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夏荷花的交代,吕胜、雷鸣率警在刘殿卿奶奶的坟中,挖出了刘殿卿被麻袋装着的尸骨。一起云遮雾罩的失踪命案,终于胜利告破。自那以后,黄毛也就歪打正着,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他的特情生涯。在雷鸣的悉心点拨下,先后协助警方破获过几起大案,充分显示出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和才能,成了雷鸣的第三只眼,被雷鸣满意地称之为“一号特情”。
当下,黄毛见雷鸣询问,忙放下酒杯,十分老到地四周环顾一番,眯细着眼失望地答道:“不就老文那事吗?光俺这行伙的哥们儿,我不知请过多少回了,可始终没有打听到头绪。从目前的情况看,咱市面上的小赖毛干这活的,可能性不是太大。我分析十有八九是流窜作案,要不就是干罢活后溜了。他妈的,不怕坐地虎,就怕独角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好逮。”
雷鸣听后忍不住笑道:“呦,你小子,还久病成良医了呢。”
黄毛“哧溜”喝一杯酒,沾沾自喜,越说他脚小他越扶墙走地恭维道:“那当然,近水知鱼性,居山识兽踪嘛!我这几手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嗯!”雷鸣不置可否地叮嘱道:“不管咋说,你一定当个事儿办,多留点意,在不漏风跑气的情况下,打听的面再宽点。”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潇洒地抽出两三张撂到饭桌上,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吻警告道:“你小子要敢吃里爬外,看我怎样收拾你。”言毕,轻轻按一下黄毛的肩膀,先自匆匆离去。
雷鸣刚进办公室,便接到吕胜打来的电话,让她马上过去,谈谈刘大义尸检的事。雷鸣立即唤上林忠,来到吕胜办公室。林忠把刘大义的尸检、物检报告递给吕胜,简明扼要汇报道:“经检验,刘大义系‘毒鼠强’中毒死亡。在刘大义院内提取的注射器、啤酒瓶内的分离物中也含‘毒鼠强’成分,啤酒瓶盖上有个不易察觉的针孔,与注射器的针头吻合。”
吕胜皱眉翻看完检验报告单,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地道:“看来,嫌犯非艾小芒、孙金娃莫属了。”
雷鸣、林忠点头称是。说话间,雷鸣担心地隔窗看看外面的天气,发愁地说:“眼下冰天雪地的,咋去抓他们呀?”
吕胜冷静分析道:“这正是我想提醒你们的。对于此类勾奸夫害亲夫的低智能犯罪分子来说,从抓捕成本到抓捕实效考虑,兴师动众倒不如守株待兔,让他们自投罗网好。具体办法是你们秘密做好刘大义家人的工作,让他们适可而止地放出口风,迷惑艾小芒、孙金娃,称公安局验尸后,认定刘大义是死于滚肠痧急症。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抱有侥幸心理,二人一旦听到这样的风声,我料定用不了多久,这对狗男女就会不请自回的。”吕胜扫视雷鸣、林忠一眼,思忖片刻,言犹未尽地接着补充道:“这一网如果没罩住鱼,咱们到时候再对症下药,采取别的办法。”
此时,在云南省红河县西郊外,幽静空旷的小山上。马彪、刘道光、李海深无所事事,正漫无目的地游逛着。
刘道光用埋怨的语气嘟噜马彪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彪哥,我看那个叫刀水莲的娘儿们,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吧?整天围着她的石榴裙转,我看你是乐不思蜀,把咱此行的目的,早抛到九霄云外去啦。”
马彪狠狠地瞪刘道光一眼,骂道:“你懂个屁!这里山高林密,天高皇帝远,对我们而言,利在便于隐身,弊是人生地不熟,弄不好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哩。前几天那事不就是例子吗?所以我想,要想在这儿办成事,就必须依靠当地人。再说,刀水莲也确实对我一片真心。我想,索性娶了她,日后弄到家伙,杀回去再干几桩大买卖,然后还回到这儿藏身,咱兄弟仨也算有个相对稳定的落脚之地了。”稍停,马彪意犹未尽地又道,“咱仨身上都背有命案,被公安逮住便杀头。所以咱往后必须加倍小心,用两条办法对付公安。一是多研究报纸、电视上宣传的老公们的破案方法,以便我们从中吸取教训,堵塞漏洞,把别人的失败变成咱的经验,绝不步他人的后尘;别人的作案方法,咱们也一概不用。每次行动,都要周密设计,干则必成;二是聚散结合,干事时同心协力,得手后马上分散,远走高飞。另外,咱们往后联系,也要定时,用专用手机卡。嘿嘿,何仙姑走娘家,咱给老公们来个云里来,雾里去,让他们晕头转向摸不着咱的气。”
“高!飞机上下棋,彪哥果然是高手,几年特警没有白干。”刘道光、李海深赞不绝口。
马彪自鸣得意道:“二位老弟,既然这样,明天咱就入乡随俗,帮助我把与刀水莲的事办了。”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刘道光知道马彪主意已定,赶紧献殷勤道:“我先找个档次高点的酒店,定个雅间,咱热热闹闹,好好庆贺庆贺。”
“嗯!”马彪赞许地点点头:“这话我爱听。”
说话间,李海深的手机蓦然响动起来,他掏出瞅瞅,嘻嘻笑道:“是孟娜娜发的信息。”
刘道光好奇地伸头想看看是啥内容,猴急地问:“又是带色的段子吧?”
李海深得意忘形,洋腔怪调地念道:“很久没见你了,俺很想你,想得要死;俺曾用土豆片割过动脉,用头往一大块豆腐上撞,用降落伞跳过楼,用面条上过吊,啥法都想了,可阎王爷不收,俺还是没死成。哥呀!你就成全成全恁这个痴情于你的傻妹妹吧,赶快来请俺搓一顿,撑死俺算了。”
三人听罢,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李海深怡然自得地赞不绝口道:“嘿嘿嘿,你别说,这个小娘儿们还怪会编哩。”
马彪眼珠一转,打断李海深的话,狡黠地言归正传说:“就是弄到枪,随身带也不安全,拆散邮寄,倒不失为上策。这样吧,改日海深先回颍川。”马彪显然是早已谋算成熟地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海深,叮嘱道:“按我上面设计的,一条一条办好。然后,电话告诉我们地址。”李海深把那张纸叠几折,金贵地装了起来。马彪言犹未尽,顿了一下,只见他目光冷漠地扫视李海深一眼,阴冷地提醒道:“女人有的是。对于孟娜娜,你可以亲密接触,但千万不能动真情,听明白了吗?日后,她可能对我们还有用呢!”语气中充满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玄秘。
李海深听后,肩头不寒而栗地颤动一下,迟疑片刻,木讷讷地眨巴几下眼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彪哥,没钱难办称心事儿!我现在兜里只有百十块钱了,路费、租房的钱……”
“别说了!”马彪不耐烦地打断李海深的话,蹙眉思忖了一会儿,狠狠地道:“置买家伙的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咱不能轻易动,那是咱往后挣钱的本钱。解决经费问题,看来咱只有再干一把了。”
龙吟虎啸帝王州,
旧是东南最上游。
青嶂四周迎面起,
黄河千折挟城流。
这几句诗,道出了徐州的形胜。徐州市扼着河南、山东、安徽、江苏四个省的咽喉,又是陇海、津沪两大铁路动脉的交汇处,近郊丛山环抱,形如外城,而翻过环绕的丛山,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这样易守难攻、险峻异常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
位于徐州市城南方向的云龙山,幽深绝俗,峰峦秀拔。在云龙山南麓城乡结合部的一所农家小院内,艾小芒正忙着做晚饭。孙金娃放稳卖菜的破三轮车,拍打几下身上的尘土,一头钻进屋,惊喜地对艾小芒说:
“好消息,好消息,下午我三弟打来电话,说公安局给大义开棺验尸,结果不了了之,说是得陡病死的。”他讨好地侧目瞄艾小芒一眼,吃猪肉念佛经,假充善人地感叹道:“唉!说来大义也怪可怜的,死了还净多挨一刀,开肠剖肚受二茬罪,结果又原封埋了。”
通报完消息,未等艾小芒搭腔,孙金娃接着用商量的口吻征求艾小芒的意见说:“眼看快过年了,既然没事,咱回去吧。唉!俺哥嫂太胆小,光怕沾着了,撵我几回啦。”见艾小芒不言语,孙金娃看看艾小芒的面色,接着说:“如果想出来,等过罢年,咱把两个院的粮食、值钱的东西卖掉,再远走高飞,找个合适的地点安家,到那时,你情等着得法啦!”
艾小芒“扑哧”一笑,仍顾虑重重,心有余悸地提醒孙金娃:“别是公安局设的圈套,诱咱回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