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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敬禀者窃查接管卷内光绪二十五年八月十四日据县属地保丁成绥禀据庄民邢桂馨投称本月十三日傍晚时分伊族侄邢治为伊家收割祭田豆禾因其缌麻服叔邢桂曾邢桂盛邢桂廷往向拦阻不服口角争殴邢治与伊叔邢化用木棒铁锨将邢桂廷等殴伤邢治被邢桂廷等用铁锨殴砍致伤倒地经赵兰等闻闹趋至劝歇通知伊前往同向问明情由抬回调治讵邢移治时因伤身死等语合报验讯等情并据邢桂馨呈同前由各到县当经卑前署县刘令昌禄带领刑仵亲诣如法相验据仵作验报巳死邢治仰面致命额颅有刃伤一处斜长一寸八分阔裂五分深透内按摸骨损皮卷血污右眼胞相连右腮脥有木器伤一处斜长一寸五分阔六分红色摸骨不损余无别故委系因伤身死报毕刘令亲验无异饬取凶器据邢化呈出铁锨一张比伤相符当场填格取结尸令棺殓饬验邢桂曾额颅有铁器伤一处左手腕有木器伤一处邢桂盛额颅左胳膊左手腕各有铁器伤一处邢桂廷额颅有铁器伤一处分别开单取辜饬医附卷集讯地邻尸亲人等供与报词大畧相同提讯邢桂廷等佥称当时人多手杂邢治伤痕辨不清何人所殴供词任意狡展惟邢桂盛等受伤甚重未便刑求除俟邢桂盛等伤痕医痊究明实在正凶务得确情详细录供通详等情经刘令禀报在案刘令覆讯终无确供未及通详卸事卑职到任接准移交当查此案刘令自相验至交卸时将七月何以邢桂盛等伤早报痊并不推鞫实在下手情形录供通详此中已有可疑复将全卷悉心细核始知刘令当时仅凭尸亲邢桂馨邢化呈报空言信以为真胸有成见竟谓邢治之死实系邢桂盛等砍伤不复四面推敲又未传到见证迨相验后畧一提讯邢桂盛等供与邢桂馨大不相同刘令虽知其任意狡展通禀内犹照常声称提集地邻尸亲人等供与报词大畧相同却又申明提讯邢桂廷等供词狡展犯供既有狡展即不得谓与报词大畧相同禀词已自相矛盾此外不符情节尚多不得不为宪台缕晰陈之伏思审理命案必须先将起衅根由与下手情形切实讯明共殴之案定例以下手致命伤重拟抵尸伤尤关紧要欲辨何伤部位致命最重为何人何器所伤自应究明何人持何器械然后向执此械之犯追起凶器与伤比对果系长阔深浅分寸相符则死者确为何犯致死案情方有把握定谳亦无枉纵凶犯虽欲狡避而不能此一定不移之办法也尸亲邢桂馨报呈内称邢桂盛等往向拦阻收割豆禾起衅似邢治为伊家收割祭田豆禾与邢桂盛等必有干涉否则焉能平空拦阻但祭田系邢桂馨家所种邢治不过代为收割与彼何干邢桂盛等即或因此项祭田不应邢桂馨家收割亦必向邢桂馨理论断不致迁怒于代割豆禾之人遽起争角况邢治收割豆禾在外何以邢桂馨之叔邢化等亦在场将邢桂廷等殴伤是否邢化等与邢治同在地内耕作抑邢化等赶去帮殴原呈既未叙及承审者亦未究明似此起衅根由巳属种种悬虚且未先向行殴之邢桂廷等究明何人持何器械贸然往验尤为忽畧迨经验出尸伤仰面致命额颅有刃伤右眼胞相连右腮脥有木器伤一处即应向凶手邢桂廷等追起凶器何以铁锨反从邢桂馨等交出遽信为邢桂廷等行凶之器或谓凶器系被尸亲当时夺去留以呈验比伤之用尚有词可说然死者右眼胞相连右腮脥木器伤一处之械何又不追出比伤岂巳有致命重伤之凶器余可畧而不究耶原禀只有饬取凶器铁锨比伤相符一语并无铁锨为何人呈出亦无饬取何物木器比伤相符字样可见当场未经究及木器一伤查铁锨有有锋刃者亦有无锋刃者察核原验尸格额颅刃伤确系刀刃所砍并非铁锨致伤吊验铁锨刃宽且厚并不锋利果系此锨所伤原验斜长断不止寸余阔更不仅五分是额颅决非铁锨致伤无疑尸伤与凶器未确案情之疑窦固不待言刘令当时以邢桂廷等系凶犯为重立予收押竟置邢桂盛等各受重伤于不问既未取邢化等保辜限状亦未将邢化等暂押以候殊不知此系互鬬两造俱各受伤邢治虽亡原禀内并有邢桂盛等受伤甚重之语设或有一因伤毕命邢化等事后脱逃必致彼造应抵有人而此造无人拟抵又将何以期折服原断未免顾此失彼此刘令验伤而未根究率照报呈具禀以致诸多悬虚之原委也兹经卑职明查暗访复集人证再三隔别澈讯该尸亲邢桂馨明知无可再狡始据供明邢治系伊无服族侄伊与邢桂廷邢桂盛邢桂曾共曾祖兄弟分居各度彼此素睦无嫌邢治与其妹均自幼早孤因无人抚养始以地二十亩托伊家照管伊父邢佐与伊叔邢化贪邢治之粮将邢治之妹觅主童养免费食用邢治即在伊家作工尚未聘娶妻室伊曾祖邢汶在日将地亩与邢桂盛等分开留十五亩原议作为祭田按支轮管嗣邢桂廷因伊家吞霸祭田不交捏称祭田二十五亩控蒙王前署县传讯因伊祖邢曰珍供称地非祭产系伊曾祖母奁田核与邢桂廷供词各执分书又未载有祭田字样断由伊家拨出地十五亩作为祭产先交伊祖邢曰珍经管俟伊祖故后再按支轮管结案后邢桂廷又控经徐前县传案复讯吊查契内多系邢姓粮名并非伊曾祖母奁田另行断令伊家出地二十五亩作为祭产并即按支轮管伊叔邢化心怀不甘于上年复以霸契赖产等词控蒙前宪台批经刘前署县传集覆讯供各如前断令仍照王前署县所断伊家出地十五亩作为祭田以符原断而昭公允从此即按支轮管结详请销维时地已种麦未交割麦后又布种豆禾至八月十三日邢桂盛闻知伊叔邢化等在场看守已割豆禾往向索分此项祭产地内豆禾不允邢桂盛被伊叔邢化用包铁头皮鞭殴伤右额角左胳膊左手腕右臁肕邢桂盛撞头踢脚又被伊叔用木杈柄殴伤右手腕脊背左臁肕倒地邢桂廷邢桂曾闻闹赶去分用木棒木杈将伊叔右臀左手腕左膝左右腿肚殴伤伊父邢佐趋护亦被邢桂廷邢桂曾分用木棒木杈殴伤右眼胞相连右腮脥右腿肚右手大指伊叔与伊父情急亦即分用铁头鞭铁锨头将邢桂曾邢桂廷各额颅殴伤邢桂曾上前向伊叔揪扭伊叔掉落铁头鞭顺拾地上木棍石块先后殴伤其左手腕右脊膂邢桂廷手持木棒帮护适邢治赴场园内送豆禾瞥见从邢桂廷身后拉劝邢桂廷未及看清致木棒误碰邢治右眼胞相连右腮脥伤并不重经伊祖父邢曰珍趋至劝歇各散是夜邢治仍在场内看守豆禾不知如何被人砍伤头颅身死伊叔因日间与邢桂廷等有争殴之嫌邢治又被误伤诚恐邢桂廷等各受重伤来案控验因此将邢治夜间被人致死与日间鬬殴之事作为一衅相承遣伊报验维时代书孙镇华因人命报案须有见证令其想出旁人作证方好伊忆及赵兰孙春湖同庄彼虽未目睹争殴但事后必有所闻随将其名写入呈内作证又恐验伤无凶器为据将伊父殴伤邢桂曾等铁锨呈出捏作邢桂廷等凶器刘前县未辨真伪赵兰孙春湖因伊非实在见证传讯未到现蒙一再澈究委实不敢始终狡执质之邢化等供均符合邢化并出有邢桂盛邢桂曾实未殴打邢治甘结提讯邢桂盛等佥称邢治系伊等缌麻服侄素睦无嫌较邢桂馨之于邢治服制尚近邢治与妹自幼早孤虽经邢化等照料地亩抚养居心叵测待邢治与其妹甚为刻苦邢治敢怒而不敢言每与伊等私语心怀不平伊等时为怜惜焉肯平空将其殴毙且伊邢桂盛往向邢化等索分豆禾尤与邢治无干委系邢治走去拉劝被伊邢桂廷所持木棒误碰致伤余与邢桂馨现供相符勒传赵兰孙春湖质讯均称邢桂盛等与邢化等争殴伊等各自收割秋禾未曾在场目击至晚先后归家闻庄众言日间邢桂盛因邢化等索分豆禾争殴邢治拉劝尚受木棒误伤伊等并不在意至次日早间忽闻邢治受伤死于场内邢化等声称即系昨日被邢桂廷殴伤所致伊等心甚疑惑事关人命未敢多言后闻邢桂馨平空将伊等列入呈内作证伊赵兰曾向邢桂馨不依又因到案无可为证倘供并未在场恐疑系故意不肯实言受责是以托故避匿伊孙春湖事后适因探亲不家今蒙传究不敢妄供各等语提验邢桂盛等各伤均巳平复查起铁锨核与格填尸伤委系不符案关现犯罪名生死出入既经卑职访查集讯明确固不敢任尸亲挟嫌刁赖冤及无辜亦不敢因前任禀报在先曲为回护况果系情真罪当死者含冤卑职具有天良岂肯听犯供狡避意存开脱案已澈底讯明自应立予平反拟请另行禀请通缉在逃正凶务获究办以昭核实一面再将验讯缘由录供填格取结通详此案邢桂盛向邢化等索分祭田豆禾衅起细微尚无不合惟查邢治各伤先被邢桂廷用木杈柄误伤右眼胞相连右腮脥伤甚轻浅不致戕生系于夜间被人砍伤致命额颅一伤为重其为因此致毙无疑邢桂廷照他物殴人成伤律止笞四十伤由于误又系邢治之腮麻服叔照律各减一等罪止笞二十系属轻罪不议惟邢桂廷邢桂曾分用木杈木棒殴伤腮麻服叔邢化等平复仍应照凡人殴人成伤笞四十律上加一等各拟笞五十邢化邢佐用铁包头皮鞭铁锨殴伤邢桂盛等平复亦均干律议查验铁包皮鞭民间赶驴常用之物非凶器可比均应照他物殴人成伤律拟笞四十邢化等系邢桂盛等缌服族叔例得减凡人一等各拟笞三十事犯均在二十六年三月十二日 恩诏以前应与邢桂廷邢桂曾概行援免邢桂馨听从伊叔邢化等主谋挟嫌不将邢治被人殴伤身死实情呈报捏作一衅相承谓被邢桂廷等殴毙复听代书孙镇华之言妄列赵兰孙春湖作证又以伊父殴人之铁锨作为凶器殊属不合本应照诬告罪坐伊叔邢化等姑念事出有因尚非平空诬陷且一经澈究据实供明与始终狡执者有间应请从宽免议代书孙镇华因报案无证辄敢主唆捏写见证二人亦有不合从严责革示儆所有祭田徐令系照二十五亩断给本属较多应仍照王署令原断之数按支轮管永杜争执除取结录供附卷尸棺饬埋呈验铁锨木杈存库赵兰孙春湖省释免累外所有讯拟并请平反缘由理合据实禀请鉴核批示祇遵

抚宪袁批

据禀已悉该县到任未久能将前任未结命案审出实情自应立予平反仰按察司核饬遵照并通饬勒缉此案正凶务获究办缴

臬宪胡批

禀悉该县于前任含糊未结命案竟能详细推鞫廉得真情可谓尽心民事惟死者邢治适当是夕争殴之后忽然身死令人不能无疑即此而求正凶何虑不水落石出仰再明查暗访务得确情讯供禀办毋使凶犯逍遥法外死者日久含冤是为至要仍一面填格录供取结通详察夺此缴

上抚宪袁覆陈筹议变法因革损益诸大端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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