兴起了另一种似乎有伤风化但又不可或缺的产业。“烟花三月下扬州”,成为才子佳人的口头禅。在这烟雨红尘之中,仿佛天下舞文弄墨的才子歌女,都向往着扬州,都希望能到扬州一试锋芒、一展风采、一亮红颜、一赏国色。于是,扬州艺术擂台与享乐的旋涡,也成了残酷竞争与销魂落魄的陷阱。与其说是优胜劣汰、崇尚才德,倒不如说是红尘滚滚、浮光掩玉。在表面的绚烂辉耀之中,充满了污秽和血泪,也潜伏着十面埋伏的诱惑,这就难以说清此地究竟是成就还是毁灭了几多志士才子。扬州这阅尽沧桑的老人,面对冒险到来的郑燮大约不无担心吧。你究竟是曲迎市场行情而终被淹没的俗虫,还是翻江倒海必有出头之日的潜龙?

郑燮发现,兴建于嘉靖年间的扬州新城,像蟹螯一般把旧城外东北角的天宁古寺钳成了两段。城内的部分称为法云寺,拱宸门外的部分则为天宁寺。天宁寺东有光明庵,北边是重宁寺。寺和寺之间,钟鼓相闻,殿影相望。这些古庙寺院环绕在郑燮的四周,仿佛是一片空灵之海,平添了渴望远离尘俗的佛理禅韵。

夜深了,郑燮躺在这城北天宁寺居士客寮中,肚子里照例装入的那两碗稀菜糊涂早已不知去向。想象中的老酒与茴香豆不安分地在眼前晃动。不禁就想到了郝姨妈和费妈,想到了诱人的沾满芝麻粒儿的烤炉烧饼,想到郝姨妈亲手做的“黄鼠狼钻棉花胎”那香酥可口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就咽一口唾沫,眼前呈现出家中三个娃儿饥饿的眼睛。扬州的远郊近地,除了栽花,没有人家播种稻米稼穑。唉,连生了姑娘都不做女红而教唱小曲儿了……他不胜感慨。

突然,远远地传来艄公与船工夜渡摇橹的呐喊与歌唱,呈现在眼前的便是北市河与小秦淮河交汇处的运粮船往来繁忙的景象。那里是一段水面开阔的水道,过往的船只很多,疲惫的船工们彼此提醒,以免因打盹儿而造成撞击。画舫在其中穿梭寻觅。卖花卖唱的女子与船老大挑衅地搭讪,讨着他们的欢心……扬州,就像是南京与杭州的一个浓缩的影子。“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小秦淮,就是南京秦淮河的缩影,而瘦西湖当然是杭州西湖的小样了。只是它们较之秦淮河与西湖显得更为精致有趣。天下有名的色与景在这里聚会,就组合成了驰名天下的扬州。郑燮初来的时候,曾沿着小秦淮河一直朝下游走去。河水从新城西南角的转角开始,流过旧城小东门和大东门外的两座吊桥;同时也流过千百家青楼与乐坊的河房下面。这就难免使得原本清澈的河水中加入了浓浓的胭脂色与脂粉的气息。

如此想下去,郑燮的心中不免一阵骚动不安。他仿佛又置身于那胭脂河畔,眼瞅着粉红色的小秦淮的河水沿着城墙一路北去,映红了大东门水关外的古老石桥,然后折转而西,消失在一片沉沉夜幕之中……一阵慵懒袭来,他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水光、歌旋、游舫、月辉与窈窕歌妓们的舞姿倩影在他不安分的梦中,汇聚成浓得无法化开的欲望与渴求,漫过了他的忧虑与困境,飘然欲仙。

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雨过隋堤原不湿,风吹红袖欲登仙。词人久已伤头白,酒暖香温倍悄然。

郑燮借着酒兴,欣然吟下了初到扬州的第一首诗歌,不料很快就传唱开来。与其说是对扬州的第一印象,倒不如说是他自己初到扬州的心境写照。初识扬州,他却充满了无奈的悲情。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两句,竟然成了扬州人多少年后代代自诩的名句。

每一个夜晚,他都是这样思前想后,方才迟迟入睡,又是精疲力竭地醒来。寺院大殿四角的铃铛在晨风中摇响,小和尚净觉已经开始打扫庭除。打坐诵经的老和尚木鱼叮当……郑燮发现这真实的一切,并不像梦中那样的浪漫,而是秩序井然。自己却像一个局外人,被冷落遗忘在这城外的一角。他感到头有些涨疼,嗓子发干,浑身没有力气,大约是有些伤风。抬眼看看桌上的一碗一筷,他就感到有些发呕。那庙里的斋饭,实在是过于清淡、过于寡味,可不吃这,又能吃什么?

“郑先生,该用膳啦。”

小和尚净觉轻轻敲着窗户唤道。

“好,就来,这就来。”他望一眼窗上的光头人影,心中有一丝奇怪的冲动,就像从前见到眉目清秀的学友王竹楼。

他急忙答应着,快快地穿衣下床。他到这庙里寄住,还是托兴化观音阁时雨老法师的举荐,才得到特别的照顾,可以无偿吃住在庙里。如果不是如此善缘,他将在扬州无立足之地。

饭后,郑燮照例前往书画市场。他沿着河岸走去,但见绿柳垂拂,两岸无数的水榭廊道曲回延伸,只是一片古旧散漫的灰色,其中还夹杂着穷人的破屋烂厦,就像一件青色棉袍上的补丁。白日的小秦淮,也没有了夜晚的妩媚,像熬了一夜的半老徐娘,顿时失去了妖艳活力。在灿烂的天光里,她慵懒散漫,披头散发。好在朝阳的金辉里,弯弯曲曲的河水倒仍像少女腰间的粉带,于习习晨风里款款飘逸,令人联想到昨夜那花容月貌的风光。岸边奇形异状的太湖石与排列着的绿柳红桃倒映在水波之中,仍然残留一角的那梦幻世界,令人想入非非。郑燮因此又记起昨晚的梦境,他想接着完善这虚幻的好景,不由得放慢脚步,缓缓踱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城墙西北角上的“仙鹤楼”一带,完全忘记了自己卖画的营生。他毕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浪漫读书人,对于人文景观的好奇与敏感,催促得他收不住脚步。他惊异地发现,小秦淮在这里突然与北来的西市河及花山的涧水汇合,变得宽阔深邃,像一位哲人,默然深沉地流过雄伟的虹桥,慷慨地投入了瘦西湖的宽阔襟怀。

此刻,一轮樱桃般鲜红欲滴的朝日跃出东方。郑燮呆立在晨辉里,默默地望着平静悠远的瘦西湖。就像望着一个自己久已心仪的恋人。那水色原本是碧蓝清澈的,眼下却浮着碎银般金光,就像单纯而活泼姑娘的笑容,没有羞涩,也不放荡,俨然一位知书达理、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如果说小秦淮是扬州享乐、堕落与世俗功利一面的象征,那从容静卧的绝色美人般的瘦西湖就是她天真、高贵与娇美的倩影,更似一朵秀色可餐的出水芙蓉。是的,她与小秦淮相连,虽然接纳了小秦淮的胭脂粉黛,却是出污泥而不染,非但未被污染,倒出脱得格外清雅高洁。郑燮希望自己在这扬州的大染缸里,也能够努力保持人格的高洁与艺术的独立。

每天早晨,当太阳重新升起,一切的虚幻都变得真实,也呈现出一览无余的直露。郑燮眺望着扬州,继续阅读着这异乎寻常的古城。水关桥上往来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船只,流动着也创造着财富的律动,这一切,却与那不远处几个乞丐与流浪汉的身影很不协调。这使他想到了自己的穷愁落魄与家族的困顿……不觉一阵惆怅涌上心头。

太阳升起老高。郑燮步履沉重地来到书画市场。摊位早已经被人占满,他几乎没有立锥之地。他正无奈四顾,却听有人亲切地呼唤自己:

“板桥郑燮先生。”

他扭头看时,却见一个矮胖敦实的汉子,正笑嘻嘻地朝自己点头打恭。

他诧异地走过去。那位不由分说就把自己的摊位拢拢,让出一片地盘,道:“委屈贤弟了,就在这里将就一日吧。”

郑燮十分感激,正犹豫间,那一位早已把他的行囊接过,解了摆开字画,并且一件件地欣赏,就像当众做广告一样地故意高声议论:

“哎呀!板桥郑燮先生,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笔墨竟如此老到!瞧这墨竹,可谓笔笔灵动,枝叶不凡呀。”

他的近乎吆喝的褒扬果真有效,顿时就有几位同行凑过来观赏。还有一位高声议论道:“金农先生夸好,那可是不易,一定是真好啦!”

矮胖者又提高嗓门,喊着说话那位:“哎,我说李鱓,你们兴化可是人才济济,前脚来你复堂李鱓,后脚又有板桥郑燮,这可让我们今后该怎么活呀!”大伙儿哈哈大笑。

“原本以为只我汪士慎和你金农是怪,看来,这又多出李鱓、郑燮两怪,真乃怪多不怪。”一位布衣麻履者说,还仔细地端详着郑燮的一幅《墨竹图》。

郑燮听得一震,李鱓?金农?还有汪士慎!难道说的就是自己佩服的那几位画坛名士?一位曾任宫廷画师,一位云游四方,还有这出身布衣的丹青高手!

“您就是金农?这两位便是汪士慎、李鱓仁兄?与诸位名家相逢,郑燮不胜荣幸。”

“名家岂敢,金农便是在下。”

“汪士慎在此拜会板桥郑燮。”

“兴化李鱓施礼。”

郑燮心中一阵欣喜,几位正异样地捧着自己的一幅墨竹,看得津津有味。

“嗯,用笔不凡,枝叶简略,风骨尽见,可谓是一扫俗媚之气,君子之象呀。”李鱓说着,连连点头。

“不同凡响之怪,提神醒目之怪。”汪士慎夸张地伸出大拇指说。

“那是,那是。”一旁的金农忘情地附和着。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大有人伸出拇指啧啧称赞,也有唏嘘摇头,嘴巴咧得就像浑身痛苦一样。

遇到知音,郑燮才感到自己在扬州有了立足之地。当晚,在李鱓下榻之处,三位仁兄为板桥接风。出身富家的李鱓果然慷慨豪放,精心置办一桌丰盛酒菜特意为郑燮接风。金农贪吃好酒,盯着那酒菜直咽口水,一再宣称“知音相逢,要一醉方休”。李鱓郑重端起酒杯,道:

“我等四人,能在这扬州相遇,也是天意。这就如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共振蜀业,我等丹青为盟,艺术上必要有一番不俗建树。”

“这还用说,自从那一日,我第一眼看到郑燮老弟的字画,就感到了心灵的相通。果然一拍即合。岂非天意。”金农咽着口水附和。

“这要讲根本,还得从我师父南沙先生(蒋廷锡)那里追起。”李鱓也说,“先生未第之时,曾与马元驭、顾雪坡游,以逸笔写生,风神生动,意度堂皇,点缀坡石山水,无不超逸。先生的水墨折枝以及竹梅小品,也是极有韵致。就取法自然而言,我们是一脉相承,板桥老弟,你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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