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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造琴学琴(2)

没办法,还得去找老玉,求他帮忙做弓子。老玉怀疑地盯着闪亮的马尾说:“哪里弄的?”我说:“这是一个同学村里的马死了,他替我搞来的。怎么了?”老玉说:“不怎么。”他动手帮我制弓子了。

想不到制弓子也这么费劲儿。主要是马尾难对付。上面的油脂太多,洗也洗不掉,洗不掉,而有一点点油脂,就没法做弓子。老玉把它们放在碱水里浸,浸去一层油,过不久又出一层油。就这么浸浸泡泡好几天,后来又用松香粉去搓。搓呀搓,揉呀揉,马尾全染成白的了。好不容易才把它们归束到藤弓子上。

拴了一粗一细两根弦,调一调,老玉拉开了。真好啊!老天,一把胡琴好生生地响,令人不能相信似的,它前不久还是树根废秤杆什么的。这声音差一点让我哭起来,我笑也来不及了。老玉衷情肃穆地拉,一个曲子接一个曲子,也不嫌累。我说:“拉别人的琴不花钱哪,也不让我拉个!”他骂我,说:“你会吗?你的馋痨爪子一沾上就不是好音儿。”

我飞快地抓过来,拉了两下,真难听啊!

不过我仍然是高兴的。有了琴,难道还学不会吗?我把琴放在一边端量,觉得这是最好最好的一把琴,比学校那些都好上十倍。夜间,我把琴放在枕边上睡觉。它的油漆味儿喷香,松香味儿也喷香。半夜里,我醒来轻轻按一下弦,发出“叮”一声。

我给琴做了个纸盒,平时就把它装在里面。

我该跟老玉好好学琴了。老玉说:“造琴容易学琴难。要想会,搬来跟师傅睡。”我同意了。妈妈不让我去,说那个人太脏了,我也就没去。老玉多少有些不高兴,一声接一声骂我。我有时从家里带点好吃的东西给他,他的态度才好一些。晚上,我待在他的宿舍里很久才出来。他的宿舍像狗窝一样,热乎乎有股怪味儿。他说他从来不晒被子,也不打扫。我说:“我帮你搞搞卫生吧?”他说:“穷毛病!”

我先学拉简单的音符。老玉的指头像棍子一样黑硬粗壮,可按在弦上,却能发出挺好的音儿。他告诉我指头怎么个姿势,怎么拉弓子,腿怎么放。我的左手老要往上抬,他就打了它一巴掌。胡琴原来真的难学,你用力不行,不用力也不行。它不听话。有时干着急,指头又不听使唤。有时想按下食指,可小拇指和中指跟上乱动。

我明白了那些会拉琴的人为什么那么傲气了!原来学这门本领是很难很难的。像老玉这样的赶车人会拉琴又会干活儿,简直就是百里挑一的人了!我学琴期间,对老玉的敬佩又增加了很多。

老玉让我每天拉上个把钟头。多么累人的事儿呀,我左手四根按弦的手指顶上磨破了皮,右手握弓子的几个手指头也磨得通红通红。我听不出有什么进步,甚至还倒退了。我越来越害怕听自己弄出来的声音!可老玉的话总得听啊,每天坚持拉上个把钟头。

老玉让我有时间就跟他上车。大车在没人的林间路上摇晃,老玉拉着他的胡琴。他拉的时候我只能看和听,不准说话。他拉上了瘾,闭着眼,说话他也听不见。我真怕车子没人驾出了事。老玉有时给我讲解,说胡琴这东西,到老了也学不成,能成的只是几个人,那是命里定的。我听了赶紧批判他,他不服。他骂我馋痨什么也不懂。他说:“你怎么不学别的琴呢?那些洋玩意儿看起来唬人,其实一学就会。你学胡琴,完了。”我说:“别的琴更难造,我没有琴学什么。”他不答话,只是不住声地骂。

老玉啊,你这个坏蛋,等我学会了琴的那天,我就不听你骂了,我抱着琴跑走,再也不见你。

不过,我也许会想念他的。我会想起造琴时他帮的那些忙,想起一块儿洗澡捉鱼的事。那天捉了一些鱼,我们在岸上烧了吃,没有盐。那鱼的腥气味儿到现在也不忘。人就是怪,恨一个人,到离开他以后还会想念他的。

老玉对我使出了久不使用的绝招儿。他说这方法相信学校里那些家伙都不会用。他把胡琴夹在腿里,然后只用一根手指按弦,居然拉出了一首短歌。他还将胡琴像三弦那样抱了,把弓子甩到一边,用指甲拨弦,拨出一首短歌来。

这真是奇迹!我怎么也不理解。我相信他是个了不起的怪人了。老玉多么好啊!他告诉我,琴要拉得好,主要依赖两种东西,一是耳朵,二是指头。那就要练耳朵了,清早起来到林子深处,闭上眼睛细心地听。看看能听出多少种声音来?

我试了试。我听见呼呼的风吹树声,还有鸟叫,还有远处的牛什么的在叫。别的没有了。

老玉说:“你不行。林子里少说也有几十种音儿,你辨不出,还能拉琴哪?你听不见顺着树枝底下传过来的河水声?听不见唰唰的声儿?那是小野物在暗里奔跑。还有丝啦丝啦的响动,那是树叶落地——一个接一个树叶死了。蛇、兔子跑,鹰逮鸟儿,都有自己的音儿。你好好听,听出来了,耳朵也就练成了。”

我没事了就到林子里去,练我的耳朵——这样的耳朵练成那天,弦上有一点点变化也听得出来。老玉说学校里那些人拉琴是瞎拉,他们没有练过耳朵。我练了一段时间,发觉林子里果然有不少杂乱声音,到后来,一只小虫在背后的树干上爬我也听得见了,我听见它的小爪一活动,发出铮铮的声音,像拨动小铜丝似的。

我把这告诉了老玉。老玉有些吃惊。他去听了听,说听不见。“你成了。你的耳朵超过师傅,肯定成了。”

接上他又让我练手指。他告诉我按弦的地方是手指顶,手指顶的那一朵肉不肥,按出来的音儿就别想好听。他摊开左手,让我看他的指顶肉。“肥不肥?”他问。我仔细地看,怎么也看不出。我只能如实回答说:“不太肥。”他一拍膝盖,“这就对了!我的指顶肉不肥,天生不肥,练也没用。我的琴拉得不错,不过再有大长进也就难了,因为指顶肉不肥。”

他让我没事就在桌子上、树木枝干上揉动指顶肉。“一边揉一边颤颤,这样!”他做了个样子。那模样真好笑,像得了一种抖手病一样。

我天天揉,手指顶到后来抓东西就疼,忍也忍不住,红了,肿了。我只得停下来。停了十几天,我去看老玉,一进门见他正在吃面条。他碗里的面条老粗老粗,像小蛇一样。一问,才知道他自己动手擀的。他说,要有老婆,就是老婆做面条——她们做面条细,不过不好吃。他的粗面条真香。他让我尝尝,我没尝。正说着话,他一把攥住了我的左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最后大声说:“指顶肉有些肥了!”他立刻让我拉拉琴看。我拉了几下,他站起来说:“进步真大啊!”

我的脸庞都红了。我想我肯定是进步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学会了几首短曲子。我和老玉在车上时,他拉一段,我拉一段。有时我们调准了弦,同时合奏一首歌,那真是美妙极了。大车在林子里跑,我们一齐拉琴,呼啦呼啦使劲拉,谁不眼馋!

老玉说:“我还会唱!”他让我拉,他自己唱起来。老玉一唱歌就憋红了脸,脖子上青筋也出来了,昂昂大叫。他的歌与我的琴合不起来,响声也远远地压过了我的琴。不过我并不生气,还是尽力地拉。他停了,我也停了。他说:“馋痨拉得不错。”……这一天我们在林子里玩得高兴极了。他说:“你要是天天来陪我就好了,我教你学艺,你给我拉琴伴唱。你不用上学了,那是屁地方。”

我没有答应他。不上学倒是我没想过的。我还想学会了拉琴,到宣传队去呢!我的功课已经落下不少了,我想起来有些惭愧。

一个星期天,我抱着装琴的纸盒上学了。宣传队在排练节目,一溜人拿着马鞭子,一个教师一拍手,他们就一挥一挥往场上跳。同时,拉琴的一些人也忙起来。我站了一会儿,就回到了离排练地不远的教室,一个人拉起了琴。

我刚拉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琴声停下了。我还是拉着,不一会儿,一帮人在教室门口往里望。一个大个子教师惊讶地说:“是你在拉啊?你还会拉琴?”我点点头,继续拉。又有几个人围过来,看我和我的琴。

那天可真把他们吓了一跳!那天真是难忘啊!

他们说:“你差不多可以进宣传队了。”

后来的一天晚上,高年级同学就邀请我来学校拉琴。我们一块儿拉着,每天都拉到深夜里,一点也不疲倦。冬天到了,我们拉得满头大汗。回家时,我一个人抱着琴,踏着半尺厚的大雪往前走,高兴极了。雪停了,天上晴了,星星一颗一颗,我那时突然想起了老玉。

第二天我放学后就去找他了。

他像病了似的,气色不太好,见了我一声不吭。他的头发更乱了,上面有些灰土和草屑。我叫他,他蹲在那儿也不应。我给他把头上的东西拨拉掉,捏下一根草梗。他的眼里全是血丝,鼻子两边有灰。我说:“老玉,你怎么了?”老玉不吭声。停了一会儿我又问,他骂了我一句。他要出车去了。我抱琴跳上了车,他也不阻拦。

老玉专心赶车,一会儿用鞭梢打打马儿。大车走得不快不慢。我坐了一会儿车,就取出了琴,一下一下拉起来。我拉得很慢,因为心里不高兴。正拉着,突然老玉把牲口喝停了,回头眯着眼看我。看了一会儿,他大声说:“拉得好!”

我心里挺难过,告诉老玉我这些天学琴去了。老玉说:“学琴怎么?学琴也不能忘本!忘本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人!”

我说:“我没有忘本。这不,我又回来了!”

老玉脸都紫了,说:“什么才叫忘本?拿刀杀了我才叫忘本吗?你一朝得了好,就忘了原来的师傅,这不是忘本是什么?”

我不作声了。

老玉得理不让人,把我使劲骂了一顿。我真想哭一场。我心里并没有忘记他。不过,我不能说每时都记着他。再说我早就有个离开他的念头,也不能老和他在一块儿呀。

老玉骂牲口,打牲口,大车飞奔起来了。大车跑到了最远的地方,还在往前跑。林子深处的路上没有辙印,长满了草,也有些窄了。大车在上面跑得多欢。老玉胡乱唱起来,破衣服脱了一半,穿在身上一半,像痴了一样。他让我给他伴奏,我就拉起来。他的歌是胡乱唱的,我也没法合谱儿,也只能胡乱拉一气。这样尽情乱来了一会儿,老玉哈哈大笑了。他从破麻袋里取出了琴,与我一同拉着。我们拉的是不同的歌,不同的调。他有时正拉着一首歌,半路又蹦到另一首歌上。

我从此以后一边上学,一边拉琴,有时间就来林场找老玉。老玉对我明显地好起来,不过还是常常骂我。他在林子里逮到一些好吃的东西,也留给我一点。

我的琴越来越进步了,渐渐可以加入宣传队了。进队的一天,我高兴得不知怎样才好。我带着我和老玉自造的琴,坐在乐队里,浑身都是自豪劲儿。

宣传队下乡演出了,到部队拥军了,到处都受到欢迎。我们有时坐大车去演出,有时坐迎接我们的卡车,也有时自己骑自行车。我们常常在深夜里才从演出地往回赶,有时半路上挨淋。不过我从来没让一滴雨落到琴筒上。

有一次我们宣传队坐上了老玉的车。他一边赶车一边拉琴,逗得全车的人都笑。他不高兴地问:“笑什么笑,我拉得不好吗?”大家赶紧说好。

说真的,那时连我也觉得他拉得不太好了。不过我不说。他是我师傅。更主要的是,他这个人心眼好。

我永远也不会忘本的。

有一次去部队慰问战士,演出结束时每人分得一卷儿桉叶糖。我没舍得吃,带回来送给了老玉。老玉剥了纸吃一颗,说:“味儿不错。行,经常出去演吧,有好吃的东西多带些回来。”

我手里有一把琴,是令人羡慕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把琴来得多么不易,学琴又是多么艰难。

我要一辈子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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