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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夷坚丁志卷第二十十五事

郎岩妻

临川画工黄生。旅游如广昌。至秩巴寨。卒长郎岩馆之。中夕。一妇人出灯下。颇可悦。乘醉挑之。欣然相就。询其谁家人。曰、主家妇也。自是每夕至。黄或窘索。必窃资给之。留连半年。渐奄奄病悴。岩问之、不肯言。初岩尝与倡匿。妻不胜忿妒。自经死于房。虽葬。犹数为影响。虚其室。莫敢居。而黄居之。岩意其鬼也。告之故。始以实言。岩向空中唾骂之。徙黄出寓旅舍。是夕复来。黄方谋畏避。妇曰、无用避我。我岂忍害子。子虽遁我亦来。黄不得已。留与宿。益久。黄终虑其害己。驰还乡。中途憩泊。纳凉桑下。妇又至。曰、是贼太无情。相与好合许时。无一分顾恋意。忍弃我邪。宜速反。黄不敢答。但冥心祷天地。默诵经。妇忽长吁曰、此我过也。初不合迷谬。至逢今日。没前程畜产。何足慕。我独不能别择偶乎。遂去。其怪始绝。

黄资深

黄资深秀才。广昌人。馆于乡里王氏。去主家百步许。有妇人自言主家女来与乱。既久。遂病瘵。主人疑焉。子弟于薄暮见牡狗衔酒器。人立而扣馆门。匿迹窥之。黄启户延入。俄闻饮食语笑声。亦未敢呼问。明日、密询之。讳拒甚力。是日且晚。狗趋屋后山间。久不返。子弟随观其所为。乃入破冢中。戴髑髅而出。急逐之。弃而走。追击以杖。杀而曳归。剖其腹似有孕。一物如皮球。膜里皆精液。疑结如乳。即煮熟之。加盐酰。托为野物以啖黄。妇人遂不至。黄他日始知其详。大惊愧。然所患瘵疾亦愈。广昌黄襄说

蛇妖

蛇最能为妖。化形魅人。传记多载。亦有真形亲与妇女交会者。南城县东五十里大竹村。建炎间、民家少妇因归宁。行两山间。闻林中有声。回顾、见大蛇在后。妇惊走。蛇昂首张口。疾追及。绕而淫之。妇宛转不得脱。叫呼求救。见者奔告其家。邻里皆来赴。莫能措手。尽夜至旦乃去。又壕口宝慈观侧田家胡氏妇。年少白晰。春月饷田。去家数里。负担行山麓。过丛薄中。蛇追之。妇弃担走。未百步。惊颤而仆。为所及。以身匝绕。举尾褰裳。其捷如手。裳皆破裂。淫接甚久。其夫讶饷不至。归就食。至则见之。愤恚不知所出。呼数十人持杖来救。蛇对众举首怒目。呀口吐气。蓬勃如烟。众股栗莫敢前。但熟视远伺而已。数日乃去。妇困卧不能起。形肿腹胀。津沫狼藉。舁归下五色汁斗余。病逾年色如蜡。宜黄县富家居近山。女刺绣开牕。每见一蛇相顾。咽间有声鸣其傍。伺左右无人。疾走入室。径就女为淫。时时以吻接女口。又引首搭肩上。如并头状。女啼呼宛转不忍闻。家人环视。欲杀蛇。恐并及女。交讫乃去。遂妊娠。十月产蜿蜒数十。南丰县叶落坑绍兴丁丑岁、董氏妇夏日浴溪中。遇黑衣男子与野合。又同归舍。坐卧房内。家人但见长黑蛇。亦不敢杀。七日而后去。妇盖不知为异物也。此四女妇皆存。士人傅合宝慈道士黄师肇说

二狗怪

临川县曹舍村吴氏女。未嫁而孕。父母责之。女云、每夕黄昏后。有黄衣人逾墙推户入。强我与交。因遂感孕。家人密伺之。果如女言。将入、迎摏以刃。即死。取火照视。乃邻家老黄狗也。以药去其胎。得异雏焉。南城竹油村田家尝失少妇。寻捕无迹。半月而后归。云、为乌衣官人迎入山。处大屋下。饮宴相欢。不知何人也。自是常常去之。或至旬日。家人以为山鬼。率邻里壮男子。深入探逐。正见大石穴如屋。黑狗抱妇酣寝。不虞人至。无复能化形。遂击杀之。以妇归。

红叶入怀

抚州金溪士人蓝献卿妻。颇有姿貌。与夫妇宁母家。肩舆行。涂中风雨暴作。空中飘红叶。冉冉入怀。鲜红可爱。抚玩不舍。至夜。恍惚间有人登床与接。及明告其夫。俄得狂疾。言语错乱。被发裸跣不可制。蓝大以为挠。医巫无所施其伎。了不知何物为妖也。朱极说

杨氏灶神

南城杨氏家颇富。长子不肖。父逐之。天寒无所向。入所贮牛屋中。藉草而寝。霜重月明。寒不得寐。忽一虎跃而来。翼从数鬼。皆伥也。直趋屋所。取草鼓舞为戏。子不敢喘。俄黑云劲风。咫尺翳暝。虎若被物逐。仓黄走。众伥亦散。既神人传呼而至。命唤土地神。老叟出拜。神人责之曰、汝受杨氏祭祀有年矣。公纵虎为暴。郎君几为所食。致烦吾出神兵驱之。汝可谓不职矣。吾乃其家灶君司命也。汝识乎。土地谢罪而退。明日起视。外有虎迹。草皆散掷地上。后其父怒解。子得归。具言之。由是事灶益谨。县士罗大临说

姚师文

姚师文、南城人。建炎初登第。得宜春尉以死。家之田园。先以岁饥速售。产去而税存。妻弱子幼。莫知买者主名。阅十余年。负官物至多。邑令李鼎治逋峻。系姚子于狱累月。会岁尽。鼎怜其实穷。使召保任。立期暂归。子至家。除夜无以享。独持饭一器祀其父。告以久囚不能输税之故。哀号不已。屋上忽有人呼小名。惊视之。父衣公服立。索纸墨笔砚。子欲梯而上。止之曰、幽明异涂。不宜相近。第置四物檐间可也。子退。忍泪屏息遥望之。姚稍步及檐坐。就膝书满纸掷下。俯拾之际。父遂不见。新岁持死父书至邑。邑宰读所书。某田归某家。税当若干。逮逋人至。皆骇异承伏。子乃得免。子妇之父董在临川。素相善。亦往访之。空中揖语。相劳如平生。且请具酒席。囗囗而不见形。董曰、以何礼为席。曰、与生人等耳。董如言。相对尽敬。不敢少慢。又语及教子。为出论题。说题意主张有条理。罢酒。始辞去。仍嘱善护其子。自此寂然。(原阙十二行)

徐以清缺

内文缺

朱承议

南丰朱氏之祖轼、字器之。就馆于村墅。尝告归邑居。中道如厕。见一农夫自缢。而气未绝。急呼傍近人。共救解之。既得活。询其故。曰、负租坐系负不能输。虽幸责任给限。竟无以自脱。至于就死。岂他所欲哉。问所负几何。曰、得数千钱便了。特无所从出。朱随身赍挟。谨有此数。悉与之。不告姓名而行。岁夕无以祭神。亦不悔也。后以累举恩。至承议郎。生五子。京至国子司业。彦终待制。褒为郎官。襄至郡守。皆知名当世。朱公清健康宁。及见诸子达官。享甘旨。年八十有余乃卒。里中人至今能言之。

巴山蛇

崇仁县农家子妇颇少艾。因往屋后暴衣不还。求之邻里、及其父母家。皆不见。遂诣县告。县为下里正。揭赏搜捕。阅半月弗得。其家在巴山下十里。山绝高峻。樵者负薪扫。至半岭。望绝壁嵓崖间若皂衣人拥抱妇人坐者疑此是也。置薪于地。寻磴道攀援而上稍近。两人俱入穴中。穴深不可测。樵归报厥夫。意为恶子窃负而逃者。时日已夕。不克往。至明、家人率樵至其处。侦视莫敢入。或云、穴深且暗、非人能处。殆妖魅所为。宜委诸巫觋。闻乐安詹生、素善术。亟招致之。詹被发衔刀。禹步作法。先掷布巾入。须臾青气一道如烟。吹巾出。又脱冠服掷下。亦为气所却。詹不得已。倮身持刀。跃而下。穴广袲如数间屋。盘石如床。妇人仰卧。大蛇缠其身。奋起欲斗。詹挥刀排堕床下。挟妇人相继跃出。妇色黄如栀。瞑目垂死。詹为毒氛熏触。困卧久乃苏。含水噀妇。妇即活。归之明日。始能言。云、初暴衣时。为皂袍人隔篱相诱。不觉与俱行。亦不知登山履危。但在高堂华屋内。与共寝处。饥则不物如饧与我食。食已即饱。心常迷蒙。殊不悟其为异类也。乡入共请詹尽蛇命。詹曰、吾只能禁使勿出。不能杀也。乃施符穴口镇之。自是亦绝。

兴国道人

刘大夫子昂。为赣州兴国宰。一子年十七八岁。尝出书馆中。见醉人酣寝于阶下。令掖出、则常日在市货药道人也。明日复然。疑其异人。命扶入斋舍。揖使坐。焚香作礼。道人曰、郎年少。拜我何为。且何所求也。刘曰、某观先生必非寻常人。愿求秘术尔。道人笑探布囊。取文字三卷。缄其二。皆长二寸许。仅如指大。坚紧若木石。悉以授之。戒曰、谨守护。勿遗失。勿泄于人。先取不封一卷敬行之。余以次启视。书尽则事成矣。丁宁反复。乃去。刘大喜。退发其书。皆符箓咒术也。依法稍行之。无不立验。咒一枣置水缸中。试饮病者。无新故癃笃辄愈。请水者云集。父闻之。大以为忧。询小吏得其实。索书欲观。子不敢隐。取以示。即命焚之。火毕。室有声如雷。少顷神将数辈。如世所绘六丁力士者。涕泣辞诀。谓子昂曰、明府误矣。贤子当积功行而得道。今乃如此。何不祥甚邪。岂惟不得道。将致祸。某年受大难。不可禳也。言讫、隐不见。及期、子果死。

陈磨镜

衡州陈道人。以磨镜为业。中年忽盲。但日凭妻肩。行于市。尝到衡山。觉有拊其背。曰、陈翁明旦出郭相寻。无失约。明将往。妻止之。曰、蛮寇方扰。安抚李尚书、以重赏募级。或有杀平人以应令。汝设遭此。奈何。遂已。明日、复遇之。约如初。且责其失信。陈语其故。曰、明日但出。无害也。乃如之。至则一道人。携陈手行官道上。诣粉墙后。附耳语。俄倾别去。不知所言何事也。自是陈不复出。独令妻自行磨镜以取给。而闭户端坐。过百日。双目了然。复明。颜色润泽如少年时。颇能谈人未来事。至今犹往来湖湘间。右二事余翼说

乌山媪

新建乌山村、干道辛卯岁。邑境饥疫。有田家十余口尽死。唯老妪与小孙在。未几、妪亦死。孙力疾出。哀祈邻里。丐掩葬。皆畏病染。不肯往。越五日、妪手足微动。俄体暖目开、遂复活。孙掖起坐。问之。曰、数日何所往。若外人肯相助。则入土矣。幸而不至。岂非天乎。妪曰、我了不觉知。但见人唤我去。仍担我破笼。随行到桥边。一人自桥而下。令留住行李。使行桥上。顾来者纷纷。在泥在水。举足如陷。不暇问。前诣官府。朱扉洞开。门内朱紫衣冠。缁黄男女。被驱逐甚众。路逢县中旧识吏。问是何处。吏曰、非汝所知。汝不合来。此皆是劫会中人。五百年当一小劫。吾掌绫绢纸三等簿。纸簿勾已尽。绢簿亦勾半。汝系簿内人。然未当至。宜急回。使人引出复过桥。守者举手加额曰、还尔笼。尔有善心。脱此劫会。吾为尔喜。今速归救尔屋宅。遂失脚堕桥下。乃苏。齐彻说

陈巫女

南城士人于仲德。为子斫纳归陈氏。陈世为巫。女在家时。尝许以事神。既嫁。神日日来惑蛊之。每至。必一犬踔跃前导。陈则盛饰入室以须。众皆见犬不见人。逾时始去。于氏以为挠。召道士奏章告天。陈稍苏。自言比苦心志罔罔。不忆人事。唯觉在朱门洞户宫室之中。服饰供帐。华丽焕好。一美男子如贵人。相与燕处。如是甚久。其母忽怒。呼谓子曰、不合留妇人于此。今上天有命。汝将奈何。盍以平日所积钱。为自脱计。子亦甚惧。遽云急遣归。自尔复常。于氏父子计以妇本巫家。故为神所扰。不若及其无恙时。善遣之。遂令归父母家。竟复使为巫。王三锡说

雪中鬼迹

绍兴庚午岁十一月。建昌新城县永安村。风雪大作。半夜、村中闻数百千人行声。或语或笑。或歌或哭。杂扰匆遽。不甚明了。莫不骇怪。而凝寒阴翳。咫尺莫辨。有胆者开门谛视。略无所睹。明旦雪深尺余。雪中迹如兵马所经。人畜鸟兽之踪相半。或流血污染。如此几十许里。入深山乃绝。自十八卷至此。除路当可一事外。皆建昌士人邓植端若转为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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