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從來是強名,陰符道德始存經。神仙次第丹經續,口訣安能紙上明。
我以因緣遇聖師,忽於言下大驚疑。方知玄妙無多句,此事如何容易知。
特推造化指方來,首捉先天一氣回。先天一氣是何物,不遇真仙莫強猜。
氣從四向定生涯,一變水兮二變砂。三變汞兮金四變,五變金丹結紫花。
須識玄門與牝門,便安爐鼎定乾坤。內外二丹從此得,休疑大海指崑崙。
順則凡兮逆則仙,實非草木與凡鉛。誰知日兔月烏位,卻笑他人顛倒顛。
月非日映不生光,人亦純陰要復陽。若欲歸根並復命,依他坤體補乾剛。
戊坎月鉛氣逐虎,己離日汞火從龍。白鬚老子通神廣,趕虎隨牛過水東。
虎之為物最難言,尋得歸來玄又玄。一陽初動癸生處,此際因名大易先。
大易之先藥料真,自然烏兔兩相親。東君切莫離房室,西得朋來是主人。
水中之物號金公,遠隔西山幾萬重。黃帝按時宣土德,迎之以意入中宮。
一歲簇來一月看,月簇一日又何難。一時六候用唯二,拾取玄珠頃刻間。
三百八十四爻銖,反覆陰陽莫道無。大地山河俱是寶,葛仙六十詠流珠。
一身上下定中央,腎前臍下號黃房。流戊作媒將就己,金來歸性賀新郎。
陽丹結在陰海中,猶如坎裹一爻雄。擒來離內溫溫養,此即神仙顛倒功。
坎中一畫已外離,慾海波澄風浪低。刑德臨門宣沐浴,盈虛消息早防危。
八日前弦金半斤,金蒲騎虎恐相嗔。過猶不及切須問,奎當抽添耐養神。
已知陰體得陽暉,和合雌雄入化機。白雪滿空春意動,守形養氣抱嬰兒。
胎息綿綿漸漸完,氣沖夾脊觸泥丸。纍纍似彈膠中下,過了重摟香又甘。
既達返還九與七,此即木金三五一。氣全神壯換胎時,照護孩提休遠出。
性是神兮命是精,要知性命屬心君。精神性命皆隨意,意動人之善惡分。
正路當行人未知,呼天吸地驗高卑。觀音尋到腳跟底,閉息之流向此推。
求財求侶鍊金丹,財不難兮侶卻難。得侶得財多外護,做仙何必泥深山。
件件分明說與君,若無物藥也休論。可惜幾多富貴客,偽徒引去說傍門。
上士英雄學上仙,積功累行滿三千。脫胎神化尋常事,白日騰身上九天。
判惑歌
上陽子,聞道遲,四十衡陽始遇師。從來不信長生說,及得師言便釋疑。纔低頭,摸鼻孔,方信神仙有真種。乃覺從前萬事非,不道這般真骨董。法這骨董、大奧妙,妙在常有觀其竅。此竅分明在眼前,下士聞之即大笑。我得來,不敢秘,欲對知音論同異。近來世上幾箇人,空自談天又說地。諸傍門,是邪逕,翠虛吟中略舉盡。除卻先天一點真,分外多端總邪正。大道易,不堪論,只將竅妙定乾坤。奈緣失卻中心路,傍指三千六百門。有數息,有閉息,於中錯指也無迹。或鍊三黃及四神,或鍊五金並八石。要半夏,用木狹,搜盡藥中諸草木。幾多因此促其生,人參尚有殺人毒。純陽道,張尚書,服藥失明神氣枯。不知還丹本無質,翻餌金石何太愚。欲調息,坐觀鼻,似春沼魚百蟲蟄。其妙無窮在甚處,到老無成何所益。捉一處,存金光,認是丹田也不妨。自己固知行不得,但將此術教它行。體天地,朢日月,二氣吸歸玄牝穴。按摩伸屈恣吐吞,朝暮噓呵復嚥咽。以土圭,定時刻,將謂似是而非實。會教自性有通時,且須觀想以意識。動尾閭,撼夾脊,吞它稠唾及精溺。一生受用大陽丹,專採女人天癸喫。鍊秋石,聚小便,溺便多處是它緣。更把此方為秘寶,若無財賄不相傳。入淫房,大懊惱,伺候精行轉補腦。如斯謬戾要長生,七祖九玄難作保。食穢惡,及乳溲,試看兩臉曾紅否。更待女男相會合,吞他精血作丹頭。惜性命,全元氣,一吸玉戶中精水。老來毫末也無功,卻怨壽光黃谷子。頂門響,腹中嗚,此即龍吟虎嘯聲。態伸烏引空勞力,龜縮鶴舒何足稱。保命訣,用靈柯,陰陽二丹傳大訛。存縮吸抽閉五事,而今此術不勝多。傳達磨,說歸空,觀物知胎語不通。生死定年次月日,臨時更定五心中。八段錦,十號頌,都在無名指上用。驀地浮雲遮日月,大限到來宜穩重。度天魔,陰魔絕,又號天關般弄訣。甲子中宵見子時,運氣七抽放在舌。指天竺,胎息經,謂能住世與留形。不知古德無多語,但要人從正路行。恣飲酒,卻持齋,或斷煙火不燒柴。前生不布種口祿,卻向此生空打睚。頑打坐,只無為,守箇空屋舊藩籬。早晚不充衣又冷,這般受苦早回思。持素珠,專念佛,見他葷酒欲嘔咳。一心只要向西方,管甚東西與南北。多作法,遍祈禱,有是看經直到老。貪嗔愛慾不能離,安得此生延壽考。現行者,切莫用,積取方來業債重。若遇真師急拜投,或者一言便射中。未聞者,不須傳,多少傍門亂性天。若要玄中端的處,唯當熟記悟真篇。行腳輩,號禪和,大機大用口頭過。只爭勝負閑言語,不向臺山勘老婆。禪僧家,去鬚髮,佛將此相令人察。成行成隊不低頭,見性明心無幾衲。明眼人,見性者,陞坐故將佛祖罵。棒喝指頭機最深,而今把作尋常話。聰明底,談性理,橫言強辯唯他是。性與大道有誰明,顏子坐忘曾子唯。誦大學,講中庸,不偏不易朱文公。正心誠意求章句,誠意元非章句中。頂七星,名正一,玄牝之門那箇識。五千餘言道德經,正得一兮萬事畢。居山林,稱道士,不知大道是何事。金丹名也不曾聞,況要教它明生死。雲水客,號全真,卻為朝昏且救身。祖師留下刀圭說,知者如今有幾人。正陽翁,指迷歌,此道分明事不多。但願人人都解悟,柰緣福薄執迷何。浮生事,水上波,人身已得莫虛過。有緣遭遇明師指,誰謂無由上大羅。
詠劍五首
尋常莫道黑漫漫,邪怪聞之骨也寒。挂在太虛宜愛護,要將殺虎補龍肝。
能活於人有大功,不妨奮迅立威風。十方世界當頭截,變化魔宮作寶宮。
三尺鏌鎁倚大空,神威凛凛武英雄。聖凡不敢抬頭看,一道神光牛女中。
非銅非鐵亦非金,不假凡間爐火成。我劍本來天地骨,要知能殺又能生。
神仙非劍不成仙,劍匪神仙也不傳。若說金丹靈妙處,其功先立地中天。
醒眼詩五十首
四十年前事已非,真師緣遇授玄微。從今卸卻恩和怨,鍊箇真身跨鶴飛。
端有長生不死方,常人緣淺豈承當。鉛銀砂汞分斤兩,德厚恩弘魏伯陽。
紆紫拖金列滿朝,荒忙酒盞馬蕭蕭。邇來事事只如此,收取金丹靜處燒。
元來世上盡非真,唯有還丹是養身。將相位高憂國事,道人爐內藥苗新。
未遇師傳說道難,既聞玄妙卻如閑。早將神氣歸金鼎,兔死形骸葬野山。
鍊丹及早莫遲疑,休待功名到了時。只為光陰如箭速,吉凶禍福少人知。
下手速修已大遲,箇中聞此急回思。喧闐鼓樂鬧何事,前日英雄今裹尸。
浮世奔波功與名,道人苦口論修行。丹成回首看浮世,埋沒功名荒草生。
我昔未聞大道時,起人愛敬最便宜。邇來得箇長生說,路上行人口似碑。
掀轟閑氣莫存懷,但把辛勤問藥材。七返九還功行滿,向來閒氣入塵埃。
道成之後謗歸塵,謗語端能堅固人。真覺比為甘露味,古來學道世多嗔。
世人冷語不關心,大笑實為吾道箴。但要神爐添藥火,他時天上有知音。
萬善無虧必遇師,須從言下悟玄機。若無善行難遭遇,縱沐師傳未免疑。
手把丹經暗裹猜,迴光返照便歸來。就中問箇虛無竅,到選仙場必占魁。
莊周鵬志運南溟,一去高飛九萬程。只為子書多譬喻,後來誰想作丹經。
翛翛灑灑大閒人,為著真鉛奈苦辛。志氣終為雲外客,還丹問藥合同塵。
純陽一闋沁園春,句裹分明藥料真。有箇烏飛曲江上,山頭初月挂庚申。
也不看經也不修,卻來世上作優游。有時吸盡西江水,鍊箇金輸照九州。
總皆凡世播英雄,做盡英雄到底空。唯有金丹最靈妙,大羅天上逞神通。
真師訓語復丁寧,八月初三是癸生。此即一陽初動處,若尋冬至枉勞形。
烏兔分明顛倒顛,月生庚上有真鉛。金丹只此無難事,莫道仙師不口傳。
鍊形化氣氣歸神,不是真陽謾苦辛。擘裂鴻濛分造化,此身身外更求身。
不鍊凡間鉛與砂,常提寶劍斬妖邪。有人借問神仙事,一味爐中白馬牙。
玉皇若也問丹材,偃月爐中取下來。馳騁英雄吞一粒,男兒懷了一年胎。
陽精一點祕形山,言語通時即可還。迷者儘他疑到骨,此中底蘊本無難。
元來一味坎中金,未感師傳枉用心。忽爾打開多寶藏,木非木也不成林。
離內陰爻坤土真,坎中雄者是乾金。當初只為乾坤順,一死一生直到今。
簾幃放下契全真,身外須知別有身。恰是金丹好消息,不為萬物不為人。
曲江之上月初明,地應於潮天應星。若欲深探玄妙窟,金砂汎對呂仙亭。
木金問隔各西東,雲起龍吟虎嘯風。二物寥寥天地迥,幸因戊己會雌雄。
降龍伏虎也無難,降伏歸來玉鎖關。日月分明烹鼎內,何憂不作大還丹。
無不為之有以為,坎中有白要歸離。水源初到極清處,一點靈光人不知。
修行人要識黃芽,若會金公卻一家。天地未分名太一,此時擘裂產河車。
懸胎鼎裹煉流珠,已喜金來歸性初。三教聖人同一轍,後來人我卻殊途。
白雲無事過前溪,中有神仙未可知。待我玉爐丹九轉,坐乘五色宴瑤池。
多少人居富貴叢,到頭富貴只忽忽。不如買取金丹訣,做箇神仙不老翁。
得法無財事不全,法財兩足便成仙。丹陽祖是東州富,棄了家財萬萬千。
箇中仙子急修行,勤向丹田種又耕。人道金丹富貴客,誰知此內更長生。
小隱山林大隱廛,塵中造化妙玄玄。凡人未得廛中說,莫入深山隱洞天。
未鍊還丹莫入闤,丹頭多在鬧林間。嬰兒姹女一歡會,卻向環中養大還。
紅紅白白水中蓮,出污泥中色轉鮮。莖直藕空蓬又實,修行妙理恰如然。
一條直路少人尋,風虎雲龍自嘯吟。坐定更知行氣主,真人之息又深深。
飢餐渴飲困來眠,大道分明體自然。十月聖胎完就也,一聲霹靂上丹田。
醒眼詩中妙更多,勤修趁早莫蹉跎。人身一入輪迴去,來世機緣莫想他。
無事常觀醒眼詩,其中奧旨說刀圭。有人會此醒醒法,便入金門作聖師。
曹溪傳法不傳衣,由此燈燈續祖輝。公案半千明佛法,後來卻道是禪機。
剎竿柱杖酒臺盤,秉拂拈槌總一般。悟了腳跟元踏實,不妨穩去坐蒲團。
指頭棒喝趙州茶,為鬻心肝讚底沙。解悟真禪無半語,青青翠竹對黃花。
馬祖磨磚作鏡兒,笑他兀坐要何為。若還認得西江水,許汝一尊佛出時。
佛因半偈舍全身,高證巍巍萬德尊。了得涅槃正法眼,金剛不壞體長存。
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