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王蒙还是位颇有建树的诗人,无论新诗、旧体诗词他都相当精通,都有不少佳作,“王诗谢画”,即由上海画家谢春彦根据他的旧体诗词诗意作的画,不仅一再成书出版,这次画展也成为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一大亮点。
王蒙是说不尽的。
人生七十古来稀,年近古稀之年的王蒙,仍然体健神足,思维敏捷。50年的创作生涯亦取得细说不尽的成就,只能画上个分号。作为他的一个不起眼的朋友,对他50年来说不尽的成就,对他的七十华诞,只有衷心的祝贺和热切的期待。
从维熙二三事
我之认识从维熙,不是读他的名噪新时期文坛并因而获得“大墙文学之父”美誉的中篇小说《大墙下的红玉》,而是读他复出文坛后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北国草》,此作出版于1983年,当时我正在中国作协创作研究室分工阅读和评论长篇小说,因此作为工作需要首先读它,并应《中国青年报》之约写了评论。《北国草》写的是50年代一批北京知青到北大荒创业的故事,与维熙写大墙生活的系列小说不仅题材不同,风格也迥异,似更多地保留他于50年代刚走上文坛时作为“荷花淀派”青年作家的艺术风格。记得评论芍成之后送《中国青年报》社,当时主持文艺部工作的房树民同志同维熙是早年的同学,过从甚密,还把清样送维熙审读过,维熙还在清样上做过修改。现进,收进我的第一部评论集《长篇小说的奥秘》中评论《北闽草》的评论《青春儿女的创业诗章》就是经维熙修改审定的。这算是我同维熙文学之交的开始,而且是我对他作品惟一的一篇评沦打那以后,虽然读过他的不少作品,“可是一直没为他写过评论。大概是怕他再次认真深审读我的评论稿的缘故吧。
1985年开过作协“四大”之后,维熙调到中国作协担任党组织贸,并任作家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成了中国作协的领导成员。我向来是怕官的人,维熙到作协当了官,照说地理距离是靠得更近了,因为“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心理距离却拉远了。当然,由于是在一个大单位里共事,他虽然身居要职,而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却对他的情况却是更了解了。他在作家出版社主持工作的几年中,由于他的努力,也由于出版社上上下下的共同努力,干得很不错,可以说足作家出版社最兴旺的时期。他们不仅推出“作家参考丛书”,组织翻译出版了弗洛伊德和米兰.昆德拉的几部重要着作,受到作家、评论家的赞誉;又编辑出版了旨在推出文学新人的“文学新星丛书”,功德无显,同时又编辑出版大型文学季刊《文学四季》,出“当代作家文库”,闹得相当红火。使作家出版社名实相符,成为一家真正的国家级文学出版社,成为作家之家。凡此种种,维熙之功不可没也。
我同维熙之间交往较多起来,是在90年代之后,那时他赋闲在家,身上无官一身轻。搓搓麻,喝喝五田老酒,写写文章,过得相当滋润了。是就常常通个电话聊聊天。加上我们俩,还布同文兄,几年来同为公安部主办的“金的文学奖”的评委,每年春灭,都要为评奖阅读大常的公安书刊,并一起开会讨论评出获奖作品,于是交谈的话题就更多了。维熙常常是读了作品后就来电话交谈读后感受,取得共识。于是,我们彼此就电熟悉起来,不再是80年代中期那种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而是一种朋友间的平等的交往。
对维熙为人的进一步了解,也就是说,对他那率真、憨直性格的进一步了解,乃是1996年春天到湖北钟祥一起参加公安部的一次文化研讨会的一段时间的相处《那一次,坫闲为公安部主办的群众出版杜想编套定名为“九十年代大案要案侦破纪实丛书”,于是由公安部的报刊图书局和刑事侦破局共同在湖北省钟祥市举办了一次文化研讨会。应邀赴会者既有准备参加这套书采写工作的十多位中青年作家,还有来自令闻各地厅局刑侦处(局)的刑警代表(当时任公安部采长的武和平称之为“各路捕快”),而从维熙与我则培怍为老作家和老评论家应邀赴会。这坫一次别开生面的会。会上,“各路捕快”叙述各种各样的人案要案侦破好过,真是“险情迭出,血肉横飞”,会下,“各路捕快”与各路作家进行“双向选择”,确定采访对象,以便会后即着手进行分头采访和写作。当然,这次会议的承办者钟样市公安局还为与会者安排了参观游览以及各种文娱活动。为了更周到地照颐我们。还为我和维熙各安排了一位照料我们的女警察,记得照料维熙的“警花”姓梁,人们称她为“梁大侠”,她的酒量惊人。人概会议组织者得知维熙喜饮之故,因此特意安排一位酒量大的女警察照料他。这位“梁大侠”从在武汉操上我们起就每餐频频劝酒,劝得维熙顿顿开怀痛饮,都达到欲醎的地步。到钟祥后的第二天,见不到“梁大侠”的影子,钟样布公安局的同忐告诉我们她由于喝酒过量,肠胃不适,住进了医院。也就是说,维熙兄居然战胜了”梁大侠”,把一位酒量过人的“警花”喝趴下了。在钟样会议上,维熙终于大耍其豪气,也显得更加憨序可爱。当然。我等参加钟样会议,也不光是去喝酒和游览的,我们还要为丛书的采写编辑献计献策,记得我在会上做过一个关于公安题材文学创作的现状与木来的长篇发言。维熙还要同与会的青年作家交谈,传授写作经验。总之。这是一次很愉快很值得回忆的会议,会后几年间,我同维熙还常常聊起会上的情景。
近年,维熙虽年逾花甲,但由于心境好,生活上又有小嫂子精心照料,文思如泉涌,屡有新作问世。而每当这时,他总是来电话告知,这便是我同维熙极开心的时候。
文坛奇才与矮丈夫——闲话韩静霆
在北京文坛上,同找交往的一些年长者,我视为前辈或兄长,在他们面前总有点拘束感,而一批年轻的作家,或不算年轻但总比我年轻的作家,不少是听过找的课的,尊称我为“老师”,总要保持点“师道尊严”吧,也不好同他们随便开玩笑的。只有像韩静霆这样小找几岁称之为“韩老弟”的作家,可以称兄道弟,也可以随便说点不着边际的话,交往起来总有一种轻松感,互相之间都不必作秀,更不必拘漭,想聊什么就聊什么,想到哪儿打住就到哪儿打住。这种交往和聊田,有时比在家甩还随便。惟从如此,我们之间虽然说不上有多深的交往(因为我作为一个专注于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的评论者,至今还没有令出一篇评论韩静迕小说创作的评论,由此即可看出出我与静霆决非作家与评论家的那种相依的关系),但从80年代中期以来的十五六年间,我们一直时断时续地交往着,一道去参加各种笔会,一道去奔“多种饭局”,一道在他家里聊……当然,有时也相互有所托付。这种没有什么功利目的,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的友谊,才持续了这么长一段岁月,而且有来还要存续下去。
照说,我对于韩静霆,其至于对于他的夫人王作勤,可以说是相当熟的了。可是当我提笔写这篇“侧影”时,却颇费些踌蹐,老是找不到切入口,也找不准焦点。于是只好写出我的一些印象片断。
多面手与才子
在当今文坛上,像韩静霆这样多才多艺的作家实在不多。他写小说,写散文,写诗,写歌词(他写字,作画,。当各种大型文艺晚会的策划者,干什么成什么,都要开出点动静来。这实在不简单,人们称他为文坛的多面手,夸他为“才子”、“怪才”,实在名副其实。尤其可贵的是,如今也算年过半百的人了,仍然充满朝气,在各种场合都能说一番,表演一段,看来就像三十大儿的年轻人一样,这一点,常让我羡慕得要命。
尚然,韩静霆主要还说是以一位小说家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至少开始时是这样,在我心目中是这样。当然,照眼下的情形看来,就难说了。我第一次同静霆见面,是在他长篇小说《大出殡》的研讨会上。时间大概是80年代中后期。那时,他的中篇小说《市场角落的“皇帝”》已获全闽中篇小说优秀奖,前两部中篇小说《凯旋在子夜》和《战争让女人走开》也在社会上引起了相当强烈的反响,但作为他的长篇小说处女作的《大出殡》,就艺术个性的鲜明,以竒乐人小说的艺术尝试,小说文体创造的实践诸方面而言,似更值得常视。我是很看笮这部长篇小说的,可惜未能践约为他写评论,在那长篇小说年产已超过数百部的年代也就被淹没了。现在回想起来殊感遗憾,也觉得对不起静霆。距此七八年后,静霆又拿出一部长篇历史小说《孙武》,作为他拟议中的“吞秋人物系列”的首部,足有相当分量的,而且在历史小说创作中,在艺术上又有所突破,尤沦是其战争场面的描写,抑或玷作品的浪播主义色彩,都令人瞩目。《孙武》的研讨会在空军司令部一个人会堂的会客厅里召开,场面颇有气势,而且北京评论界群贤毕集,各抒己见,造成相当的影响。遗憾的足我当时身体不好,没有精力为此作撰文评论,又失去为静霆敲边鼓的机会。《孙武》虽然引起过相当的反响,似始终没有被有关方面认可,这可能影响了静霆的积极性,作为这个系列第二部的《西施》,据说已写了十多万字,某些章节也已在福建的《海峡》杂志上载出,似始终未听到进展的消息。其实,韩静霆在小说创作上是很有实力的,他的历史小说也写得很有特点,就像他的画一样,这方面不能尽其才确实有些点可惜。
当然,话说回来,当下能写小说,而且写得不错的人终究好找一些,但能画画,能写歌词,能搞策划,且能把几者打通的人却不大好找。于是我们作为静霆的朋友,也就不怎么死乞白赖地催他写小说。有时候,看到他在别的方面做出成绩,似乎更高兴些。比如,当听到人们在唱他作词的献给共和国生日的那首歌时,心里就像有一股暖流流过;三年多前,我在珠海的一家医院疗养,当在“新闻联播”中看到静霆的画展在美术馆展出的消息时,也忙着向人们介绍韩是我的挚友,好像我也沾了光似的;而看他策划的演出,更有一种喜悦的感情,有一次,同他们夫妇俩一起在首都体育馆观看一场静霆策划的演出,比看别的什么演出都兴高采烈。惟其如此,我倒主张静霆多感点他喜欢干的各种杂活,不一定非抱着写小说、写散文的专收不放,或许干脆把巧小说和散文变成副业因为,在我看来,写歌词,作画写字,或者搞个文艺演出的策划,更能显出静霆的才干,使能人尽其才,当然也更有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高女人与矮丈夫
韩静霆同他的夫人王作勤,是中国音乐学院的同窗,一矮一高,又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岁月。他们的结合,实在是相当妙的,也是相当偕调的,也可以说是文坛中的最佳组合之一。
据他们自我介绍,当年韩静霆作为来自东北一个偏僻县城的穷小子,是背着一把二胡进北京闯天下的,而王作勤呢,却是来自京东通州的一位颇有才气的少女。他们是怎么开始在学校里恋爱的,至今也难知其详。似是从恋爱到结婚,有过不少故事,却足断断续续听过一些。最近同他们夫妇一起到内蒙草原参加一个由内蒙古公安厅《警察》杂志举办的笔会,问北京是他们派车通过110国道直送回来的。当找们的车经过张家口、宣化时,静霆触景生情,禁不住介绍起他们当年大学毕业后到此接受再教育的情景。他说,得益于王作勤当时当了炊事员,经常给他一点照顾,不然是要饿肚皮的。有时,他们恶作剧偷老乡的鸡,也进作勤给他们摆了“百鸡宴”让大家饱餐了一顿。可见,从那寸起,他们夫妻就曾密切合作,或夫唱妇随,或妇唱夫随,配合得何等默契,更无高矮之分。
在我认识他们夫的十多年中,也发现他们处处合作得默契。
兹略举数例。十年前,我曾同韩氏夫妇以及北京文坛的一些朋友应邀到牡丹江参加一个活动,那边的朋友希望能请几位当红的歌星为其助兴,我把这项任务派给静霆夫妇,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完成得相当出色,从选演员,到带上路,以至组织演出,他们俩有商有量,分工合作,让我开了一次眼界。前些年,我同永旺一起主编一套“当代名家随笔丛书”,由群众出版社出版,收入静霆的一本,编书大概是静霆老弟动手的,可足从送稿到领稿费,各种跑腿的事,可都足作勤的事了。如此密切配合,故韩的书稿编得快,也出得最颇利。还有一次,大概是去年(1999年)吧,请静霆、作勤夫妇一起到长城润滑油公司参加一个活动,吃饭时照例有唱卡拉OK的活动,大家鼓掌请王作勤唱一个,她一上去,唱的就是韩静霆作词的那首唱遍全国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国》,唱得是那么投人,那么动听,别有一番风采。如此数例,即可以看出韩氏夫妇配合之密切,虽然身材上一矮一高,不怎么谐调,但是心灵是谐调的,于是才有韩静霆在文学与艺术诸多领域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