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尚流云澈想不通透,手中端着汤碗,漫不经心地喝着。
盈脉语看着他,笑眯眯的,觉得尚流云澈实在是一道下饭的好菜。忽而,她的脸色一变,口中喊道:“当心!”
话音刚落,便见尚流云澈的一碗汤打翻在自己的裆部,在场的服侍宫女们一时间全都傻了眼。盈脉语猛地抓起桌上的凉茶,一个跨步冲上去,推到尚流云澈,拉下他的亵裤,将一壶凉茶倒在了他的胯下……
众宫女们看到皇后压倒小皇帝的场面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喊着叫御医。
此刻,尚流云澈一脸羞愤地瞪着依旧拿着茶壶的盈脉语,嘴唇动了动,却是发不出声音来。盈脉语瞅了瞅手中的茶壶,“啪”地一下扔在地上,急忙替尚流云澈拉好亵裤,讪讪地说道:“呃,别误会,这只是急救,并非饥渴哈!”
尚流云澈气得一把推开她,转身拂袖而去。
卯时初,天色还未大亮,初醒的盈脉语隐约嗅到一股淡淡地花香味。她睁开眼,坐起身,撩开帐幔,见到晓墨正轻手轻脚地将一束盛开着的水仙花插在花瓶中,她的身上还沾有清晨微露的湿气。
盈脉语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呼出来。晓墨听闻动静,急忙转过身,在发现盈脉语已经起床时,她颇有些惊慌地说道:“啊,娘娘,奴婢吵醒您了吗?奴婢罪该万死!”说着,双膝欲弯跪地。
“站着说话,饶你不死!”盈脉语急忙出声,虽然她个人很反感这些古代屈尊虐身的宫规,但一时也无法改变晓墨对她的态度,而且,她对“死”这个字有些忌讳,纵然她已死过一回了。
“是,谢娘娘!”晓墨双手规矩地搁在小腹前,低敛眉目,恭敬地等着盈脉语的吩咐。
盈脉语挑了挑眉,径自走向由紫檀木镂刻而成的放置花瓶的架子旁,伸手拈起一支水仙花放在鼻下轻嗅。
“回娘娘,这是奴婢刚从御花园内采摘来的!”晓墨解释道。
“哦?御花园?”盈脉语将水仙花放回原处,问道,“今日,宫中没有什么大事吧?”
“回娘娘,没有!”
“嗯,那就好,用罢早膳后,随本宫前去御花园赏花吧,本宫想看看芍药、牡丹和玫瑰!”说着,盈脉语已然朝向更衣间走去。
“是,娘娘!”晓墨福身领命,看着盈脉语步态轻盈的背影,又回眸瞥了一眼水仙花,心里头突突直跳。
皇后娘娘以前不是嫌御花园人多嘴杂,不爱去吗?为何今日却是兴致盎然?而且,经由她适才嗅闻水仙花的态度上来看,她完全是漫不经心的,就好似对水仙花兴趣缺缺一般,可是,她以前不是最爱水仙花的吗?
这些话,晓墨憋在心里不敢向盈脉语发问,只是这好奇的心思却是自打盈脉语昏迷醒来后就一直在胸口累积酝酿着。
早膳罢,盈脉语凭着记忆领着晓墨前去御花园。
中宇国的皇宫分为上皇宫与下皇宫,上皇宫是皇上的寝宫及朝堂议事的地方,下皇宫则是后宫妃子们的寝宫。而御花园便是修建于上皇宫与下皇宫中间的地界。御花园内不仅种着奇花异草,还建有精巧的亭台楼阁,假山瀑布,景致别样,颇为怡人。平日里,后宫妃子们的生活极是单调无聊,因此,她们大都喜欢到御花园逛上一逛以排遣独守空闺的寂寞情绪。
盈脉语没有选择走御花园外围的曲折回廊,而是穿梭在花园中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今日,她梳着贵妇的盘云髻,化着陶偶派浓妆,穿着明黄的连身抹胸,外罩金红色的宽袖长袍。行走处,任凭滚着晨露的花瓣沾湿衣袍,大步流星,潇洒恣意。
盈脉语的速度极快,像一只翩飞的蝴蝶穿梭于花丛间,不一会儿便将晓墨落在了身后。晓墨跟在后头看傻了眼,一边奋力追上去,一边左顾右盼,担心自家主子的行为被他人看了去。
眼瞅着盈脉语飘至一座亭子的背后不见了踪影,晓墨一急,顾不得许多,慌忙追上去,却在这时猛然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晓墨与被撞之人皆摔倒在地,被撞之人痛呼一声,继而站起身,叉着腰,恶狠狠地瞪着晓墨。
“你是哪个殿的宫女?眼睛瞎了吗?走路火急火燎的,赶着去投胎啊?”被撞之人是一名宫女,看那身张扬的打扮以及耀武扬威的态度便知她的主子在宫中的地位不低。晓墨认得这位宫女,她就是皇太后紫真身边的大宫女柳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看清……”
“啪”地一声耳光响切断了晓墨的声音,身体也因突然挨了一记甩而踉跄了一下。
“嗤,道歉有何用?你可知你撞坏了太后娘娘最喜欢的蝴蝶兰了吗?真是没眼力劲的贱蹄子……”宫女柳翠一边怒气冲冲地说着,一边斜眼睨着晓墨,“教养出你这样的下人,想必你的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你住口!不许你侮辱我家娘娘!”晓墨猛地转脸瞪向柳翠,先前的卑躬屈膝已然被愤怒所取代。
“啪”,又是一记耳光响,晓墨的脸再次偏向一边,身体再次踉跄了一下。
“放肆,居然敢顶嘴,真是不知好歹的贱人!”柳翠鄙夷不屑地睥睨着晓墨,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很有自己是宫中某某殿主子的架势。
晓墨咬着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地上散落着的被她撞坏的蝴蝶兰却是不假,若是太后怪罪下来,她和皇后娘娘怕是都不会安宁了。
“柳翠,发生何事了?让你去采个花都要耗时这么久吗?”
一道柔和的中年女音传来,晓墨心中一抖,暗道不妙,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皇太后紫真。
“娘娘息怒,请听奴婢解释!”柳翠急忙走至太后的面前福身道,“娘娘,适才奴婢采摘了新鲜的蝴蝶兰,不想半途却被这个下人撞坏在地,奴婢气不过便责骂了她几句,这才耽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