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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 窃愤续录

金国天眷四年,岁在丁巳,是为宋高宗皇帝绍兴七年也,十一月十日戊戌,金人废伪齐皇帝刘豫为河南道行行台,传送燕京囚于柏王寺,仍杀其刘磷、刘珏於相郡,遂召天水郡侯赵某於源昌州,西行二日抵鹿州。行二日抵鹿水,舟渡而南。七日抵寿州。行二日至易州。所经行者,路皆榛荆。大路颇平,易行。每州各有一同知,如州县但有军兵市井。所至州郡,间有遗帝衣服,馈帝饮食,所行随护一十七人。帝起源昌州,南行六十里,是宿於野林,饮食亦微有干粮等。是夕亦有大月出自天东,阴晦中,虽有光而不能照。计替曰:今日月尽那得有月。俄大月下,又有一月相似,中发红光恒天数十丈,其声如雷。是月郎主杀陈郑二王大后之应也。十二月行次,雪大作,平地数尺,有野鸟数百飞争雪中,如雀鹄状。视其地有死狸两头在雪中,良久群鸟食狸之肉殆尽,皮毛无馀,其群鸟伏地化为鼠,皮毛纷落,走入室中土内皆不见。其变未全者,尚馀鼠首鸟翼,死转雪中。随行中有一人曰:此土有此物。遇雪中若食狸者皆化为鼠,皆穴地数十丈而去。或日行次,帝见足间出血不止,行不可进,痛不可忍。中有一人名阿父董,以小刀于帝足间刮去一片如钱大,曰:若不如此,良久必溃此一足,缘此沙中有虫入肉中作毒故也。或日有一将军领兵数百,云自黄龙府来,往燕京麾下,入备言其勇。常驻一枪於地,谓能出之者以兄呼之。尽数百人莫能出之者,其人以两手指出之,众伏其勇。帝问其名,则曰:阿祝务里也。又能夜入他军中见物如白日,由是杀人无所施其勇。帝与诸人立路傍林中,俟其过而后行。或日行次鹿水,至深而碧色,无上下源流。云其水自地中出,亦自地中涸。无舟而渡,阔约五丈。水中生螺如拳大,深紫色。民或采而食之。岸边生草如蒲,色黑如漆,其柔韧可采而食,岸人缉以为布。如南方之木绵相似。其水中亦有鱼,如常鱼碧色,有二足,能鸣如鸡声,捕之者用长竹上安铁叉刺之可得。王人云可生啖,如南方食鲶云。或日行次寿州,见同知乃云是真定府人,大观中为军於安肃军,因犯宥避罪,北入契丹破以财上大金。见帝亦慰劳,自云大观中北走至此,几二十年老矣,亦遣有酒肉少许。阿计替与之言语甚惬和,是晚宿於寿之官舍左庑。夜及半间室中谓阿计替曰:此间亦有缺。柳耆卿词然腔调不成,亦何由至此洎明日。阿计替询问其谁。且曰:姓斛律,名思。乃询问昨日所唱女子,且曰:金国皇帝所赐婢妾。问之乃东京百王宫相王女,今年已十七矣,甚婉美。昨日唱罢,亦语我曰:前面宿底官人。如似我家叔。我答云:便是南国官家。其女悲泣至今不已。帝闻之以为泣下,左右促行乃出城。是日宿於城外一寺中,视其殿中佛像俱无,惟石刻二胡妇而已。无诸供养,空寺门贝然。是夕有微月,暗中鬼火纵横,百十为群,分而复合。或日天气和煦,所行路中,青草夹路,杂以野花皆紫色。路之左右亦有耕者,其牛颓皆不甚大,而白者尤多,角及如羊。见诸人至有献酒食者,云此地必有神明。事之最灵,每遇有贵人到此地,其神必先期一夕报人梦中,云来日有贵人自何方至,故我等备酒物出献。昨夜梦神来报,云明日有天罗王南北而来,衣青袍。从者十七人,是阿父遣来。路上祗候,有酒肉来献。阿计替并帝受之。帝谓曰:汝神庙在何地。民引手指示曰:山阜间有屋三间是也。帝与计替共往其祠,入门如闻人揖声,若三十馀人声。众人皆讶之。既至像前视其神,亦石刻乃一妇入状,手所执剑则铁为之,侍从者皆若妇人。帝及众人皆拱手稽颡而已。既出门,人闻如三十人唱喏,问其名曰:有名乎?曰:无名也,但称将军而已。每梦所见。亦一妇人持剑持甲而来。或传曰:乃契丹天皇后侍女之神也,因出往征伐从天皇王鞑靼没於此矣,天皇特为立祠,流傅至今。帝及还人赞其威灵而行。然天罗王之呼,帝谓不知为何意。阿计替曰:大王知之乎?帝曰:不知也。阿计替曰:我幼年曾读佛书,有天罗王神名字,今呼为天罗王神,必知大王之身,自天宫谪降也。帝曰:何苦多难?计替曰:此定业难逃。帝笑而行。或日在途,去神祠百馀里,望林麓间有火烟起,及闻锺声,计替曰:此必寺宇也。乃起入其寺,有二金刚镌石为之,并拱手而立。入其门亦有一胡僧出迎,遂登正堂视,神像高大,首触桁栋,无他供器,上有一石盂香炉而已。僧诘众人之来,帝答赵某,自均州及源昌州来,要往燕京去。计替曰:此乃南国天子,为北国所执,今往燕京皇帝前,去路经此地,故来此少憩。僧呼童子曰:可点茶一巡与众人。时众人与帝,茶不知味十年矣。阿计替且思茶难得。燕京以金一两易茶一斤,今荒存寺中及有苛极美。饮其茶味,身体如去重甲之状。其茶器尽白石为之。众人中亦有更索茶者。二童子收茶器,及胡僧皆趋堂后屏间而去,移时不出。阿计替等将谢而告行,共告屏后求之,则闻然一空舍,惟有竹堂后小室中有石刻一胡僧二童子。视其容貌,则出而献茶者也。众共嗟叹。阿计替至寺前拜帝曰:王归国必矣,敢先为大王贺。自大王之北徒南面,盖有四祥,是前途不可言其否塞也。帝曰:何谓四祥?计替曰:一者妖神出拜。二者李牧兴身。三者女将军献酒,四者圣僧献茶。帝亦微笑,谓计替曰:使我有前途,汝等则吾更生之主也,敢不厚报。遂出寺行。或日至一村落中,有民三百馀户。及契丹天皇之陵。昔在道宗置守陵人于此,由是乃成城邑。帝至彼,望林中草木茂甚,树翳四合,其中屋宇如官舍之状。时近夏,皆草木荣茂之时也。前有石羊狻猊麒麟之属,皆断折不完。问其左右居人,乃云其中墓,去年差人到此开掘,取去金玉珍珠宝物甚多,天皇王骨殖弃在长江水中。帝闻之感伤乃曰:吾祖宗陵寝半在燕地,半在洛阳,想亦如此发掘也。又泣下曰:吾之父堕坑沉水,与天皇王落水一同。吾母立路旁。吾之妻又卷以竹席,何异狗豕之死?吾之身又未审如何,若死来必不若此没也。或曰行次见一簇屋宇,如天皇王陵相似,云是道宗陵。遥望见室中有紫衣人监督发掘,良久出其棺皆石也,棺中有物,人并取之。紫衣者,特遥远不知为何物。所可辩者一镜照日,映光射天地外,并不知何物了也。既久,见皂衣史二人以竹器持骨殖,云将石棺中骨弃於道边碎而去之。帝见之。谓必道宗也。因知水中之天皇言不诬矣,乃泣下曰:吾之祖宗骨殖,亦如是也。泣行里馀乃止,时帝行路中,饮食稍稍可意,又有民人相顾,而止宿多在寺院中及民舍间,故前后不复再书,意皆同此也。或日行次路傍,亦有木高丈馀许,其叶两两相对,有花如盏大黄色,出有实亦相对,大如木瓜绿色,以手触之已成熟。随行人中有莫利列者,取而食之,方入口嚼,齿并落如屑,舌黑如漆,急吐之,满口已裂破,出血如水流,经日不能食,经旬方已。阿计替曰:问其民,云此名绿益子,能碎骨角。以泥,彼中橐驼初生时以润其蹄,则千里可行。不尔,则刚利如锥。举而刺之,则如刀锯之刮。除此及作骨角外无用也。或日行一乡聚,有居人数十家,云此王昭君青也。有墓在焉,碑石断缺不可观,惟有题额皆八分字体,亦不可辩识。帝息於木下,盛暑中,随行人已皆疲困,欲少息木下,大风忽起,浓云自东南而升,大雨如注,雷电交作。帝与从人急趋民舍避之。少顷雷电大震,帝所居民家,一男一妇及二小儿皆死去,俄有数丈大火流于帝前,帝大惊,而人已死矣。其男妇背上皆有朱篆而不可识,二小儿有朱篆可认,云章忄享后三字。帝曰:章忄享误国家,亦城之陷,皆因此贼为之,今果执若是。及雨止,平地水深尺许,众人皆不能行,缘雨具不及也。是晚宿民舍间,问民曰:此去燕京若干?曰:尚有七百里。曰:此地何名?曰:檀州北斯县也。或日行次一州郡,询其左右,曰:平顺州也。入其城,屋甚雄壮,其居民繁移,市井货易类燕京。阿计替引帝入州见同知讫,乃令於驿舍安泊,亦给酒肉甚丰厚,云七月七日也。其城中父母皆盛衣服,携小儿游市井中,帝不得出驿舍小室中,室中亦有床褥几凳帐之属。帝见稽首曰:复见天上矣。时驿舍官中作酒肆,令百姓游赏饮宴作乐,宾客四合。帝在室中遥见一胡妇携数女子,皆俊目艳丽,声音皆东京人也,或吹笛,或讴歌,或舞或笑。在席持杯劝客,有得酒食者,有得钱物者,其钱酒肉皆归之妇手,稍不及者,胡妇以杖击之。少帝与阿计替曰:此间妇女何为如此?计替曰:此佐酒乞丐女也。少帝曰:吾在东京曾闻不曾见,果有此辈?帝曰:胡妇何为,盖其主也。俄顷同知遣皂衣吏持酒至帝室中,谓众曰:官给酒肉食,汝等就此饮。既设席饮酒,胡妇不知其为帝也,亦遣二横笛女子入室中,对人鸣咽吹不成曲。帝问女子曰:吾与汝是乡人,亦汝是东京谁家女?女子回顾,胡妇稍远,乃曰:我百王宫魏王孙女也,先曾嫁钦慈皇帝侄孙,京城既陷,为贼所掳,至此卖与富人家作婢,又遭主母诟挞,复以我与此胡妇在此,日夕求酒钱食物,若不及必遭胡妇楚骂罢。言讫,问帝曰:官人亦是东京人,想也是掳到此也。帝但泣下,不及,遣以酒肉遣去。或日经行数县,皆如中州,但风俗皆胡夷耳。次日至一州问左右,曰:易州也。大率皆若中州,而繁华不及顺州。同知亦呼帝至庭下,赐酒肉饮食,止宿则驿中也。城中有兵约万余,有中贵在此作监军。城中所用铜钱,所饮食亦有麦饭谷粟。是夕地震至晓不止,民有随地转者,小儿皆啼,牛马夜鸣,又大风雨,黎明而止。城中有刘备庙,神像碎如棋子。或日行至一镇邑,云平水镇,去燕京则二十馀里,阿计替谓帝曰:来日至燕京矣。是晚宿山寺中,并是房户僧舍也。众人与帝同屋共卧,闻邻舍僧语有因果否?一僧曰:岂得无之,况他前身自是玉堂天子,因不职玉皇说法,故谪降今在人间,又灭佛法,是以有北归之祸。一僧曰:想已死数千里之外矣。一僧云已死。一僧云已水火中葬之矣。少帝审听,欲起排门连问之,众人所寝身体隔碍,不及而止。又僧问曰:今南方康王如何?僧答:且教他读了周易六十四卦了,别作施行。又问曰:少帝此行如何?问至此,帝拱手职之,答曰:他是天罗王,不久亦归天上,但不免马足之报。言讫,更论二十余事,皆金国中贵与南北臣僚,皆帝之所亲识也。当来亦有可书,究其非可录之本意,胡删之地。将至难唱,寂无所闻,时室中惟阿计替不寝,听之甚审,相约来日共究此事。洎天明阿计替同帝排户入其室,则尘埃覆地,若四十年无人迹至处,辶尧寺呼集,无一僧一童,问外之居民,则谓经兵火而未复有也。帝语计替曰:言皆当矣,但不晓读了周易六十四卦,及马足之说。阿计替曰:六十四卦者,乃在位六十四年也。马足者,则宜戒乘马之意而已。言毕遂行,日高至午始入燕京,时九年十月九日也,在金则天眷,在宋则绍兴戊午。既入城,门吏谓阿计替曰:元帅在燕京,汝可与他先见元帅。唯时民皆聚观,或泣。凡行数十街,始及元帅府,沿路问劳阿计替者甚众。庭下见粘罕,帝不觉跪膝拜之,粘罕遂以身少答礼,止之曰:无劳慰问数语。帝唯唯。次问阿计替劳涉之状,亦唯唯。粘罕曰:汝果为不负厄斡离,不也。今日往返一回,及六七千里路矣。遂呼左右将他赵某去赐酒食毕,令阿计替会阁门吏,许朝不许朝,今晚先次令与海滨侯律耶延禧一处安曷欠。言讫,令人引帝出。阿计替自此始不从帝曰:是日从行至燕京者一十六人,同阿计替补官赐锦,其余少差,引帝出者皆非旧人,盖元帅府人吏也。引帝至一官府计会朝见,见一紫衣人曰:今早已降圣旨,令与海滨侯同左罗院听旨。引帝入一小室,见海滨侯先在其中类客次,从者三五辈,皆女真人也。海滨廷禧谓帝曰:赵公汝自何来?帝曰:自源昌州来,宛转近六千里,父母妻子皆死,何苦如是?延禧曰:吾与公大同小异,我已自海耀州至,已及五千里。向日燕京相别,今方再见,路途幸苦与死为邻,今日感荷皇恩,再归至此,自升天不若是。左右人曰:但相劳问而已。是夜宿於室中,二人同床,女真四人亦在室中,二人至晓无敢说一言者。来日有人引帝及延禧入小院中,庭宇甚洁,令二人坐左庑校椅上。二人相谓曰:不见此物十二年矣。有紫衣传圣旨曰:耶律延禧并免朝见,并赐入鸿翼府,监收金人之鸿翼,乃大朝之鸿胪也。二人并再拜谢恩。有旨仍赐冠服,自后只在鸿翼府小室中居止,得与延律共房,亦尝得见金主,早晚亦有传送饭食,其人有数辈,更替相视,亦监临谨视之意。一日海滨侯执帝手和语云云,少帝拱手加额曰:皇天皇天。后二日有人告帝与海滨侯有异言,奉郎主指挥今将二人出外分居,其私语免与更究,其海滨侯居所不知也。帝出居安养寺僧舍,见阿计替复在彼中为监守人。帝居一小室中,或与僧闲话。一日阿计替屏去监守者,密告与帝曰:闻中国天子徒居临安府无事,南北未甚宁,见在绕风关大战,得关西四五路,却被夏人作乱陷延安一半州,其河南官家刘豫,大金所立,今已杀之于燕京,今日又见说高丽兵侵界,郎主令佥兵刷马前去,又云:朝廷见今在此讲和,以河为界,后归大宋三京。及南北流移人民,必令大王归国,已差伴送。帝位拱手称死罪死罪而已。或日有中使至室中,持缣帛白帝曰:郎主赐汝服与帝,语不得,令帝出其室门。自此逾秋自冬,逾冬及夏,亦少有赐酒帛之望矣。自天眷五年十月至燕京居住,及天眷七年四月中已及二年,只止寺中拘监。帝容貌稍稍复常时,乃宋绍兴十七年也。或日有车马若贵家入寺,寺僧含监者与阿计替,并入室反锁其门而去,且曰:盖天大王并夫人来此作斋。移时常於壁隙中遥见韦妃同一大官,长偕行,从傍有一人抱三四岁小儿,皆胡服,每呼韦妃为阿母。於是帝知韦夫人为盖天大王之妻也。见韦妃形容稍和,因思其母郑后大泣下,其二人历观寺中,移时,问寂云车从已去矣。帝在寺中前后三四年,节朔与常日未尝见寺中有人迹往来,或至者必大官也,民人罕有至者。帝乘间问计替曰:此因大王而禁之也。寺僧所有法事,颇与中国异,寺主僧一日语帝曰:我本东京陈留人,大观中始为僧,宣和德士乃北走契丹,其后大金破契丹,值盖天王将我住持此寺,今年五年馀。僧云亦尝至韦夫人宅,夫人密地亦问大王动静。帝曰:前见所抱小儿何人,曰夫人所生也,今五岁矣。一日寺僧引阿计替屏去监人,传韦夫人意曰:夫人今致意八哥,南北已通和,以黄河为界。八哥亦恐有归期。人曰:前日韦夫人知朱郑二后死。及太上升遐,亦但泪下,与我金钗一双,令我作佛事追荐,望大王更实心,归期不远,我决无窃音之理,缘共盖天王有子矣。自后而后,更不闻地韦大人之耗。至天眷八年秋,阿计替复为元帅府召去,更遣监者二人共为五人,日夕不离小室门。寺僧因监人去请粮食,隔窗闻呼帝曰:盖天大王同韦夫人已往江南矣,南国皇帝以母故,四月之间六使往来,今日已行七日矣。帝曰:教他母子团圆,吾死亦无憾,虽在此闭锢,若比在均州,天堂地狱有别矣,幸臣去甚速。良久监人至问僧所语何事於帝,答以他事而止。天眷十年癸亥,金国主令帝出寺於燕京之北赐宅以居,虽云赐宅,其实使人监系之。监人闭固在外室,得胡妇一人,问之一重囚也。月给米一斗,薪一束,馀无有。其水火则旦夕隔门取给於监人,饮食毕不许存火,洗灌缝衽,一一皆取给于外。旦夕得月钱一千,为监人所得,供其所需外,此皆监人受之也。其室床几,稍稍似安静人家,而苦夜中无登,至冬深监人递到絮三斤。及垢衣五件云,官中所赐。是岁帝所居室有怪,遇夜悲啸不止。少帝与胡妇但合眼而已。天眷十一年眷,帝於宅中宽隙间望见一贵人乘骑而来,前至所居必少憩而后去,马前有一卒面如相识者,但不能记谓何人。自此入过其门,而与监人相熟,话及宅内官人,其卒问曰:此宅何宅?曰:官中所赐与人居也。卒及监人共语于外,帝私立於门内之小扉听之,卒问曰:何官人?监者曰:此是南国赵王也。卒曰:父子二人乎?曰:无父也,只我之在此,年已四十馀。卒曰:是也。遂因贵人去。卒亦去。缺忽忆之此必吾子谌也。初在京曰:不曾相缺至此,虽吾之少年,此子亦知吾之存何孤,缺后其卒,不复至吾门。有紫衣屡憩室前,帝呵之,并不见其人之来,乃问监者曰:常所憩者何官也?曰:都统军亻业撒太尉之子也。每於城北泽中射箭,故日憩此。是岁因郎主生辰,亦尝赐酒肉,於盛暑中亦有少赐轻绢数丈。天眷十二年秋九月,一夕燕京大火凡旬日,相继不息,燕京为之一空。郎主大怒,欲有伺甲大大出,有人千馀,而火势不息,随起烧死者千馀人。燕主勒兵出城北门,避之於宝盖寺,其北则帝所居,此数十步。一日帝立于庭砌间,因见金主在寺中阁上,仪卫甚众,帝急避之,是晚城中火已急,郎主入城几诛灭遣火不捷者共二百人。帝之所居从人家又火起,连延烧屋宇半日而已。是岁秋九月,所共洗濯胡妇因病而死,帝日久饮食,缺於是月给薪米,不复入其门。有再遣胡妇,未入帝室,监者留之,与监者相通。又相讠替缺二十馀人。於是官司命徙帝於城东玉田观缺之类,并令观中请受之,仍令监卒四人半壮缺其出入饮食,大乐如安养寺之监守也,虽有缺矣。天眷十四年,时金主淫虐不道,内淫缺臣妾又杀害诸王。岐王亮者,阿骨打之,从缺金主为兄,其妻在燕京亦为郎主所侵,应诸缺此。由是上下主怨有戕之之意矣。天眷缺郎主又杀淄王洙王十一人,军国政事,皆由缺顺国将军驾掳盛服。及内侍铁主深祖,并典缺人而已。天眷十六年,因郎主失政,斋所居缺官给,时至时不至。由是饮食缺少,衣服破弊,无缺续。是岁九月,岐王亮杀金主而即位,改元贞元元年,是日乃十月初三夜既集又令监人添至十缺牢固监之。贞元二年,亮从帝入城中左厢院,缺拘执如囚状,饮食顿粗恶。其厢院,即燕京元帅缺之外狱也。由是知亮有害帝之意。贞元三年,缺完颜亮令诸将修治甲兵有南伐之意,亮之母,缺延禧之姑,为完颜骨悉之妻,每见亮常戒之,缺兵中南伐,况吾闻之,兵,凶器也,不得辄用之,缺行杀逆以得天下,而又以无道治天下,杀戮已缺,可保一室之外,复无一岐王乎?亮叱之曰:妇人缺政事。命左右找去。其母曰:我家亦曾如此,缺可在?亮遂送外罗院囚之,大臣无敢谏省者。缺毒杀其母,亮有妹皆淫之,妹告于兄平王孚,缺事入谏,亮服罪,醉于平王以酒杀之。是岁帝缺左厢院,经岁皆如拘囚之辈,饮食稍不足如寺观之时也。贞元四年,亮又移帝左厢院锢之甚密,时皆金主有二庶子,长曰伏,次曰续,领兵於左阁关,凡领兵内图外伐,数年不克,因嬖入护帅奴诈作牌,使缺母意乘,间尽杀其子。亮大悦。赏金一万计,使之掌军,既杀二子,而训练愈急佥刷愈繁,欲南征矣。贞元六年,亮又遗书与南朝,丞相秦桧卒。及张俊韩世忠诸名将皆薨。亮又酣饮,无复内外意,左右顾目号。然缺有萌心恐其威不敢发。少帝亦在左厢院拘囚加病,饮食如囚一概矣。止隆元年七月一日,金国改元,於宋为绍兴二十六年。是岁金国地震,一月之中凡有二十四,少帝在左厢院拘囚,久坐湿淖,似有中湿之疾。正隆二年及三年大败夏人兵,至灵州,尽复亮前后所侵故地。先二年夏人败金帅,亮乃遣大将郑相公破之,即育云奴也,至是夏主李景先大怒纳款,仍奉岁币金玉以和,金主不从,再遣将攻战,遂俘夏主弟守先。夏主因诣军前纳款乃从和,是岁少帝犹在左厢院。正隆五年命契丹主海滨侯延禧,并天水郡赵某皆往骑马,令习款掬。时少帝手足缺不能击掬,令左右督责习之。正隆六年春,亮与诸王及大将亲王等,於讲武殿场大阅兵马,令海滨侯延禧天水侯各领一队为击掬左右兵马先以羸缺其壮马使人乘之,既合击,有胡骑数百自场隅缺直犯帝马首,褐衣者以箭射延禧贯心而死於马下。帝顾见之,失气堕马,紫衣者以箭中帝,帝缺不收尸,以马蹂之土中。褐衣紫衣皆亮先示以意,缺帝是岁六十,终马足之祸也。酒酣亮与左右曰:祖宗以来,不能混一区宇,窃惟耻之,今四忌已减,无缺尤,吾当南征而登衡岳矣。是岁亮令刷兵马过河,而欲犯钱塘矣。窃愤续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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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国人应该知道的那些事(Ⅳ):人情风俗探由来

    中国人应该知道的那些事(Ⅳ):人情风俗探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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